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剛剛下過雨,蒼灰色的雲一塊一塊的拼在一起,沒有消散的意思。在雲的縫隙中,微微漏出點白,使天空看着不那麽暗,像是午後亦或傍晚。天穹下,黛黑色的山鑲在天邊,有點朦胧的感覺。順着遠山,有無數小山和丘陵蔓延而來。不遠處入眼的便是那麽一個小丘陵,小丘陵上很荒蕪,沒有樹,隻有淩亂的草。沒有一絲風,這些草向天立着,作爲自然中渺小的一部分,靜靜的。
在小丘陵的腳下,有一條依山而建的廢舊柏油路,兩邊的草已經爬到路面上,隻留中間濕濕的路面,看起來和遠山的顔色相近。這條路從不遠處丘陵腳下拐過來,又在稍遠處的丘陵腳下拐入不見,沒人知道這條路要去向何處。路的下面有一處人工樹林,樹上的葉子有點發黑,不同樹之間的葉子交織在一起,樹腳下就顯的有些陰暗。樹林中有一條彎彎的小徑,踩的比較瓷實,很多人走的樣子。
透過樹林,可以看到一排兩層樓高的房子,白色的牆,灰色的房頂。其中的一間,透過窗戶上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見地上的玩具,偶爾還有個在亮着小紅燈。在地上不遠處有一個奇怪的桌子,四周沒有腿,漂浮在空中。桌子上擺放着雜亂的物品,有玩具,有些茶具。桌子旁邊還有幾個凳子,除此之外再看不到任何家具。四周牆壁也是白色,奇怪的是四周沒有門,房頂上也沒有燈。當然,仔細觀察的話,在牆上某個地方,有一個地方,顯示着當前的時間。
這一刻,遠山、窗外以及室内,萬籁俱靜。
“呲”的一聲,打破了這樣的甯靜。在牆壁的某個地方,突然露出了一個門樣大小的孔洞。一個七八歲歲的小男孩率先從門外沖了進來,這時地上放着的玩具小狗嗖的沖了上去,纏着小男孩的腿,小男孩拿了小狗抱在懷中,親昵了一下,笑了一下,放了下來。不遠處一個桌子地上放着的小熊,當小男孩看過去的時候,它對小男孩揮了揮手,小男孩更開心了。随後一個衣着利落的女人走了進來,臉色有些蒼白,濃濃的愁意寫在眉間。看到歡快的小男孩時,那個母親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後快步向小男孩沖去,像是呵斥小男孩不洗手,随後小男孩不情願的被母親拉着走到裏間,在裏間水池上,母親手在水槽上一放,一個水龍頭冒了出來,母親讓小男孩雙手伸向前,裏面有霧色似水的東西灑出,小男孩随意在搓。此時,門外又進來一個健康消瘦的男人,臉上有和歲數不符的皺紋。進來後,看到家庭裏面溫暖的場面,笑了笑,然後在牆壁上的門自動合上了。
窗外夜色悄悄的降臨了,遠處所有的一切被黑暗籠蓋。小男孩一家人經過最初的忙碌,現在圍坐在不知從哪裏冒出的餐桌旁,等着開飯。媽媽按了下餐桌上的紅色按鈕,立刻從牆上的某個地方一個機械臂伸了出來,機械手中托着一盤子飯,放在小男孩前面。小男孩的盤子裏面有一份蔬菜和一碗骨湯,還有一碗米飯,看起來很誘人。随後機械手又陸續托出了2盤子飯,放在母親和父親的面前,父親和母親的盤子裏面主食是面條狀的食品。一家人開始吃飯起來,父親不停的和藹的和小男孩交談着什麽,小男孩也在回答,偶爾,可能幼稚的回答惹的父親和母親都笑了起來。母親看着丈夫和小男孩的眼神滿是溫柔。
在這樣溫暖的氛圍中,一家人吃過飯。母親站起來收拾盤子,還是點了桌面上某個位置,那些機械手又從牆壁中伸了出來,然後母親将盤子和碗放在機械手中,機械手拿起後伸縮了回去,在牆壁上消失不見。全家人都站立的起來,小男孩走向玩具,母親和父親則走上凳子。不一會兒,餐桌自己收了起來,原來是一個靠着牆面的薄薄的透明的東西。
又過了一會兒,牆體和房頂仿佛抖了幾下,忽閃忽閃的,似乎牆和房頂的表面仿佛被某種發光體覆蓋了。屋内又閃了幾下,然後整個房屋光暗了下來,小男孩看着時間到要休息不高興的樣子。但是随後,房屋中的三人慢慢向進來的地方靠近,最矮的被夾在中間,一家人就從牆壁另外的地方消失,然後出現空洞的地方也慢慢合上,屋内又慢慢恢複了原來的寂靜,屋内的光也漸漸黑暗不動了,隻留下部分玩具紅色的信号燈在亮着。
此時,窗外也愈發顯的黑暗和甯靜。墨色的夜和墨色的天空仿佛連成一體,籠罩着整個大地人間。從在樓頂上向遠方漫去,山的這邊,遠山早已看不見。而山的這邊山下遠處,可以隐隐約約看到,遠處低窪開闊的原野上,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房屋。這些建築恍惚經曆過漫長的歲月,又恍惚黑夜中的黑影,一塊高一塊底,遠處漸漸融入夜色不見。偶爾在某處,可以看到一點光亮,但是又轉瞬即逝,仿若黑夜中的流星。
有些許争吵聲傳來,不大,有抱怨的溫柔女聲,也有解釋的男聲。不久之後,傳來低低的哭泣聲,以及一聲男人的歎氣聲。随後,斷斷續續傳來男人的安慰聲。再後,一些低低的交談聲也傳過來。最後,這些聲音漸漸消失在黑夜中,黑夜又恢複了靜。
窗内,在地上的小狗躺着,小狗的表情也被調整過,透過小狗眼睛中的紅點發出的微光,可以看到小狗的表情仿佛吃飽的樣子,在懶懶的窩着。小狗的旁邊,是那個小熊的腳,小熊和小狗好像是要好的朋友,一塊在守着這個黑色的夜。白色的牆壁在夜色中顯的有些發灰,那個顯示時間的地方,還一直在靜靜的顯示着時間,仿佛時間的變動和它沒有任何關系一樣。就這樣,顯示的時間在一秒秒變動着。直到很久很久後,時鍾顯示的時間到了某個地方,這時窗外,夜色愈發重起來。最開始還能偶爾看到的那些小點光亮也全都不見,今夜,又是一個寂靜的夜。
不知道多年後,是否還有人會回憶起這靜夜!深沉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