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紅色嘉年華小區外的廖記湯鍋店内,賓客滿座,人聲嘩然。
林浩東站在湯鍋店外,看着玻璃牆上貼着的招牌菜輕聲念道——
“山藥炖排骨,野菌煨烏雞,酸蘿蔔老鴨湯,明陽羊肉湯——親愛的,咱們就來一鍋野菌煨烏雞吧,這個對你身體好。”
“把親愛的去掉,後面的菜可以上!”陸雪琪冷冷地回了林浩東一句,随後就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進了湯鍋店。雖然身邊這個家夥看起來有些讨厭,不過他剛才那一手按摩,加一杯紅糖姜水,還真讓她的身心輕松了許多。
“嘿嘿,你遲早會成爲我的親愛的——”林浩東陰笑着跟了上去。
“歡迎光臨——”
兩個站在門口,穿着一身紅色旗袍的高個美女迎賓對着陸雪琪和緊跟而來的林浩東齊齊道了一句。
兩人均是微微點頭緻意,随後在靠門邊的位置找了一張小方桌坐下。
服務員見來了客人,慌忙拿着菜單迎上前來。
林浩東也懶得再看菜單了,直接點了一個中鍋的野菌煨烏雞,因爲吃的是湯鍋,所以兩人也沒有再點其他的酒水。
等了大概十分鍾的樣子,服務員便将一個中号的黑色砂鍋罐子端上了餐桌。擺渡一吓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揭開鍋蓋,一股撲鼻的香味就迎面而來。
陸雪琪的肚子早就鬧了革命,見林浩東揭開蓋子以後,随即就拿起筷子,不動聲色地吃了起來。
林浩東則先舀了一碗鮮美的菌湯搖着腦袋喝了起來。
時已進秋,天氣漸冷,晚上吃湯鍋,火鍋的人也相應的多了起來。
廖記湯鍋在明陽已有七八年曆史,因其湯鍋味道鮮美而遠近聞名,每天晚上來這裏用餐的人都是絡繹不絕。
今天晚上,這個百十平米的湯鍋店内,又擠滿了各色慕名而來的客人。喝着美味的鮮湯,吃着可口的菜肴,哼着一些不着調的小曲,人們或是開懷暢飲,或是談天說地。
林浩東見陸雪琪一個勁地找野山菌,而罐子裏的那隻烏雞卻碰也不碰一下,他便熱心過度地撕下一支雞腿,夾到陸雪琪碗裏,關切地說道,“烏雞具有很高的營養價值,在唐朝,它就被當作丹藥的主要成份來治療所有婦科疾病。你現在應該多吃點兒。”
其實,林浩東這家夥完全是不懂曆史的,隻是剛才翻看那本《絕世醫典》的時候,碰巧瞄到了那句話,因此就照本宣科地說了出來。他本以爲陸雪琪多少會有些感動的,不料這個不識人間煙火的冷美人瞪了林浩東一眼後就嗔怪道,“我不吃别人吃過的東西!”
“你看見我吃了嗎?”林浩東本想罵陸雪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不過想到她月事來了,可能大姨媽不爽,也不打算跟她計較。
“你用你的筷子吃過東西,上面還有你的口水,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陸雪琪雖然沒有潔癖,不過她确實不喜歡吃别人夾給她的東西,因此她将自己的碗推到林浩東面前,又固執地說道,“我命令你,把它吃掉,我要換碗!”
“神經病!”林浩東看着陸雪琪這副大驚小怪的神情,當下就有些郁悶了。
“你說什麽?再給老娘說一遍!”陸雪琪聽林浩東罵人,心中又暗暗不爽,臉色一沉,猛拍桌子怒道。
她這一拍倒沒有吓着林浩東,不過坐在她身後喝酒的一個大漢卻是像驚了魂一般,蓦地就從木椅上跳了起來,楞了半分鍾後就尋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罵罵咧咧而道,“媽的,哪個王八羔子,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陸雪琪正在氣頭上了,聽見有人回罵,心中更是怒火中燒,于是她憤然起身後,轉過臉就對大漢吼道,“姑奶奶就罵你這個王八羔子了?你兇什麽兇?”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個大美人兒啊!”身材魁梧,隻穿了件黑色短袖T恤的彪形大漢打了一個酒嗝,揉了一下眼睛,發現從他身後站起來的居然是一個大美女,原本緊繃着的苦瓜臉,當即就樂開了。
“哈哈哈——”
跟那大漢圍在一圓桌喝酒吃菜的小青年跟着就是一陣開懷大笑。
從這些家夥不倫不類的穿着和打扮來看,林浩東已然猜測出他們都是一些混社會的人。看來,這小妮子今天怕是又要闖禍了啊!
“黑子哥,你還别說,這美人兒雖然沒有化妝,穿得也十分普通,不過她這臉蛋和身材,卻是驚爲天人啊——”坐在那個叫黑子的大漢左手邊的一個尖嘴猴腮的小青年見到陸雪琪的長相後,狗眼睛一亮,便說出了一句衆人都想說的話。
“啧啧,真的是國色天香,貌比西施啊!”一個小青年跟着附和了一句。
“美女,你叫什麽名字啊,過來跟我們喝一杯!”又一個小青年對着陸雪琪吹了一聲口哨。
衆人又哈哈地笑開了。
“喝你媽的頭!”陸雪琪現在穿着便裝,因此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很是痛快淋漓地罵了小青年一句。
“哎喲,有個性!我喜歡!”叫黑子的大漢又哈哈笑了一聲。
餐廳裏吃飯的人本來就很多,加上陸雪琪和彪形大漢又站了起來,因此坐在餐廳裏吃飯的人們的眼睛很快就聚集在了兩人身上。
黑子見自己迅速成爲了焦點,于是胸一挺,随即從褲包裏摸出一個黑色的皮夾子,看也沒看似地便從裏面抓出一沓鈔票,拿到陸雪琪面前揚了揚,神氣十足地說道,“小美人兒,坐過來陪哥哥喝一杯,這些錢就都是你的了——”
“黑哥——我陪你喝一杯吧!不是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嗎?”坐在彪形大漢右邊的一個紅毛青年嘿嘿一聲浪笑,随即就起身咪着眼睛裝模作樣地去奪黑子手中的紅色老人頭。
黑子故作不樂意地一把将他推開,然後盯着陸雪琪那傲立的胸脯笑道,“去去去,一邊玩兒去,你特麽有人家那傲人的玩意兒不?你特麽能讓老子飛上天去不?”
“我雖然沒有那玩意兒,不過我有菊花呀——”紅毛青年這一句很沒節操的話,當即又惹得衆人一陣大笑。
陸雪琪聽到兩人無比下流的對話,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更是火上澆油一般難受,于是在完全不計較後果的情況下,抓起桌上剛剛倒滿了水的茶杯就往那個笑得十分猥瑣的紅毛小青年的腦袋上淋去,嘴上同時罵道,“喝你媽的頭,回家陪你老娘慢慢喝去。”
麻利地做完這一切,看到那一圓桌人憤然的眼睛,陸雪琪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沖動了一些,于是她決定“三十六計跑爲先”;不過,那個叫黑子的大漢可不會給她機會跑掉了,他将錢摔到面前的桌子上後,一把抓住陸雪琪的左手,不愠不火地問道,“小美人兒,欺負了我兄弟,就想這樣一走了事?”
“你還想怎樣?”陸雪琪瞪了衆人一眼,發現這些家夥都不是善茬,心中微微還是生出了一些寒意;就在她感到有些害怕的時候,才發現她旁邊還坐了一個一直默不作聲地吃着菜的林浩東,心裏不由得暗暗罵道:都特麽什麽時候了,這混蛋居然還穩坐釣魚台!老娘要不跟他出來吃這頓飯的話,能遇到這種破事嗎?
“給老子賠禮道歉!”紅毛一臉憤然地看着陸雪琪,本想揚起手來扇她幾個耳光,可看到她那張精美絕倫的臉蛋,擡起的手怎麽也打不下去了,于是在說了一句撐場面的話後,他又無奈地抓起一把餐巾紙,無比沮喪地擦起了自己的額頭。
“賠禮道歉!賠禮道歉!!”
圓桌上的衆青年跟着就是一陣吆喝。
湯鍋店老闆見有人鬧事,慌忙挺着個大肚子從收銀台跑出來打圓場,不過他剛跑到那張圓桌邊,看到桌子上坐着的一個戴有色眼鏡的中年年人時,心咯噔一下就跳了起來,于是戰戰兢兢地對那人說道,“川哥,原來您老人家在這裏啊,來了怎麽也不給兄弟通知一聲——哎,真是招待不周,還望兄弟們多多見諒啊!”
“廖胖子,你特麽的算哪根蔥?這裏有你說話的權利麽?還想在這條街做生意的話就滾一邊兒去!”黑子直接瞪了這個叫廖胖子的店老闆一眼,廖胖子見到他那兇神惡煞地眼神,再心驚肉跳的望了望那個一言不發隻顧着吃菜的川哥,又慌忙陪不是道,“不好意思,您們慢用,慢用!酒菜不夠的話随便點,今天晚上我請各位老大。”
“這還有點兒像話啊!草——”黑子罵了一句,廖胖子這才用手偷偷地插了插自己的額頭,然後在食客們愕然地眼神中灰溜溜地走進了收銀台。
“美人兒,咱們接着說——”黑子捉住陸雪琪的左手,然後用銀邪的目光将陸雪琪從頭到腳掃了一番,美滋滋地說道,“美人兒,你說今天晚上到底咋整啊?你侮辱了我的兄弟,肯定不可能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的!”
“那你到底想怎樣?快放手!”陸雪琪使勁扯了扯自己的左手,發現自己竟根本扯不動!眼見林浩東還是不聞不問一般,這小妞的心才突突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