“性格溫和?呵!”姜逸晟咬了咬下唇,恨恨的剜着我,“你看人還真是膚淺,你以爲所有人都是表面看起來這樣嗎?”
“當然不是。比如姜董您。”我順口接話。
姜逸晟挑了挑斜飛的濃眉,“比如我?我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這樣?”
“對啊,您看起來很冷酷。其實……”我故意後面不說,讓他自己猜去吧!
“其實什麽?”他追問我。
我笑了一下,“您自己猜吧,我不想說違心的話騙你,更不想說真話得罪你。”
“我讓你說!”姜逸晟居然怒了,“我和許霆。你覺得誰更好?”
我真想回他一句,當然是許霆更好了,這還用問?
可我真怕在節骨眼上得罪他,将計劃功虧一篑,于是,我隻能違心的說了句,“各有所好。”
“不許含糊的回答我。我和許霆,你說哪個更好一些?”姜逸晟犟勁上來了。
“我……”我真的想發火了,可看着姜逸晟這俊顔上的執拗樣子。我隻好無奈的道,“這很重要嗎?我說你好你信嗎?”
“信!因爲我确實比他好。”姜逸晟伸手抹了抹自己豎起來的頭發。圍廳肝亡。
真是自戀!幼稚!
我暗自白了他一眼,這會正好烤箱叮的一聲傳來烤好的提示音。我就乘機走過去忙活,打破了和他這怪異的氣氛。
我戴上手套,打開烤箱的門,從裏面拿出剛烤好的蛋糕,頓時,桂花的香味攪合着奶香味撲鼻而來,這股熟悉的味道,讓我回憶起了過去。
幾年前也是我和姜逸晟在他生日那天,躲在他的房間,偷偷吃我給他做的蛋糕。
現在還是我們兩個,還是我給他做的蛋糕。可我和他的心相隔萬裏了。
我将蛋糕端到餐桌上去之後,姜逸晟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蛋糕刀,要切蛋糕。
我忙止住他,“姜董你等會,你還沒許願呢!”
姜逸晟這才放下刀。怔怔的看着我,“可我不知道蠟燭在哪。”
我想了想,正好看到餐桌上放着他的打火機,靈機一動,将打火機點着,朝他道:“沒有蠟燭,用打火機代替好了。快先許願,然後吹滅火苗。”
“我好歹也是個堂堂董事長,你就讓我用打火機當蠟燭……這也太寒酸了吧?”姜逸晟看着打火機的火苗,一臉的憋屈。
我心想這家夥還真難伺候!
“姜董,您這不是找不到自家蠟燭放在哪嗎?”我無奈道。
姜逸晟想想閉上眼睛幾秒鍾,随後吹滅了我手上打火機的火苗。我忙讨好道:“祝姜董生日快樂!”
他居然朝我笑了,而且還是那種很純粹自然的笑,我一時間看的有點呆。
而他在我發呆的這十幾秒鍾,拿起蛋糕刀,将蛋糕切開,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塊吃了一口……
吃到蛋糕之後,他一邊嚼,一邊皺起眉頭,一臉的痛苦。
我見狀,以爲蛋糕很難吃,于是,自己拿起一塊吃了,味道還行。
疑惑的看向他,他這時居然伸手捂住眼睛,猛地起身,仰頭好幾秒鍾,才松開捂眼的手,跑進了一樓的衛生間。
他這舉動讓我很費解,他這是怎麽了?
畢竟他這個人我從來看不透,所以,我也就沒多想,反倒是将我拿起的這塊蛋糕給吃完了。
剛吃完,他就從洗手間出來了,隻是臉上全是水珠,應該剛才洗臉了。
正好這蛋糕也吃完了,他這生日應該也過了吧?
“姜董,您生日也過了,我要不先回去吧!”
我朝他讨好的笑道。
“急什麽,再陪我喝點酒。”姜逸晟不高興的沉着臉。
“可這天很晚了……”我心裏抓狂了。
“很晚怕什麽,晚上在這睡就是了。”
“啊?”我詫異的皺起眉來。
“啊什麽啊,你又不是沒在這睡過?!”他嘴角微微一揚,居然笑了。
我除夕那天,确實在他這睡了一夜。
索性他現在認爲我是男的,自然也不會對我做什麽,所以,我倒是不矯情,可喝酒……
“姜董,我酒量不行你是知道的,陪你喝酒可以,但是,能不能别喝太多啊?”我爲難道。
“我不喜歡發酒瘋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他說男人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咬重了語氣。
不過不等我細究,他就去酒櫃裏拿出了幾瓶八幾年的拉菲,自顧自全給打開了,然後拿出酒杯,不等酒醒好,就倒了一杯遞給我。
我接過酒杯之後,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坐到我身邊之後,和我碰杯,“秦朗,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你很熟悉。而且,感覺和你特投緣。”
“呵呵,能讓姜董感覺熟悉,也是我的榮幸啊。”感覺熟悉?媽呀,看樣子,我以後得更加小心了!
我掩飾心虛的拿起紅酒杯,輕呡了一口紅酒。然而,姜逸晟卻一口氣喝完了,之後盯着我的杯子裏的紅酒,然後又直直盯着我。
他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已經是在等我繼續喝。我迫于壓力,又小口呡了一點。
“秦朗!”他猛地将自己的空酒杯往桌上一擲,酒杯頓時下面的柄就碎了。
我吓了一跳,“怎麽了?”
“你是不是男人?怎麽像個娘們似得,隻喝這一點啊?”姜逸晟話末就要伸手來拽我的衣領。
我吓得忙捂住衣領,朝他道:“這……這麽好的紅酒,我當然要細品啊!”
死姜逸晟,你這個變态!氣死本寶寶了!
“哈哈哈……細品?”姜逸晟前一秒還對我怒目相向,這一秒就繃不住,突然别過頭笑了起來,“你……你這演技也太拙劣了。幸好是我……”
“什麽?”我心跳的好快,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什麽了?
我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下一刻又捏住我的脖子,殺了我!
我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他見狀,收住笑,目光漸漸變得複雜,“你是不是很怕我傷害你?”
我居然點點頭。
他見狀,眉頭皺了皺,唇角苦澀的揚起,“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至于楊靜怡,其實,她不是我殺的。”
我不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但我也不敢在追問他,怕惹他煩躁。
他再沒催促我喝酒,自己重新拿來一個新杯子,倒了一大杯,朝我碰了碰杯,然後自己仰脖一口氣将那大半杯紅酒喝了。
他喝完,我怕他又說我像娘們,不把酒喝完,所以,我也一咬牙,一口氣将杯中酒喝了。
我喝完才發現他根本就不管我了,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了,喝完還抓起一塊蛋糕,往嘴裏塞,吃完之後,又是倒酒喝,短短的幾分鍾内,我眼睜睜的看着他把一瓶紅酒喝完了!
他這樣近乎野蠻的喝酒方式,真讓我有些恐慌,“姜董,這紅酒不是要細品嗎?”
“你在關心我嗎?”他扭過頭,笑着看向我。
我發現他下巴上還有紅酒漬在滴,模樣看起來很頹廢,就像過年那晚一樣。
莫名的,我脫口而問,“姜逸晟,你開心嗎?”
“你說的是現在嗎?”
“是,你現在開心嗎?”我問他。
他卻伸手指着自己的心,笑道:“很開心啊,可是心很痛。”
說着說着,他又抓起桌上一塊蛋糕,使勁的一捏,看着手中的蛋糕成渣,他笑的更加大了,“哈哈哈……我做了六年的蛋糕,就是想做出她做的那種味道來,可無論我怎麽做,或者是請來所有出名的點心師傅,就是做不出她給我做的蛋糕味道來。今天我終于做出這個味道了,我吃了一口,本以爲很甜……可是,好苦!苦的我心都痛了!”
說完他沒有擦手,就又重新拿起一瓶紅酒,直接倒了一整杯,咕咚咕咚喝完,然後深喘息着,不再開口。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居然也跟着心痛起來。
我也拿起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朝他碰杯了,“好巧,我也挺心痛的。不過,我心痛的是,那個曾經爲你做了幾年生日蛋糕的人,她應該是比你更用心去做,否則,不會讓你記得住那種味道。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你擁有的時候,不覺得那是最好的,等失去了,你才知道,那些是最好的,是金錢權利換不來的。姜逸晟,我不知道該怎麽勸你,但我想告訴你一句話,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因必有果的。”
“是啊……本以爲錯的是她,可結果,錯的是我。如果當初我用心一點,就會發現她推我下樓是被控制的。或許,她後來就不會走上歧路,殺了我的爸爸,試圖除掉擋她财路的人。”姜逸晟看着我說這句話時,眼圈裏含着憤恨的淚水。
我看到他眼中的憤恨和淚水,心裏憋屈極了,“你真的信任過她嗎?”
“說實話,從未信任過!本來要信任她的,可她卻讓我沒法信任她。”姜逸晟伸手一推,将桌上的蛋糕推到了地上,情緒激動起來,“你說,我在她的眼裏,真的沒有那些财權重要嗎?”
“呵呵呵……”我隻能冷笑,“姜董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