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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稀客短篇故事集《盤龍》


《盤龍》

今天是盤龍鎮的廟會,廟會上人山人海,做買的做賣的的什麽人都有,連盤龍鎮子外面的道上都是過往的行人和車輛,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昨天晚上,小岚就和他的男朋友董偉約好了,明天去盤龍鎮逛廟會,吃小吃。早上小岚早早的就起來了,梳洗打扮了一番,歡快的出門去了。下了鄉間的公交車,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盤龍鎮了,盤龍鎮坐落在首都的郊區縣城外面,所以交通還是比較的方便的,隻是沒有城裏的那樣豪華。不行了一刻鍾的時間就到了盤龍鎮主要大道的外面,裏面這條街直通到廟會的核心,她站在一個類似亭子的地方駐足的等着董偉,然後掏出手機撥出了他的号碼打了出去。鈴聲響起,對方接通了電話,董偉的聲音傳了出來:喂,親愛的,我在車上呢,十分鍾,馬上就到,馬上。

:真的馬上麽?

:真的馬上,等我啊,别跑遠了,在老地方等我。

電話那頭傳來了陣陣的轟鳴聲,顯示着是在公交上,同時響起了公交到站的提示聲:幸福天堂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準備下車....說道這裏電話就挂了。小岚下意識的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九點整,今天出來的比較早,可以好好的玩一天。

她就這麽的在這裏等着,坐等右等都不來,焦急的表情已經浮現在了她的臉上,手裏的手機已經套出來放進去好多次了,按下了開啓鍵,九點半了,她撥出了董偉的電話,手機裏傳出了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的聲音。她氣的甩了一下手機,如果是諾基亞的話,恐怕她就會狠心的扔出去了,但是手裏的是蘋果,她不舍得扔。旁邊是息壤的人群,裏面是敲鑼打鼓的聲音。她自己跺了跺腳,咬着嘴唇心說你來就死定了。她眺向遠方,又過去了一輛公交車。她又撥出了電話,還是無法連接的語言提示。

解鎖手機屏幕,已經顯示時間爲九點四十五,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時間顯示是九點四十九,來點顯示正是董偉,她按下了接聽鍵,不耐煩的說:你在哪裏,趕緊滾出來,讓我等了一個小時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沉默,她聽到的隻有呼吸聲,此外就是沉靜,電話那麽的人在輕微的喘氣。她有點真生氣了:你快說話,别玩深沉了,都什麽時候了啊。

對方在沉默了二十秒後,終于響起了說話的聲音:親愛的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就到了,我來到村口了,你擡頭就能看見我。真對不起,寶貝。

小岚擡起頭往人群外觀看,同時嘴裏說着:你在哪裏,趕緊給我死出來,快點。突然,對方的語氣好像提高了一些,稍稍的變了點聲音:我來了,我就在你前方二十米處,我來找你來了親愛的。

小岚擡頭,沒有看見董偉,向右稍稍的挪動了一下位置,這次她看見了,看見董偉正在往這邊跑着,正在費力的跑着,她見到他忽然很開心,很高興,擡着的右手把電話挂了交給左手,向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她看見他也招了招手。然後,她邁步跨出了她原來站立的地方,又跨出去一步,然後,她看見他的表情變了,變的很驚恐,然後她聽到身後響起了一下緊急刹車的聲音,接着的就是倆下尖銳的汽車鳴笛聲。她愣住了,她看見董偉像發瘋似的快速向她跑來,她傻在了那裏,當場不知所措,立在了那裏,後面又響起了倆下鳴笛聲,這時候,董偉跑到了她的身邊,氣喘籲籲的,一把摟住了她,把她往邊上抱了抱。然後,她聽見了有人罵了一聲:找死啊,接着身後開出去一輛汽車。

她現在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原來剛才在她沖下亭子的時候,後面來了來了一輛車,她光顧着跟董偉說話,沒注意後面的情況,那輛車的司機及時的停住了車,狂按喇叭,可是她就是聽不到,僵在了那裏,董偉及時的跑了過來抱走了她。剛才險險的發生了車禍,幸虧躲過去了。

董偉懷裏抱着還在呆立着的小岚,輕撫着她的臉龐:怎麽了,吓壞了吧,你可吓死我了。

小岚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睛在那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好像魂魄丢了一樣。

董偉看着他這個樣子,有些吓到了,用手拍着她的臉說:怎麽了,快醒醒吧,過去了已經,然後抱緊了她。

小岚猶如從夢中驚醒了一般,眼睛又回過了神,她看着他的臉,掙脫了他的懷抱,用手打了他的胳膊一下,嗔怒的說:剛才你幹嘛去了,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你快說。。。

董偉眼睛往下看,不好意思的說:我出來晚了點,本來不會這麽晚的,可是路上有一段路太堵了,在那墨迹了二十多分鍾,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告訴你一聲,可是給你打不通,怎麽打也打不通,我就在公交車上急啊,路上車太多了,緩慢的駛出了那段路,才趕過來。

小岚拿出手機說:你給我打電話了?我怎麽沒接到啊?你看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老關機,說完調出了通話記錄,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董偉說我也給你打了啊,我手機一直是開機的,沒有關機啊,怎麽會打不通呢,

小岚嗔怒的說:事實就是這樣,你别抵賴了。

董偉說:好好好,我不抵賴了,咱們去逛廟會吧,别在這耽擱了,走吧。

小岚:我不去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說完被董偉半拉半扯的拖去了廟會。

倆個人肩并着肩走在裏面,看到了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東西,一路上,小岚也許是被剛才的事情吓壞了,從剛才到現在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對旁邊的事物不聞不問的,一副萎蔫的樣子,低着頭,偶爾對着旁邊經過的某個小攤子盯着看好幾分鍾,看着攤子上的誘人的食物,切糕啊、果子啊、各種的水果啊、糖果啊、糖葫蘆啊的,每個看着都很好吃,可是她就是不買,光在那盯着看。

董偉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表情,一把摟住了她說:寶貝,你怎麽了啊,有什麽事不開心的麽?

小岚說:沒事我隻是懷念以前的日子。說完,眼睛裏貌似閃現出了淚花。

董偉看着她這個樣子,說,好啦,别這樣了,咱們去逛廟會吧。

小岚用上衣的袖子比劃着假裝把眼睛裏的眼淚擦掉,然後裝怒的問他:快老實交代,剛才你幹嘛去了,怎麽一個小時了你才過來,快點老實交代,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董偉假裝的無辜的說:我不知道啊,我又沒關機、又沒斷電,我一直在給你打電話,就是打不通啊。旁邊正好有一個賣糖葫蘆的,用自行車推着插糖葫蘆的靶子,董偉買了倆個,遞給她一個,她搖搖頭不吃,再給還不吃,然後她默默的自己獨自走在了前面,留下董偉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小岚獨自一人走在前面,董偉在身後慢慢的跟着她,倆個人魚貫而行,很有默契。董偉走到傍邊摟住了她的肩膀,她也沒反應,隻是直直的盯着他看,然後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龐。低頭繼續往前走。

她走到一個小攤前面,斜望着他,說,你還記得那次咱們從學校偷偷的跑出來玩嗎,你帶着我來這裏,我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當時感覺幸福極了。然後她掏錢買了倆個,拿在手裏,不吃就那樣光看着。

旁邊的董偉不住的點頭稱是。

小岚拿着好吃的繼續往前走,走過了好幾個攤位。期間,默默的不語,隻是低頭往前走。

倆個人肩并着肩走着,忽然,董偉感覺後背有些發涼,陰森森的感覺由背部蔓延到了全身,他不自覺的往後看了看。在他轉身的瞬間,仿佛是看見了一個鬼臉,在他的身後,張着血盆大口,瞪着倆個亮的像小燈泡的眼睛,口裏流着唾液都流下來了半尺長。那貨正在盯着前面的董偉和小岚看呢。董偉回頭看見這個情形,不由得吓的大叫了一聲,啊的一下,周圍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這裏。

董偉啊的叫了一聲,剛才看到的鬼影沒有了,恢複到了街景,息壤的人群,還是剛才的那副樣子。他的後面跟着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董偉突然回頭大叫,吓了他一跳,趕緊的繞過他繼續往前走了。

平時如果出現一點情況,小岚都會緊張的問他怎麽回事,還會拉着他的手,可是今天她問也沒問,隻是面無表情的說:碰到什麽事了大驚小怪的啊,你還有沒有點素質啊?快走吧。董偉支支吾吾的說:剛才我眼睛花了吧,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小岚冰冷冷的說:看見什麽東西了啊,趕緊走吧别磨蹭了,下午還有好多事要做呢啊。

董偉也沒有跟她對着說,隻是偷眼觀看旁邊的人來人往的人群。人們都顧着往前走,誰也沒有理會周圍的人,也沒有說話的聲音。即使是一起來的同伴也都不理會,好像是陌生人似的。董偉這次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背後的陰涼,好像是冰冷的水一滴滴的滴到了背上。他伸手摸了摸後背,怎麽真的有水啊?這是怎麽回事啊???

一瞬之間,周圍的人群又恢複到了平常的那樣子,熙熙攘攘,跟剛才的恐怖的甯靜形成了巨大的差别。董偉不由自主的扯住了小岚的說,她感覺到了,稍稍的回過點頭,臉上帶着一絲神秘的笑容說: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吧,走。說完不由分說的拉着他往人群裏走。董偉隻感覺到手好像是被蔓藤之類的東西包圍着,并且盤繞着,盤上了他的手,他的腕關節,接着向他的胳膊盤繞,并慢慢的擠壓,被拉着往前走,有點踉踉跄跄的。

周圍的一些人露出了奇怪的目光,他們隻看見一個人在平地裏走路有些狼狽,好像是腿腳不方便的感覺,手還向前伸着。但是在董偉的周圍情況就大不一樣。那些人木讷的走着,旁邊剛才還是陽光普照,轉眼就變成了一絲黑雲壓向周圍,頭頂上盤着很大的一塊黑霧,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周圍的那些人服裝全都變成了一身黑,全都向着這邊擁擠了過來。董偉閑着的那隻手抓住了那隻被纏繞的胳膊,使勁的往回奪,腳下使勁,他的四周已經徹底的昏暗了,好不容易掙脫了束縛,可是擡頭卻找不到了小岚,董偉撒眼四看,周圍的人都停止了向他的靠攏,轉而慢慢的奔向了前方。

他大喊了一聲:小岚,然後瘋狂的轉着身子尋找小岚,他眼睛裏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四周已經很黑很暗了,冒出了一絲絲的奪目的亮光。周圍的廟會已經消失了,轉而替代的是一幅黑暗陰沉的景象,成群的人像是喪屍一樣的往前蹒跚着,有的還拖着腳,遠處傳來了悠悠的鍾聲,鍾聲四起,仿佛能讓人不安定的心甯靜下來。忽然發出了一聲震天的響聲,音調變了,震耳欲聾的聲音将他吓的一激靈,猛的睜開眼睛從床上坐立起來。

他發現自己在家裏睡覺,窗簾外面透出早上的晨光。他起身穿上衣服,來到了外面呼吸新鮮的空氣,想起了剛才的經曆,難道是做夢?他掏出電話,撥打了小岚的号碼,電話嘟嘟的響了一陣,然後傳出無人接聽的聲音。他決定去她家裏直接去找他,迎着早上的陽光,在路邊買了一個吃的雞蛋灌餅,還挺貴的,平常都是四塊,可是今天怎麽變成五塊了啊,看着手裏的灌餅也黑乎乎的的,他吃了一半就扔了。迎着旭日東升,他走路就去了。街上沒有什麽人,奇怪,平常的早上已經散散熙熙的有人了啊,至少有上班的人啊,現在連公交車也沒有。

他走的街區稍稍的出現了白色的霧,轉過一個街角,在旁邊豎着一個大的牌子,董偉擡頭看了看,上面寫着“盤龍”倆個字,用大紅的字體寫着,下面有紅色的細線流了下來,看着有點陰森恐怖,轉過這個問題彎,他忽然發現眼前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穿着米色的運動服,這不正是小岚麽,董偉大喊了一聲:小岚,等等我。前面的人沒有回頭,而是西語的說了聲你來找我啊,然後轉彎消失在了前面。

董偉快速的追上去了,前面什麽也沒有,是倆個岔路口,分别向倆個方向,他左右看了下,選擇了右邊,向下追了去。前面恍恍惚惚出現了小岚米色運動服的身影,看來他方向對了。追着追着,他覺得後面有人在跟着他,他停下腳步,後面隐隐的傳來了腳步聲,過了幾秒鍾,後面仿佛出現了小岚的身影,在莽莽撞撞的往這個方向跑,他向後面跑,可是眼前總是隐約有小岚的身影,但是碰不到。這時他的後面,就是之前他跑的方向,發出了一陣咯咯的笑聲,分明就是小岚的聲音。他又回轉身去往原來的方向追。跑了一段,他發現前面是一個分岔路口,左右讓他選擇,他這次還是往左邊去了,隐隐的前面和後面都有小岚的身影,後來又碰到了一個岔路口,這次他往左邊去了,結果仍跟上次一樣。這樣過了倆次,他又聽見了後面的腳步聲,這次他沒有再往前或者往後,而是停下了腳步不動了。

突然,他的身後突兀的冒出來一個人,毫無聲音,毫無提示的拍了一下他的肩頭,他吓的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往前反射似的跨出了一步。那人說了聲:小兄弟,别慌,我不是什麽壞人,确切的說,我不是人,

董偉沙着嗓子說:你不是人是什麽,是鬼麽?

那人頭上戴着一頂紅色的挺怪異的帽子,全身黑色的衣服,還有些破爛。:我不是鬼,鬼是要飯花子的别名,我比他們體面多了,我有工作,我是一個引路人。來,跟我來小兄弟,我帶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董偉愣住了:你知道我要幹什麽?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感覺迷路了?

那引路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說不是是笑還是哭的表情說:這裏是盤龍,難道你剛才沒有看到牌子麽?盤龍,

董偉看了看四周說:是盤龍啊,我昨天還在盤龍廟會上呢,這個不是盤龍鎮麽?

引路人說:非也非也,此盤龍非你說的那個盤龍,這裏是盤龍,坐落在泰坦星赤道的惠更斯平原中心地帶,泰坦,就是你們所說的土衛六。

什麽。。。董偉聽完後大吃一驚,滿眼的不相信。我才不信你的鬼話,胡扯。

“信不信由你,來,我帶你去轉轉”引路人說完這話,周圍的環境大變,此刻他們在一個小小的湖畔的邊上。

董偉看了看四周,說:這個不是我家附近的公園麽,你還騙我說什麽泰坦,泰坦在宇宙裏遙遠的距離,欺負我科幻電影看的少是吧,這不就是我家周圍麽?

引路人說:這裏是盤龍的甯靜區,這裏是地球世界某一個特定區域的投影,是你們的熟悉的地方,你可以在這裏平心靜氣的緩和下,然後我帶你到靈魂中轉站去。

董偉聽的有些起毛骨悚然,你說靈魂?難道我死了?不可能

引路人說:死亡并不是終點,隻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董偉說:我剛才看見我女朋友了,他也在這裏。

引路人說:這等着你去發現和解答,我不能告訴你。

董偉看着周圍這熟悉的世界,有老人有小孩,有遛彎的,還有情侶。引路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留下了他一個人,他漫步在這裏,試着跟别人說話,可是張開嘴發不出任何的東西,就像一顆石子落入了水裏卻沒有波紋一樣。他的面前是一對母女,媽媽在看着孩子,那個孩子站起來對着後面的他說:媽媽你快看,這裏有個外星人。他的媽媽看了看這裏:小孟,你在胡說什麽呢啊,這裏哪有什麽外星人啊。小孟回身走到董偉跟前,舉着手裏的糖葫蘆說:哥哥你吃糖麽?他的媽媽看到孩子在跟着空氣說話,趕忙把他抱起來走向了别處。

從對面慢悠悠的走過來一個人,奔着董偉的方向走來了,用戲谑的語氣說:喂,你是新來的吧?

董偉說什麽新來的舊來的,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人說:難道引路人沒跟你說麽?這裏是盤龍,你也可以說這裏是天堂,不過這個詞是民間的傳說罷了。

董偉看了看那人說:這裏是我家周圍的環境啊,怎麽你也熟悉這裏?

那人回答:這裏有無數的投影室,我在這裏混了好長時間了,對這裏的地形認識了一部分。

董偉緩慢的說:你的意思是我鎮的死了?

那人帶着憧憬的眼神說:死亡隻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而已,沒有什麽好可怕的。如果你有什麽放心不小的人,可以在這裏等她一起去繼續神聖的生命之途。

董偉思索的說:這麽說這裏真的是土星的衛星,泰坦了?

那人擡頭說:是的,這裏就是土星的衛星泰坦,你看,他用手指着天空中的正西方,那個就是土星,多漂亮啊,是吧。

董偉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真的很漂亮。他又問:你叫什麽名字啊,來這裏多久了?

那人收回眼光,具體的時間我記不清了,反正沒多長時間呢,我叫蚩尤。

董偉吃驚的問:五千年前的那個部落首領蚩尤?

蚩尤笑着說:五千年,隻是彈指間而已,我被黃炎聯軍設計敗于巨鹿之後就來到了這裏,一直在等我那年邁的母親。說完他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之中不再理董偉了。引路人适時的出現在了董偉的旁邊,說走吧,我帶你到下一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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