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張口就說這事,把我老媽給吓着了,我老媽雖然出院,但是目前都是在家靜養,不能外出吹風,這也是中國的療養傳統。
這種傳統和國外截然相反,國外的人倡導手術後多運動,而中國的人倡導手術後多休息。
國外的産婦沒有坐月子的說法,英國凱特皇妃,生了女兒第二天直接面見媒體,而在我中國,沒有一個月以後,根本不能出門,忌生冷,忌見風,還要滋補,在台灣這樣的傳統更加注重,坐的不是月子,而是百日!
我給他解釋,“那個,我媽剛剛動手術,她不能出門,對不住。”我很奇怪,雖然他老媽要死了,但是爲什麽要我媽去看看,交代後事不就行了。
小張哭着說道:“我求你去看看吧,隔壁鄰居都是你會‘看’,你要是不去,我真不知道怎麽辦。”
“啊!我不會看,你誤會了,啊名會。”老媽指着我。
那小張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後“噗通”給我跪下,嘴巴嗚嗚直哭,一兩秒鍾,直接給我磕了三四個響頭,樓闆都是咚咚響!擡頭的時候,看到他額頭紅撲撲的,我硬是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你起來先,我跟你過去。”
小張拉着我就往他家跑,去到他家,我聞到一股濃郁的艾草味,他們家到底在做什麽。
“爸,我請人來了。”
主卧裏邊,走出一個中年男子,他的臉色蒼白,模樣憔悴,雙眼圈濃重,這是過度勞累的表現,但是眉心有點發黑,我可以肯定,他家遇上了鬼事。
“他……他是誰,我讓你找吳媽媽來,你怎麽把他找來。”
他兒子說:“他是吳媽媽的兒子,吳媽媽不會看,他才會‘看’。”
我沒有和他們多說,進去以後,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張媽媽,她臉上發黑,頭發花白淩亂,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道極點。
老張和小張就這樣看着我。
過了幾秒鍾,老張問:“小吳……吳大師啊,我老婆她……還有救嗎?”我聽他的口音,不是柳州本地,夾着不知道是四川還是湖南那邊的。
“你們現在打120。”
老張苦着臉跟我說:“打120沒有用啊,醫院都看不出爲什麽問題,不然我也不會帶回家的。”
我理解他們的心情,遇到這樣的事情,誰都會煩心焦躁。
我耐下性子,安慰他們說:“等會我給她放血,會流失很多,你們現在就打電話通知醫院過來。”
老張和小張半懂不懂,隻是一個勁的點頭,老張或許多日的照顧,身心疲勞,腦子都有點不清醒了,一個勁的點頭,完全忘記打電話。
小張比他好一點,懂得拿出手機,可是按了半天,居然按出一個110。
無奈,還是我這個局外人比較冷靜,打了120,然後說明詳細地址,讓工人醫院那邊趕緊來車。
我讓老張扛着他老婆,抱着雙腿,半身在前,半身在身後,頭朝下,腳朝上。
我用符紙燒了一根銀針,在她的眉心刺了一針,小張拿來一個塑料盆在張媽媽的頭下方等着,準備接血。
我拔出了銀針,黑血立刻順着銀針流出,起初滴血不是很快,到了後來,那血已經不是滴的,而是像裝了水的氣球,漏出一個洞,射出射出。
印堂穴流出來的血都是漆黑的,彌漫一股腥臭,就像留了很久腐爛鹹魚味道。房間到處都是這樣的味道,小張幾次幹嘔,差點沒把他給弄暈,也難爲他了。
一直持續了十分鍾,血開始小了,然後滴答滴答,鮮血變成了暗紅,就這樣滴着,過了十幾秒,血開始變紅了,鬼氣這才算完。
我讓老張把他老婆放在床上,這盆血不能亂倒,得專業處理,暫時放到一邊,我給張媽媽燒了一碗符水,讓她喝下,張媽媽的臉色現在已經不再發黑,取而代之的是她失血過多的蒼白。
“吳大師,現在怎麽樣?”老張還是很緊張。
我告訴他,現在沒有問題了,他老婆現在就是失血過多,去醫院補點血,問題不大。
老張和小張這就放心多了,心裏緊張的防線開始松懈,随之而來,家人的起死回生讓兩人嗷嗷大哭,對着我又是跪又是拜。
做我這一行的,其實并不是想要賺多少錢,當然得收錢的,因人而異吧,但是我更希望收到雇主最後那一句話:謝謝你。
幾分鍾後,救護車在樓下響起,張媽媽送上了救護車。
下樓的時候,老張給我打一個紅包,裏邊有500塊,我收下了,錢雖然不多,但是這個紅包必須要的,哪怕你不給我錢,至少也得要一張紅紙,這是我們做這一行的規矩。
這也是中國的傳統規矩,北方風俗我不清楚,但是在南方很看重這個,紅包寓意是讨個吉利,去了晦氣,發展到現在,紅包的味道就變了,一種潛規則。
在廣西或是廣東,如果你去參加喪禮,離開的時候,主人家會讓你用柚子葉洗洗手,撒幾滴在身上,臨走的時候還給你一個紅包。
如果你去看病人,一般傳統的家主會在你走之前給你一個紅包,錢不多,大概就是一毛,一塊,但是這個紅包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寓意着回家之後,大吉大利,沒有晦氣。
下樓的時候,我問小張,張媽媽之前到底遇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小張也說不出來,媽媽出了開攤就是收攤,基本上就是兩點一線,除了家,就是攤位,甚至貨都是人家送上門的,出事的之前,也沒見她去過那裏。
這樣說來就奇怪了,那裏都沒去,難道是在家裏?
我覺得還是看看再說,留了一個電話給小張,有什麽事情打電話給我。
夜晚12點10鍾的時候,小張就打電話給我:“吳大師,你快過來看看,我家又出事了。”
出事了?他媽媽不是在醫院嗎?這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