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月


“我……我想去廁所……!”帶夜光手表的家夥,突然打破了這凝固的氣氛。“靠,那你就去啊。”韓風桦沒好氣的罵道,偏偏在這種時候那麽多事。“可……可我害怕。”我看到了,他顫抖的雙腿,其實這個時候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當然也包括我。

“東明你和鄭昊然一起陪他去。”許益弘看着我說道,謝浩宇就是那個帶夜光手表的家夥,鄭昊然當然是另一個男生,雖然是在同一個班級可我卻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或者說根本就不想知道。三個人向西邊的廁所走去,許益弘和韓風桦相互看了一眼,樓上,高跟鞋的聲音還在響着,像是在呼喚,然後他們一起向五樓走去。

來到廁所門口,謝浩宇走進男廁所,我和那個鄭昊然一起站在那等他。鄭昊然的雙眼不停的左右亂看,神情緊張。過了五分鍾,那家夥還沒出來,我的神經又繃緊起來,難道……我感覺到不妙。

“啊……我想起來了。”身邊的鄭昊然突然驚叫起來,倒把我吓了一跳。“去年學校重修廁所,男廁所和女廁所換過來了。”“什麽?”這句話證實了我心中的不安,也就是說那家夥現在進的其實是以前的女廁所。腦海裏又想起那個關于女廁所的學校怪談,會不會……我不敢往下想。

鄭昊然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打開手電筒我們推開男廁所的門,走進去。謝浩宇進去的時候是開着手電的,可現在廁所裏面一片漆黑,手電筒的光照進去我們從一個隔斷找,第一個沒有,第二沒有……一直到最後一個,鄭昊然喘着粗氣,我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手放在門把上,手電筒突然滅了,我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甚至連發出叫喊都忘了,鄭昊然伸出的手打開了門,裏面一片漆黑,隻有那隻手表在散發着微弱的慘綠色光芒。

“謝浩宇?”鄭昊然小聲叫道,卻沒有回應。我拿出自己的手電筒打開,光束照進去,我們看到了,躺在那裏的血肉模糊的謝浩宇。看到這我和鄭昊然吓呆了,大腦一片空白,接着從天花闆一根根黑色的絲線垂下來,我們擡頭望去,一個女生的頭顱倒挂在那裏,正看着我們詭異的微笑,而那些絲線正是她的頭發。

“啊……啊!”鄭昊然終于尖叫出來,接着就向門外跑去,我已經管不了他了,我呆在那裏雙腿已經發軟想跑也跑不了。那顆女生的頭顱從天花闆掉下滾落在我的腳下,依舊微笑着看我“男人都該死。”冷,無比的寒冷,這聲音宛如來自地獄一般,我已經無法思考,隻是我知道必須做點什麽,要不然我将和謝浩宇一樣,然後我條件反射一般,擡起右腳,大力将頭踢飛,之後轉身就跑。

由于太過慌忙,我竟一頭撞在門闆上,戴着的眼睛掉在地上破碎了。我的心猛烈地跳動一下,急忙伸出手将自己的左眼蓋住,然後開門就往樓下跑去。“眼鏡……我的眼鏡。”現在剛才發生的那些我都不在意了,我的眼鏡碎了,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總之是非常不好的事情。跑到一樓,我在走廊裏找那間我們進來的教室,一年1班、一年2班、一年3班。我已經忘記是哪間教室了,現在的我隻有一個念頭,我要回家,馬上!

既然忘掉是哪間了,索性就一間間的找,這樣想着我打開了,一年3班的門,然而門後卻不是我想象中的教室,是一條長長的樓梯通往地下,幽深的地下,通道兩旁有火把亮着,卻看不到盡頭。這條樓梯通向哪裏我不知道,也從來沒聽說過學校内有這樣的地下室。

我應該離開的,用常理來分析,可是我卻聽到了從那幽深地下傳來的飄渺的聲音“救救我!來就我。”是誰?究竟是誰在呼喚我,這聲音爲什麽這樣熟悉,明明不可能聽過。像是有某種力量似地,我的身體竟然不聽使喚的自己向下走去。

不知走了多遠,面前出現一扇石門,門上貼着一些我看不懂得紙符,我伸出手覆在門上,突然開了。我猶豫着最終還是走了進去。裏面一片漆黑沒有光線,我打開手電筒向裏面照去,房間似乎并不大,空空蕩蕩。

然而當我照到對面的牆上時我驚呆了,對面牆上竟然吊着一個人,全身赤裸。我走近些才發現那是一名少女,低着頭長長地黑色頭發遮住了她的臉,看不清模樣。我正準備在走近些的後,少女突然動了,擡起頭就這樣死死地盯住我,那雙眼睛,我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血紅色雙瞳。

“找到你了!”少女沒有開口,聲音卻在我的心底響起。我不禁恐懼的後退兩步,緊接着轉身就往外跑。心底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跑不掉的。”崩潰了,我徹底的崩潰了,這一夜我看到了太多不應該看到的東西,那些本來不存在于我的世界,卻又出現在我面前的東西,這是宿命,一切皆是注定好了的命運。

我逃出那扇門,回到走廊向一樓大門跑去,瘋狂的。這種地方我一刻也不願意待下去。跑到大廳卻看不到大門,這裏根本就不是一樓,我找到樓梯道,向下跑着,卻跑不到頭。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那聲音……是高跟鞋。她來追我了……。

我的心慌了,更加拼命地向下跑,可是那聲音卻離我越來越近。最終我的手被人抓住了。我蹲在那裏略帶哭腔的乞求着:“不用殺,求求你不要殺我。”“誰要殺你,快跟我走。”是女孩的聲音,我這才感覺到拉着我的手是如此的溫暖。

我擡起頭,面前的這人竟然是王羽馨,爲什麽?她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不知道,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沒有人給我解答。跟在她的後面,沒走多遠我終于呼吸到外面的空氣,那種感覺如獲新生。許益弘!我這才想到他。“我的同伴……”我開口問道。

“不用擔心,他們沒事。你的眼睛?”這是王羽馨才注意到我一直捂着的左眼。“沒,沒什麽,受了點傷而已。”我敷衍着。“嘛,算了,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麽來這裏,總之你要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忘掉。”說着王羽馨拿出一道符咒就要貼在我的額頭。

我突然注意到了,烏雲驅散後的,天空中的那輪血色圓月。“今天是十五?”我大驚道,倒把她吓了一跳。“不,不行,我要立刻回家。”說着我拼命地往家跑。

天空中,烏雲漸漸消散,還沒等我回到家,一輪圓月就完全展露出來。“啊……!”我突然躺倒在地,雙手捂着眼睛,痛苦的大叫着。然後我從地上站起,放開遮住眼睛的手,我的左眼,紅色的左眼,背後是那輪圓月,然後我看到了,周圍那些我本來看不到,也最不願意看到的東西——鬼魂。

這便是我帶眼鏡的原因,我的左眼,我血紅色的左眼,是如此的與衆不同,這讓我能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平時若戴着眼鏡是看不到那些東西的,可每個月圓之夜就不行,即使帶着眼睛我還是能夠看到,這便是我爲什麽夜晚不出門的原因,我的左眼能看到鬼。

我能夠看到他們,就代表着他們也能看到我,此時在我的身邊,一雙雙冰冷的眼睛在盯着我,沉寂了片刻,附近的東西全都向我湧來,我站在那裏毫無抵抗之力。那張着的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到我,面前突然變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我擡起頭,是一個男人,全身披着铠甲,手持大刀的男人。

男人單膝跪倒在我的面前“請少主速速離開,這裏有在下抵擋。”接着他起來,面對湧過來的那些鬼魂,厮殺了起來。

少主?什麽意思?我确信自己沒有見過這人,此時我已經想不了那麽多,回家,我要回家。我繞過他,繼續跑着,可沒跑多遠,就又被一群鬼魂圍住,身後,那個男人在奮戰着,已經不可能再過來就我。

我,就這樣死掉了嗎?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已。我曾幻想過無數的死法,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會被一群鬼魂吃掉。不!我怎能就這樣死掉,不能。既然上天給了我那隻眼睛,讓我能看到它們,一定不會是讓它們吃掉我,而是我,來消滅掉它們。

我站在那裏,我的右眼閉上,又慢慢睜開,一雙紅瞳在黑夜中是如此的詭異。“你們!都給我去死吧”我的目光盯住離我最近的那個家夥,心中想象着,它支離破碎的樣子,然後它就真的就被撕成碎片。

“哈……哈哈!”我瘋狂的大笑着,這種力量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輕而易舉的将體育用品室的鎖打開,現在看來上天賜予我這種力量好像并不是爲開鎖那樣簡單的事情。“全都給我滾,要麽就死!”我對着面前的鬼魂命令道。

見到我剛才所展現出的力量,圍着我的鬼魂全都消失不見。而我則閉上雙眼倒在地上,昏死過去。剛才的那個男人走到我的身邊,怪異的看了我一眼,将我從地上抱起,向一個方向走去。

第二天,當我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似乎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可是身體傳來的痛楚卻告訴着我,那些都是事實。床邊的書桌上,一副新的眼睛放在那裏,我拿過來戴上,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忍着劇痛走下樓,媽媽竟然沒有上班,而是在做飯。

“你怎麽下床了?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看到我下來,媽媽關切的問道。“我……沒事,昨天……”我突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全部又回來。“昨天?我都忘了問你,昨天爲什麽那麽晚回來?也不給家裏打個電話,真是的。”媽媽責怪着又回到廚房做飯。

昨天?難道是我自己回來的?不對!我媽一定是知道些什麽,隻是不願意告訴我而已,而我遲早都會知曉,我這雙眼睛背後,所隐藏的秘密。

到衛生間洗臉,摘下眼睛,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隻有左眼是紅色的,而右眼卻很正常。昨天晚上,我明明是雙眼紅瞳,現在爲什麽又變了回來?我不知道。

第二天,我照常上學,特意去一樓看了一下,這才知道學校裏一年級是沒有三班的,二班過來直接就是四班,昨天晚上我看到的那個女孩究竟是誰?

來到教室,一如往常,隻是謝思雨告訴我,謝浩宇突然間轉學了,而問許益弘,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竟然完全忘記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難道說真的就是我自己的一場夢?”

午休時間,一道身影出現在我面前。是王羽馨。“跟我來,我有事和你說。”在班上同學嫉妒的眼神中,我跟着王羽馨來到樓頂。“你是還記得吧,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來了,我猜測她會來找我,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恩”我點了點頭。“這樣啊,那就不好意思了,拜托你忘掉吧。”說着王羽馨的手中突然多出一張符咒。我猜應該就是這張符咒的原因,才讓許益弘他們忘掉了那天發生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那些究竟是什麽?”最起碼也要上我最後明白。

“那些都不是你該知道的。”“那告訴我,謝浩宇怎麽了?”我繼續問道。“他已經死了。”我的心中一陣驚駭。然後低下頭默然的接受。拿到符咒打進我的額頭中,沒有任何感覺。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王羽馨說道。我擡起頭看着她“告訴我,這個學校究竟隐藏着什麽秘密?”“你……”王羽馨的臉上露出無比的震驚。“你爲什麽還記得?不……這不可能!你……難道是幻靈使?”

幻靈使?那是什麽?“不,也不可能,我根本就沒見過你,說你究竟是誰?”說着王羽馨退後兩步,然後我看到了她那雙血紅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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