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領頭越野車駕駛員不知道是不是被别人強行要求,一點也不顧及在這樣松軟的沙地上高速行駛的後果,越野車車隊的其他駕駛員則相對沉穩一些,所以與行動相對的速度要比領頭越野車慢了不止一截。不過,速度不夠就用時間來彌補,這句話很适應現在的情況。
在禦神北鬥與萊菲爾·伊本·阿蔔杜勒·阿齊茲·伊本·阿蔔杜勒·拉赫曼對峙,不,應該說是萊菲爾等待着禦神的回答的時候,慢了不止一步的其他人也先後趕到,他們并沒有像萊菲爾所待的越野車一樣毫無顧忌地直接沖到禦神面前,而是按照事先排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隊形,以某種順序以萊菲爾爲中心依次向兩翼展開,組成一個半月型防衛圈,從動作熟練度來看,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很明顯對于這種事他們已經是習以爲常了。
每輛越野車上包括駕駛員在内一共有兩人,這樣的越野車一共有十幾輛,他們紛紛拿起放在手邊或者便于拿取位置的AK-47式突擊步槍,沒有任何表示,默默地将準星對準防衛圈的正中心,食指輕輕放在闆機外緣,而在防衛圈正中心的火力交叉點就是禦神以及一直用手中的SVD狙擊步槍對準萊菲爾頭顱的雷姬。隻需要萊菲爾哪怕是一個開玩笑的指令,這群人也能毫不猶豫地扣下闆機。
面對着數十把AK-47式突擊步槍,即便是像禦神這樣短短一天之内數次在死亡邊緣打滾的雇傭兵也不能完全無視掉這種威脅,尤其是當自己隻要想到說的話一有什麽不對他的胃口,就有一定幾率,不,應該說是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被M1943式7.62×39毫米中間型威力槍彈打成智慧球,這種威脅就開始慢慢上升到令人恐懼的地步。
禦神不由得狠狠地一咬牙低下了頭顱,外表看來偏瘦弱的身體都在這種恐懼下微微顫抖着,但是,不是因爲害怕死亡因爲恐懼而顫抖,而是在努力克制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逐漸變得興奮的神經而顫抖着,低下的頭顱是因爲害怕,害怕自己極度嗜血的眼神會逼迫萊菲爾做出最正确的選擇。
萊菲爾居高臨下地看着雷姬,哪怕是被SVD狙擊步槍直指着頭顱,臉色也沒有一絲變化,反而還饒有興趣仔細觀察着雷姬淡漠而精緻的臉龐,仿佛在看着一件即将被銷毀的藝術品,嘴裏還不時發出遺憾的啧啧聲,臉上戴着一副明顯标志化的笑容,那标志化的笑容,即使不用心去觀察也能體會到那笑容下赤裸裸的惡意。
至于擋在雷姬身前的禦神,他已經被萊菲爾完全無視掉了,如果不是因爲顧忌某個冒牌神父原因,萊菲爾就連詢問的興趣都沒有。
不過,就算是萊菲爾能夠容忍雷姬可以說的上挑釁的行爲,也不代表他身旁的部下會這麽大方的容忍這種有可能危及到萊菲爾生命的行爲。
在最靠近萊菲爾的一輛沙漠越野車上,一名身穿沙漠裏常見的傳統服飾的阿拉伯人扯下用來阻擋風沙的面紗,露出了面紗下濃密的胡須,他猛地從越野車内站起來,冷漠的沖雷姬叫喊着。
“把你的狙擊槍放下!”
聲音并不大,不過在風的傳遞作用下很快傳遍整個防衛圈,也順帶傳進了防衛圈最中心兩人的耳中,這位阿拉伯人貌似在這個隊伍中有着一定威望,不然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開口,而且看樣子還是萊菲爾親信,阿拉伯人的話很快得到了在場所有人認可,他們仿佛故意吓唬兩人一般用力拉響槍栓,密集的打開保險的聲音不斷回響起來,萊菲爾沒有阻止自己部下的行爲,也沒有進一步催促雷姬,隻是默不作聲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靜靜觀看着事情的進展。
雷姬慢慢将視線從瞄準鏡裏移開——事實上在這種距離下以雷姬的狙擊技術完全不需要瞄準鏡,默默看着對準自己的複數AK-47式突擊步槍,最後将視線集中在禦神微微顫抖的背部,遲疑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抛下狙擊手視作第二生命的狙擊槍。
看着雷姬配合的動作,那個貌似是萊菲爾親信的阿拉伯人臉色才好看一點。看來也并不是完全聽不見嗎!這樣想着,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雷姬耳邊戴着的森海納爾PMX990型黃色外殼頭戴式耳機,随即重新坐在越野車上,随着他的動作,其他人慢慢也将槍口朝下,防止一個不小心将這兩個人當場射殺。
“喂,如果我把她交給你,那麽她會怎麽樣?”
努力壓下從喉嚨深處傳出來的低吼聲,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充滿殺意,不過,臉上猙獰的表情可不是這麽容易轉變,爲了防止節外生枝,增大自己活下去的幾率,禦神不得已低着頭朝着完全處于優勢的萊菲爾詢問道。
“哦。”
沒有聽到意料中的回應,有些詫異的萊菲爾聽着禦神的詢問,稍微将注意力從雷姬身上分散一點到禦神身上,但是很快一臉無趣的将僅有的一點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雷姬的身上,然後帶着無所謂的語氣,像是完成義務一般淡淡地回應着。
“雖然我也很想讓她來暖床,不過,她可是殺了我不少手下,爲了給其他人一個交代,我本來是打算讓那些美國佬代替她去死的,但是,那些人被你殺死了,對吧?”
無視掉最後帶有反問意思的詞,禦神擡起頭,還殘留着嗜血殺意的眼神惡狠狠地直盯萊菲爾,毫不掩飾自己對他赤裸裸的殺意。
“那麽,她會死,對吧?”
用的雖然是疑問詞,但是卻可以聽見其中的肯定語氣。一旁的士兵在強烈殺意作用下,下意識地重新将槍口對準禦神,萊菲爾伸出手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緊張,然後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禦神身上,看着禦神帶着殺意的雙眼,萊菲爾咧嘴一笑,很快做出來回應。
“沒錯!一定會死!不過,在她死之前,我會讓她體會到作爲一個女人的幸福!雖然身材嬌小了一點,還在我的狩獵範圍,不過——”
看着禦神雙眼中越來越強的殺意,萊菲爾瞥了一眼禦神身後的雷姬,哪怕是在談論着決定她生死的話題,雷姬臉上還是跟先前一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完全沒有因爲自己的問題而露出擔心或者其它表情,萊菲爾一臉挑釁的看着禦神,張狂地大笑。
“——也許,她沒有機會爬下我的床上也說不定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麽,我拒絕!”
萊菲爾停下了張狂的笑聲,一臉無趣的歎了口氣,看着禦神重新變得淡漠的臉龐,仿佛剛才的殺意的假象似的,他一臉厭惡的跳下越野車,魁梧的身體用力踩在沙地上,松軟的沙地瞬間下降了一層,萊菲爾站在禦神面前一把抓住禦神衣領,強行将禦神的身體拉到身前,惡狠狠地開口嘲笑。
“我說,你不是喜歡上她了吧?别逗了!像你這種生活在世界最低層,就連妓女都比你高貴的人渣,竟然還想從别人手裏保護一個自己根本保護不了的人!雖然不知道你是多大當上雇傭兵的,不過能夠以雇傭兵的身份活到現在,想必是抛棄了一切無用的節操和無意義的人道主義,那麽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是誰占據着絕對優勢!别告訴我,你還相信什麽正義必勝!”
“有哦。”
即便是被萊菲爾粗暴的扯着衣領,禦神臉上依舊保持着一臉淡漠,哪怕是萊菲爾肆無忌憚的否認禦神,禦神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生氣,也沒有大聲反駁萊菲爾的話,而是一臉平淡的回應着。
“正義這種東西确實是必勝,‘正義必勝’這種話并不是什麽玩笑話。”
“你這家夥,到底想說什麽?”
“相對‘正義必勝’,那麽就一定會有‘邪惡必敗’。那麽,爲什麽會有正義一定會勝利,邪惡一定會失敗這種話?爲什麽不能有意外?那是因爲,勝利者就是正義,失敗者隻能在記錄勝者的贊歌上淪爲邪惡!這就是世界!正義必勝的世界!”
【是/否将俘虜(雷姬)交給萊菲爾·伊本·阿蔔杜勒·阿齊茲·伊本·阿蔔杜勒·拉赫曼】
這還用說,自然是——否!
【确認選擇】
【後續任務更改中……】
【後續任務更改完成】
得到确切答複的萊菲爾直視着禦神,禦神也一臉淡漠的平視着萊菲爾,這樣僵持了幾分鍾後,萊菲爾一臉輕松的松開禦神,在旁人茫然的目光中,大笑着轉過身走到越野車前,拉開車門直接坐了上去,還順手将放在越野車後備箱裏禦神眼熟的一個沙漠旅行背包扔在禦神腳邊,沖着一旁因爲前後反差太大而茫然四顧的士兵大吼一聲。
“你們這家夥是不是想繼續留在這裏!”
說罷,這群士兵才如夢方醒的收起AK-47式突擊步槍,由位于半月型兩翼最外圍的越野車開始依次沿着他們來時的路線撤退。第一個前來最後一個離開的萊菲爾坐在越野車上,帶着一種看待珍惜動物的表情看着禦神。
“别死了。”
說完這句話這才開動越野車伴随着大功率引擎運作時排氣管發出的聲響跟上先一步走的隊伍,就像來時一樣,眨眼間就消失在地平線上。
禦神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沙漠旅行背包,辨認了一下确認是自己的背包後,轉過身直視着雷姬琥珀色的瞳孔,雷姬一臉淡漠的看着禦神漆黑的瞳孔,繼續僵持一會兒,禦神首先轉過頭,然後彎腰撿起雷姬扔在地上的SVD狙擊步槍,把它重新放回雷姬手裏,擡頭看了看天空,由于萊菲爾這麽一耽擱,天空完全暗了下來,照這種情況看,已經無法在繼續趕路了,現在最優先事項就是找到一處地方休息,順帶處理自己身上的傷。
最終在天完全黑下來後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在考慮到隐蔽、背風、地形等等必要條件之後,才在十公裏以外找到一處勉強符合标準的廢棄建築。單從外邊看,這個貌似是大型住宅樓的建築物八成以上的殘骸被深深埋在沙礫底下,僅僅隻露出一部分殘垣斷壁,即便是在這部分殘垣斷壁也有大部分完全破損,就連基本的樣貌都無法辨認,僅僅隻留下一點點深深埋在沙礫下貌似是原來牆壁的東西。
禦神找到的位置是位于背風坡沙丘腳下的一處殘垣斷壁,原來的構造現在早已看不出,隻留下兩面牆在苦苦支撐着,剩下的天花闆以及其它兩面牆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雖然環境差了一點,但是僅僅隻是作爲一個晚上的臨時駐地還勉強過得去。
禦神将背包扔在牆角,自己則靠着牆壁坐了下來,擡頭看了一眼明亮的夜空,感歎一句,沒有人造光的夜空真是漂亮。緊接着從背包裏翻出兩袋壓縮餅幹和兩瓶瓶裝水,把食物和水分一半給坐在斜對面的雷姬,放在她面前,然後撕開自己手中壓縮餅幹的包裝就着瓶裝水一點一點咽下肚。說實話,壓縮餅幹這種東西吃起來沒有半點餅幹的味道,輕輕一咬就化成粉了,哪怕吃進嘴裏,也是一嘴的粉,沒有半點味道,不過,對于連續受傷早已饑腸辘辘的禦神來說,隻要是人類能吃的東西他都可能一臉平淡的吃下肚。
連續受傷的身體急需營養補充,餓的前胸貼後背的禦神不由得多吃了幾包壓縮餅幹,這才填飽肚子。吃飽喝足後的禦神靠着牆壁休息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雷姬,她依舊保持着雙手抱膝的動作,禦神給她的壓縮餅幹和瓶裝水擺在面前,明顯一副沒有進食的樣子。禦神站起身來,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到雷姬面前,有些疑惑開口詢問道。
“爲什麽不吃?”
“……”
雷姬沒有回答繼續保持着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禦神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然後蹲坐在雷姬面前,看着她精緻的臉龐,歎了口氣,拿起放在地上的壓縮餅幹,撕開包裝,取出裏面壓縮餅幹,然後用力向下一拉她的下颚,趁着嘴巴張開的一點空隙強行将餅幹塞進雷姬嘴中,看着禦神粗暴的動作,雷姬臉上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琥珀色的瞳孔注視着禦神,禦神無視掉這些,繼續手上的動作,注視了一會兒後,低下頭慢慢咀嚼起嘴裏的食物,沒等她将嘴裏的食物吃完,再次将壓縮餅幹強行塞進去。
這樣雷姬吃完一點禦神就強行塞進一點,還不時把瓶裝水強灌進去,來不及喝下的水從嘴角溢出,順着白皙的皮膚流下,一點點流進胸口,把胸口的武偵制服濕潤一大片。在禦神填鴨式的喂食方式下,很快就吃完了一包壓縮餅幹。
做完這一切的禦神松了口氣随手在身上擦了擦喂食時沾在手上的粉末和水,緊接着站起身來打算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不過,由于大失血再加上起身的時候起的太快,血液還囤積在下肢,導緻大腦供氧不足有些眩暈。
一時間禦神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空白,喉嚨裏也有極度不舒的感覺,強烈的嘔吐感湧上心頭,強行壓下喉嚨深處裏不适感,腳下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想要重新控制住身體平衡,但是事實證明這是徒勞的,還沒等禦神重新穩住身體,腳下不小心踩幾塊碎石,如果是平時,根本就無法對禦神産生任何影響,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卻成功成爲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腳下一陣打滑,搖晃的身體在重力作用下向後倒去。
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沒有傳來,相反頭部傳回的溫軟觸感以及萦繞在鼻尖的女性特有的清香,禦神推測自己躺在某個女性懷裏,但是這裏的女性隻有一位。稍微清醒一點的大腦向後看去,雷姬那萬年不變的标準淡漠臉龐倒映在視線内,照這樣推測禦神現在枕着雷姬的大腿,躺在她懷裏。
膝枕!
心中瞬間閃過這樣的一個詞,清醒了一點的大腦瞬間将這個詞遺忘到腦海深處。然後收回目光,費力的調動身體肌肉嘗試着自己站起來,但是剛剛進食完畢的身體一陣疲憊再加上受傷部位的失血,現在别說是站立了,就連彎曲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從身體各個受傷部位傳來的疼痛感更是讓禦神抓狂,無奈之下隻好就這樣躺在雷姬懷裏,久違的休息一下,默默回複着大量流逝的體力。
“爲什麽要救我?”
雷姬清冷的聲音傳入禦神耳中,雖然依舊和往日一樣不含任何情感色彩的聲音,但是在禦神耳中卻聽見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由于角度原因,禦神看不到雷姬現在的表情,不過即使是看見了應該也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摸樣,聽着雷姬的提問,禦神有些疲憊的回應着。
“沒……爲什……麽,就……是因……爲……想……利用你……才……救你,所以……不……要感……謝我,這隻……是……一次……等……價……交換……罷……了。”
“你的名字?”
不知道爲什麽忽然有一種微妙的既視感,好像某個時間曾經自己向某個人這麽提問過。
“禦神……禦……神……北鬥。”
“謝謝你,禦神北鬥。”
“所……以……才說……不用……”
在陷入昏迷的瞬間,耳邊仿佛聽見雷姬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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