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绯的倜傥引來司機小哥一陣苦笑,不過一會兒,路邊田埂裏沖出來個膘肥體壯的婦女,沖着車輪下那半截身子跪下,震天的哭嚎聲響了起來:“我的兒,你怎麽就這麽去了啊。娘可就你這麽一個寶貝啊……”
哭嚎聲又引來群圍觀的人,司機小哥被這哭聲鬧得難受,下了車,對那婦女不住的道歉,那婦女也不理會他,就隻沖着那死去的人哭。圍觀而來的人群倒是熱鬧起來,這時候,鄉下地方可不比城市,大家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見那婦女吃虧,喊着把人抓去見警察的有之,喊着一命還一命的有之,氣勢洶洶的,吓得司機小哥噗通一聲就給那女的跪下了。
我們就坐在車上看着,遇到這事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外面鬧哄哄的村民見我們坐在車上,幾個人拉開門就想把我們拽下,嘴裏說道:“這兒還有三個,别讓他們跑了,一起拉過去見警察。”
“唉唉唉,你怎麽說話的呢?”古绯把伸向自己的手拍開,沒好氣的叫嚷着:“這冤有頭債有主的,開車的又不是我們,要找你找他去啊,爲難老頭跟孩子,丢不丢人啊你?”
“老家夥。少倚老賣老的,爲難你怎麽了,難不成你家狗咬死人了。還不能找你家賠錢啊!”一個抓着古绯不放的中年人如此說道,我聽着不由得皺起眉頭,這話未免太難聽了,我看向古绯,想知道他接下來怎麽應付,卻沒想到他眼珠子提溜幾下,居然放棄了掙紮:“好好,依你就是,我們去見警察吧。”樹如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關看嘴心章節
那些人倒真沒猶豫,推搡着把我們拉到警察局,這些人都是暴脾氣的主,我們沒敢反抗,走了一會,我們遇到個胖嘟嘟的人。古绯老遠的沖他打了聲招呼:“陳立熊,這兒,你個瓜娃子死哪去了,你家爺爺被人抓了,正要丢監獄呢!”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陳立熊?我疑惑的看向他。隻見陳立熊被古绯的話激得臉皮抽了抽,但還是舔着臉小跑過來,揮手對村民做驅趕狀:“各位,各位,有話好說,别動手啊,這是我家親戚,剛從大城市裏過來的,什麽規矩都不懂,有什麽大家擔當着點,給我陳某人點面子如何。”
那個帶頭抓人的中年人走出,把陳立熊拉到旁邊,咬着耳朵說道:“原來是陳老闆你家的親戚,我說怎麽開着小車呢,哎,如果是平常事我們也就算了,但現在你家親戚撞死劉寡婦的兒子,您也知道,她家就這麽一個兒子,可指望着養老呢,你看看這事也不好私了啊不是……”
他說的比較大聲,我們這邊也聽到了,司機小哥不由得低下了頭,眼淚直往下掉,陳立熊笑呵呵的勸道:“這樣啊,那也确實挺難爲你們的,要不,司機你們抓去,但剩下的人留給我怎麽樣,改天我會到劉寡婦家問候的,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也不好讓我難做是吧?”這次那人脾氣倒是沒那麽硬,作勢思慮了一下就答應了,讓陳立熊把我們帶走,他們押着司機繼續去警察局。
等村民們走遠了,陳立熊又擺出張恭敬的笑臉來,對着古绯鞠躬道:“這位就是陳長老罷,實在不好意思,讓您受驚了,沒想到我來晚了一步就……”
“等等!”古绯擡手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指着我說道:“你認錯人了,這位才是陳長老,我是跟班的!”
嘎!陳立熊把頭轉向我,我似乎聽到他後頸傳來不堪重負的聲音,阿莉覺得這家夥的表情很好玩,得意的把我推上前幾步,陳立熊打量了我一陣,走過來握着我的手,表情頗爲不自然的說道:“哈哈哈,實在不好意思,是我陳某人眼拙了,那個,您就是陳長老是吧,果然……果然年輕有爲啊,來來來,車子就在那邊,大家先到我家休息陣子,哈哈哈。”
他大笑着把自己的尴尬掩蓋起來,匆匆忙忙的邁開腳走了,我憋着笑跟在他後面,阿莉已然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不得不承認,這個叫陳立熊的家夥雖然貌不起眼,但這賺錢的本事卻是十足,他家宅子地基大抵能當某些人家一輩子都夢不到的好田了,光一個前院就要走幾分鍾的路,中間穿插了幾個籃球場,還有一些小草坪什麽的,整個給人的感覺不像個家,倒象是個小型的居民區,看得我們這些土包子一愣一愣的。
帶我們進去後,陳立熊說自己有事便離開了,他家婆娘和母親出來招待我們,茶水小吃上的周全,聊的都是些家長裏短的破事,等她們出去換點心的時候,我不由得感慨:“看來這陳立熊對吳家挺忠心的嘛。”
把腳耷拉桌上,古绯滿臉戲谑的說道:“怎麽,幾句好話外加點連肚子都填不飽的吃食就把你給收買了?”
“哪有?隻是覺得我們剛來就唰了他幾下,他還這麽招待我們,挺夠意思的,當然……點心也不錯就是了。”我不好意思的撓着頭,把自己心中想的說了出來,古绯大笑着擺了擺手:“你想的太簡單了,小子,他陳立熊夠意思?不過是大家扯平了而已,不然你以爲我們那車怎麽會無緣無故撞了人?”
什麽?我往嘴裏塞吃食的手頓住,不可思議的看着古绯,他沖我眨眨眼,什麽也不說,這會兒陳立熊的婆娘回來了,我也不好開口問,隻是心裏總覺得有些别扭,那美味的零食,也吃起來有點不對味了。
在這兒待了一天,陳立熊再沒出現,他婆娘說陳立熊事物繁忙,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吃了一天白食的我們也不好抱怨什麽。
到了晚上大概十二點左右吧,古绯還在跟陳立熊的婆娘聊着,他像真的是陳立熊的親戚般,不斷探聽陳立熊的事迹,陳立熊的婆娘也是個大嘴巴,巴不得有人來聽她炫耀呢,兩人聊的很開,我也沒機會插進去問清楚今天那事兒,聽着不由得有些煩悶,便把事情抛到腦後,回房睡覺了。
剛躺下沒多久,迷迷糊糊間,我的房間門就被敲開,阿莉沖進來就往我身上跳,騎在我背上搖晃着:“小哥哥快起來,别睡了!”
“阿莉啊?什麽事就不能明天說嗎?我困死了。”我忍着罵人的沖動爬起來,嘴上忍不住抱怨幾句,阿莉焦急的把我拉起來,說道:“好像有什麽在偷窺我們,很危險的東西,小哥哥你快醒醒,别睡了!”
阿莉往我臉頰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我總算清醒過來,搖了搖頭剛想問阿莉感覺到什麽了,忽然覺得胸口一沉,有什麽玩意壓我胸口上,頓時我的身體就像塊直挺挺的木闆那般,直接被壓回了床上,怎麽掙紮也起不來,張開口,嘴巴也像是被捂住般說不出話來。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麽了?”阿莉看出我情況不對,連忙搖着我的肩膀問道,另一隻手往我胸口上撥弄,想把那壓着我的玩意撥開,可這種無形無質的玩意怎麽可能撥得動?
不過幾秒,我整個上半身都麻痹了,我意識到有什麽鬼物在作怪,好在腿腳沒事,我連忙磕起腳後跟來,這次似乎間隔了一小段時間才有回應,嬰兒鬼從我腳邊冒出,沖着我胸口上方撲了過去,把一個透明無形的玩意推開壓在牆角,我順勢爬起,就見一個孩子的魂魄顯出形來,掙紮着跟嬰兒鬼扭打在一起,我連忙往中指逼出幾滴血,對着那小孩的魂魄紮去。
盡管中指血陽氣僅比舌尖血差點,但我是童男,體内還有個不知名的蠱毒駐紮,這血的殺傷力也不一般,按在那小孩兒半透明的身上,頓時發出硫酸潑臉的聲音,那小孩兒萎靡了下去,掙紮的氣力也很快減弱,嬰兒鬼大喜,對着他張開嘴就咬,跟吸果凍似的,把已然失去反抗能力的小孩吸到肚子裏去,打了個飽嗝,鑽回我影子裏不見了蹤影。
就在這時,幾個身影闖進來,帶頭的正是不知何時回來的陳立熊,他跑得氣喘籲籲的,進來就問我們有沒有事,阿莉甜甜的笑着:“哪裏有什麽事,我跟小哥哥鬧着玩呢。”
“唉,這樣啊?”陳立熊尴尬的說道,眼睛四處瞄,似乎在找什麽東西,他婆娘不客氣的往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你這死鬼,差點沒吓死我,我還以爲家裏進了賊呢,下次能不能别這麽一驚一乍的了?”
“哈哈哈,我這不是聽力太好了嘛,你們繼續玩,繼續玩,叔叔就不打擾你們了。”陳立熊打着哈哈,拉着他婆娘就走了,古绯笑嘻嘻的走進來,關了門問道:“怎麽,遇鬼了?”
“你說是不是?”我反問他一句,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問道:“對了,這事是不是陳立熊幹的,我怎麽覺得他那樣子很不對頭啊?我們這邊半點動靜都沒搗?起來,他怎麽知道我們出事了?”
古绯吹了聲口哨:“八成是他沒跑了,這是要給我們個下馬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