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小友,一并進去瞧瞧?”老人笑着邀請道,我點點頭沒有拒絕,直到這時候我都相信,兇手不可能是我。我又沒有夢遊的癖好,哪裏能在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把人殺了呢?又不是西遊記裏那個夢中斬龍的家夥。
走進屋裏,魯醫師的屍體大刺刺的擺在煉丹爐前面,表情很是安詳,看起來死得毫無痛苦,我又安下心來。衆所周知,我除了半吊子的蠱毒就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本領,要殺魯醫師,不可能留下這麽完好的屍體,但同時我也有些小小的氣憤,魯醫師這人雖然混蛋,但好歹教了我些知識,是誰下的毒手把他殺了的?還連帶我被懷疑了,抓出來。非得把他點了天燈不可。
抱着這樣氣憤的心情,我湊過去觀看,招魂儀式是在魯醫師的屍體前進行的,和想象中不太一樣,這儀式沒有什麽神神叨叨的玩意,就準備了一盆清水,一張符紙而已。
符紙已然被燃成灰燼丢在盆子裏,一個道人掐着法決在水盆前比劃着說道:“魯醫師啊魯醫師,冤有頭債有主,你有什麽冤屈就說出來吧,兄弟們也好給你評評理。”
說完,他往水盆大喝一聲,水裏居然顯現出魯醫師的樣貌來,魯醫師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麽,但很快影像又模糊起來,變成一幅幅畫面。聽我身旁的人解釋,這是魯醫師的回憶,頭回見到我這玩意我稀奇得緊,瞪大了眼睛看。樹如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關看嘴心章節
隻見水中先是顯現出魯醫師教我紮針的場面,然後是我氣沖沖的踢門出去,魯醫師提醒我的那一段,之後,畫面轉到煉丹爐那兒,魯醫師正在搗?着什麽,應該是有人敲門吧,他略微轉過頭去,隻看到門被打開來,然後魯醫師回過頭去,不過幾秒。畫面一陣模糊,魯醫師的臉再次出現在水盆中,痛苦的比劃着,但很快便消失了。
我感到有些不妙,冷汗都冒出來了,魯醫師這回憶豈不是在誤我?畫面裏就我跟他兩人,每一個回憶都可以成爲我把他殺了的證據,這家夥不是死前腦子錯亂了吧?
不待我解釋什麽,兩隻戴着皮手套的手忽然把我抓起來,小遜冷笑着說道:“證據确鑿,沒什麽好抵賴的,把這家夥拉下去審問一番,看看他有什麽目的,爲何要害我吳家的人?”
“等等,事情有些蹊跷,魯醫師這回憶太過模糊,我蔔卦的結果也不是很清晰,現在就抓人未免太武斷了,要不等家主回來……”老人攔在我面前勸道,我感激的看向他,同時期待小遜會聽從他的話,可惜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麽美好,我這個“弑兄仇人”的形象似乎已然被小遜恨到骨子裏了,他一把推開老人,喝道:“不用了,爺不在,這兒暫時由我接手,把人押下去!”
就這樣,我稀裏糊塗被丢到牢獄裏,中途連個逃脫的機會都沒有,他們似乎已然準備周全,跟我接觸的人,個個包得跟個粽子似的,雖然我也沒有逃跑的打算,但被這麽提防,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我被“拷打”了一番,但出奇的是沒受什麽苦,隻是外表看上去多了點淤青而已,那兩個拷打我的人悄悄跟我說道:“小哥,我們知道是您救了我們的性命,英老也說了,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我們哥倆相信你是無辜的,您就裝作受點苦痛叫幾聲,我們也好跟上面交待,等家主回來,事情水落石出了,我們再給您賠不是。”
這話真是快感動死我了,既然兩人這麽會做人,我也不好讓他們難做,努力配合起來,痛叫聲吓得牆角的老鼠直打哆嗦。
期間我好奇問了才知道,今天淩晨宗廟忽然來人想談判,吳家家主早早去應付了,而那個英老,也就是爲我占蔔幾次的老人,正在外面跟人解釋我的事情,解釋得很賣力,這讓我這個隻是丢一滴血出來做藥引,其它什麽也沒做的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我們玩拷打遊戲玩得正歡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幾聲低沉的慘叫,這時候怎麽會有慘叫聲?我們直愣愣的等了會,就見阿莉拉着鄭信進來,像隻小老虎似的,對兩個“拷打”我的人龇牙道:“不許欺負小哥哥,不然阿莉打死你們!”
我們面面相觑了會,捂着肚子大笑起來,笑得阿莉手足無措的,我花了很大功夫才跟她解釋清楚事情原委,兩個拷打我的人也連忙收拾着走了出去,把空間讓給我們。
“看來你在這兒過得挺滋潤的?”鄭信挑了挑眉頭調笑道,我不由得苦笑:“哪裏滋潤了,今天還好遇到兩個懂報恩的,要是明天小遜那家夥親自來,我估計吃不了兜着走了,對了,鄭爺,您能不能幫我去打聽一下,到底是誰要害我,以您的本事,這個不難吧?”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做的,結果大概在明天内就出來了,你等等。”鄭信如是說道,我剛想點頭,旁邊鬧别扭的阿莉連忙回過頭,舉手抗議起來:“太慢了,就不能快點嗎?外面的人都想沖進來把小哥哥殺了!”
把我殺了?我蓦地跳起,連忙追問這是怎麽回事,阿莉撇着嘴說:“也不知是誰謠傳的啦,說魯醫師正在煉制解藥,被小哥哥殺了,解藥出不來了,現在一個個正激動着呢。”
回想起來,魯醫師死前确實待在煉丹爐邊,這個猜測還挺靠譜的,我不由得焦慮起來,鄭信安慰道:“放心,我會盡快把造謠的人揪出來的,搞鬼的人應該就在這些人中間!”
我應了聲是,但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對頭,不等我們再說什麽,另外兩個刑府的人闖進來,把阿莉和鄭信趕了出去。
在那之後,我被不客氣的推回牢裏,受了一頓真正的拷打,不是剛剛那種嬉鬧般的玩笑,而是真的拿鞭子在抽,拿話語在罵,我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放毒了,這幾人防得再嚴密,衣服也有呼吸的口子,丢出血毒他們一定完蛋,但最後我還是忍了下來,畢竟真要把人殺了,也意味着我坐實了罪名,我不傻,不會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悄悄用魯醫師教我的辦法,閉住了身上關于疼痛的穴位,讓自己好受一些,那新來的兩人見我死活不開口,一直打得累了才不情願的罷了手,要不是我恢複力強,估計真得被他們抽死過去。
人走後,留下半碗白米飯給我,我忍着疼痛前去吃,那屈辱,真是氣得我想殺人了,不知爲何忽然想起英老給我占蔔出來的結果,我嗤笑一聲:“什麽好命,分明是歹命!”
吃完飯我躺了一會,看着窗外的暮色,尋思着又是一天過去了,就在這時候,我感到身後的牆有動靜,回過頭來,恰好跟個從牆裏鑽出來的人頭對上了眼,這人正是那個跟我玩拷打遊戲的,見到他我不由得笑道:“你這是在練穿牆術呢,好像蠻有趣的?”
“有趣什麽啊。”他苦笑着搖了搖頭,頭顱卡在牆壁裏,顯得很是驚悚:“别說這些沒用的了,恩公,您趕緊逃吧,事情不妙了,您那女娃兒同伴,把遜爺害了!”
“阿莉把小遜殺了?”我驚叫道,他連忙擺手說道:“那倒沒有,遜爺隻是重傷昏過去,性命倒是無恙,不過在他身上發現了那女娃的銀針,我想,這證據足夠刑府過去抓人了。”
這消息雷得我外焦裏嫩的,想想阿莉現在那扭曲的性格,确實有可能做出這事來,不過我很快想起阿莉的銀針都丢了這件事,頓時驚覺起來,這又是有人在給我們下套呢,我說道:“算了吧,我再等等,現在走了正證實了我的罪名,讓那背後下陰手的人得意了,我相信鄭信的本事,會把事情查清楚的。”
他張開嘴還想再勸,外面忽然傳來陣腳步聲,頓時把他吓了回去。
等了會,阿莉被押進來了,她臉上沒有失落,反而是陣陣笑意,進來後沖我得意的打了聲招呼,看她這樣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阿莉,你不會真的……”
話剛說到一半,刑府的人就回過頭來,吓得我不敢再說,阿莉笑嘻嘻的說道:“阿莉什麽也沒做哦,是他們偏說阿莉傷了人,要把阿莉關起來的,正好,順便過來跟小哥哥聊天!”
“哼,你就繼續嘴硬吧,等明兒個遜爺醒來了,我看你怎麽狡辯?”那刑府的人丢下句狠話,打着哈欠就離開了,阿莉在他身後做着鬼臉,完全沒有半分被抓起來的緊張感。
我哭笑不得的拉着她坐下,詢問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提起這個,阿莉顯得很是不滿:“真是的,那些人太會躲了,阿莉陪着鄭爺爺找了一天才找到幾個,還都是道聽胡說的,真人連個影兒都沒有,不過鄭爺爺說已經有點眉目了,他抓緊查,明天應該會有答複吧。”
聽到鄭信說有眉目了,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他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嘻嘻,别想這些了,阿莉困了,小哥哥我們趕緊睡覺吧!”阿莉拍着身旁的幹草堆邀請道,我推了她一把:“都哪學來的你,一人一邊,不許過線!”
“古闆!”阿莉?着臉頰抱怨着,我不再跟她鬥嘴,倒頭便睡。
第二天,我被吵醒,熟悉的人頭出現在牆面上:“不好了恩公,外面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