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納一動不動站在鏡子前,手裏拿着手電筒,直直照射着自己的左眼。柳雲幻生怕他再這麽照下去左眼就要瞎了。
“站住,誰都不要過來。”陳喬納關掉手電,背對着他們,良久都一言不發。
柳雲幻朝阿蘭使了個眼色。
阿蘭猶豫了一下,慢慢移步過去。她拉拉陳喬納的褲管,陳喬納依然一動不動。半晌,他突然蹲了下來一把抱住阿蘭,竟然抽泣了起來。嘴裏斷斷續續地,道:“怎。。。。。。怎麽會這樣。我。。。。。。我原本以爲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的生活會一直這樣平靜下去。爲。。。。。。爲什麽。。。。。。。這個世界就不能放過我。。。。。。”
宋志遠第一次看到陳喬納這麽失态,慌了神,隻得遠遠地道:“好兄弟,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宋志遠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你過來告訴我們到底怎麽回事。”
可是陳喬納依然緊靠在阿蘭身上,并且抽泣的頻率越來越快。
“真。。。。。真的嗎?你真的願意爲了我赴湯蹈火。”陳喬納嗓音嘶啞。
宋志遠伸出兩根手指着天道:“我宋志遠這輩子看那些受萬人敬仰的人都不過如此。但是從你把我家老爺子從鬼門關裏拉回來的那刻起,我就對着老天發誓,我宋志遠的這條命從此就是你的了。”
“我。。。。。。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幫我。。。。。。幫我管理好醫院的大小事務。還。。。。。。還有寫信告訴卡爾本茨先生,我的車挂彩了,能不能讓他再。。。。。。”
“沒問題,如果他不送你,我宋志遠就向蔣伯伯請示,讓他從美國再給你配兩輛新車,就是陳納德開得那種。
“好,好,果然是好兄弟。不過。。。。。。不過我還是喜歡德國車。”
柳雲幻聽着聽着,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喬納都傷心成那樣了,你還笑得出來。真是枉費喬納平時對你的關照。”
柳雲幻于是招招手,道:“阿蘭,你過來。”
“阿蘭别走。”陳喬納小聲呵斥,但是這樣一來他的身體抖動得更加劇烈了,終于一個忍不住,仰面大笑了起來。
宋志遠像丈二和尚般愣在了當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陳喬納剛才是在裝哭,借機讓自己答應他的要求,一時之間怒不可遏。
陳喬納見宋志遠一臉不悅,于是正色,道:"好兄弟,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于是他打開了手電筒,照在了自己的左眼上,過了一會兒,隻見宋志遠的表情由嗔怒變成了驚異。
“怎麽。。。。。。怎麽會這樣。"
柳雲幻聞言也湊了上去,隻見陳喬納的左眼瞳孔由正常的咖啡色變成了幽藍色,并且伴随手電光線的照射角度的變化而快速收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