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信看起來是真的被惹毛了,蛤蟆進去勸說時也被鄭信連帶着罵了一通,那氣氛緊張得就跟要打起來似的,但後來不知蛤蟆說了什麽,鄭信終究還是啞火了,答應陪我們走一趟。
事情談妥。接下來就是兩條腿的工作了,我們各自回去收拾東西,期間知道我們要走人的二爺特地過來,問我大奶奶的墳墓那邊有沒有什麽需要布置的,李家人這是被折騰怕了,對此我表示沒問題。我親眼看到蛤蟆氣沖沖的把一堆飛蠱封進去,以後誰敢打那墳墓的主意,得掂量下自己能不能在蠱蟲的圍攻中全身而退才可以。
等到鎮子口集合時,我被鄭信那大包小包的吓住了,他别不是把整個房子都搬空了吧,滿滿一車子的貨物,我都爲前面那兩頭黃牛可憐,拉着這樣的東西要怎麽走?
要知道,我們這兒可是山區。沒開發過的地方,道路已然不是用崎岖兩字可以形容的,别說牛車了,一些地方你開架坦克也進不去,鄭信還示意我們上車沿坐着,我心驚膽戰的上去,感覺車轱辘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好像随時會碎掉一樣。
就這樣在衆人的矚目下我們出發了,我本以爲這樣的牛車會很慢,但出乎預料的是,這牛車意外的給力,連人徒步上去都有難度的斜坡,這玩意不用推就這樣上去了,也不知鄭信怎麽辦到的。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已上傳
就這樣靠着車上的補給。我們避過幾個村子抄了近路,很快到達吳家的根據地。
據說吳家村是個人口密集,類似于槐林那般。但比槐林更加藏龍卧虎的地方,至于我爲什麽要說是據說,因爲自從剛剛開始,我就沒見着過吳家村的真面目,整個村子被濃濃的霧氣籠罩,雖然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但兩米外基本是看不到人的,現在已然接近正午,太陽高高挂在天上,有這麽大霧氣顯然是不合常理的,保不?吳家村已然出事了,我們商量了陣子,讓鄭信帶着那群傀儡先行進去打探下,我們其他人退出濃霧的範圍等着。
我們剛坐下。鄭信的“女兒”就給我們各自端了點水跟幹糧,這一路我才知道,小女孩名叫紅兒,據說是鄭信擁有的第一個傀儡,也是唯一完成人化的傀儡,其它傀儡要保持人形隻能妖化,力盡時便會恢複傀儡的樣子,但紅兒不同,她現在就是個人,有血液,有心跳,原原本本的一個人,但鄭信卻說紅兒不完善,因爲鄭信讀不到紅兒的想法,他堅持認爲,是人都是可以讀到想法的,沒有讀到,那肯定就有所欠缺,所以不是很願意承認紅兒是自己女兒,最多當成一件作品。
這一路相處,我對這個女孩兒改觀了不少,她很懂事,也很會照顧人,即便害過人,那也是爲了自己的父親,雖然仁義上說不通但孝道卻是盡了個十足,沒什麽好挑剔的。
我咯吱咯吱的啃着幹糧,享受紅兒的服侍,沒等啃過幾口,霧氣裏忽然走出人人影來,鄭信留下的幾個傀儡頓時跳出,擺出一副警惕的樣子,吓了我一跳,霧氣中那人淡淡的說道:“是我。”我聽出這是檸檬的聲音,連忙讓幾個傀儡退下。
果然,霧氣中走出來的是檸檬,她身後還帶着幾人,有的眼珠子一大一小不對稱,有的手長得垂過了膝蓋,有的渾身綁着鐵鏈,身後背着個大船錨,有道是奇人異象,這些人即便隻是站在那兒,都給我種高手的感覺,我上去問檸檬怎麽過來了,她說長老感覺到有人闖了護村的霧氣,特地叫人來看看的。
我沒有起疑,這時候蛤蟆問道:“等等,女娃子,你沒遇到個帶着堆傀儡的老人嗎,他先我們一步進去探路了,别起什麽誤會才好。”
“放心吧,那老人家我們遇到了,正留着幾個人招呼他。”檸檬說着走過來,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剛想點頭,猛然卻覺得有些不對頭,招呼是什麽意思,不該是陪着他一起回來嗎,不等我多想,我感覺有什麽打在我後腦勺上,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隐約間似乎聽到檸檬大喝了聲:“動手!”
噼裏啪啦的打鬥聲伴随在我的夢裏,醒來後,我發覺自己被吊在一個滿是水的洞窟中,腳下是個僅容站腳的石台,眼前是寬闊的洞窟口,旁邊似乎還綁着另一個人,仔細一瞧原來是劉允,察覺到我的視線,劉允擡起頭來,露出張憔悴的臉,眼窩凹陷,嘴唇龜裂,就像放沙漠裏好幾天似的,他沖着我笑了下:“醒過來啦,滋味怎麽樣?”
“不太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似乎被檸檬打昏過去的?啧,沒什麽印象了。”我迷迷糊糊的說道,劉允冷笑幾聲:“是嗎,那家夥倒是背叛的徹底……啊,早知道我也投敵好了,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值得呢。”
劉允的話讓我心裏一驚,叛變?我本以爲是被有易容火變身術法的家夥坑了,但現在看來,抓我的人居然真是檸檬,這就讓我不解了,難不成,吳家已然被壓到那種地步了嗎。
何宇給我的“驚喜”遠不止如此,他滿臉感慨的繼續說道:“不止檸檬,大半個吳家都投靠宗廟那邊了,包括我師傅,那個叫阿莉的小姑娘,還有那條叫老布的狗……基本都在宗廟那邊了,我覺得,你要不也過去吧,一會肯定會有人來勸降的,你乖乖按着他的話做,不會吃太多苦頭的。”
我驚異的盯着劉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腦子有坑,還是說,這是個假冒的?我皺着眉頭試探道:“那你呢,有心勸我過去,你自己怎麽會被捆在這兒?”
“我?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劉允神經質的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即便笑岔氣了不停的咳嗽,也在死命笑着,這詭異的場景看得我都不敢說話了,等了許久,他終于停下了笑聲,喘着粗氣說道:“我就算了吧,我怎麽可能去投靠師姐的仇人,可以的話,我恨不得把他們都宰了,可惜,現在基本是沒機會了,就讓我在這兒慢慢等死吧。”
我連忙問劉允那是什麽意思,可他已然不願再開口了。
等了一會,我腳下水底傳來咕咚咕咚的冒氣聲,我正往下看,恰好一隻蒼白的手伸出,抓住我的腳裸就往上爬,吓得我差點就放毒了,好在緊接着阿莉那熟悉的臉龐從水底冒出,我這才把放毒的欲望忍下了。
“阿莉?你怎麽在這兒?”我驚疑的問道,阿莉攀着我的身子往上爬起來,跟條小狗似的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笑嘻嘻的說道:“我聽說小哥哥被抓就趕過來了,小哥哥你等等,阿莉現在就把你放下來,老布!快上來!”
阿莉沖水裏喊着老布的名字,我疑惑的歪了歪頭,老布那厮也會潛水了?正在我驚疑間,一個快有我半個身子大的狗頭從水裏冒出,看樣子是老布沒錯,可那體形貨不對闆啊,放大版的老布在我胸口上蹭了蹭算是打了招呼,張開嘴就往綁住我的鐵鏈上咬,那粗大的鐵鏈在它牙口上,就跟叼着個牙簽似的。
沒等我詢問老布怎麽變了樣,劉允冷冷的說道:“别廢力氣了小丫頭,這小子被招安了正好,你們也可以在一起了,何必把他放出來,到時落的跟我一樣的下場,不值得的。”
“胡說,小哥哥留在這裏才危險呢!”阿莉鼓着臉頰說道:“阿莉都聽到了,很多叔叔說要殺了小哥哥,說什麽小哥哥是明山公的棋子,是禍患……”
“那也就是說說而已,現在宗廟那邊各個派别互相鉗制,要殺一人談何容易,況且陳家就這麽一個繼承的毒血的苗子,沒找到替代品之前,誰敢動。”何宇冷冷的說道,那語氣讓我很不舒服,搞得我就跟個物品似的。
阿莉鼓起嘴瞪了劉允一眼不再說話,很快的,鐵鏈被老布咬開了,我抽手就能出來,就在這時候,老布忽然對着洞窟口警惕的看了下,拉着阿莉潛到水裏,不過幾秒,洞窟裏來了個人……不對,說他是人還是擡舉他了,這家夥瘦的跟皮包骨似的,眼珠子就像兩藍色玻璃球,渾身皮膚赤紅還帶着皺褶,那長相,丢大街上沒幾秒就能被人當僵屍砍了,還不帶報警的。
我連忙抓住鐵鏈,裝出一副自己還被綁住的樣子,僵屍男踩在水面上也沒沉下去,就這麽搖搖晃晃的走進來,眼睛一直往我臉上瞧,好像要看出朵花兒來,我皺着眉頭不耐煩的問道:“你看什麽?”
“沒什麽,就是看一個讓人嫉妒的家夥而已……”僵屍男操着讓我熟悉的口音說道,我一下子聽出來,這是在龍口鎮不停爲難我們的那家夥,他笑着圍着我轉了半圈,避過我憤恨的視線,說道:“你很好運,小子,宗廟商量後決定留下你,隻要你願意投效宗廟,陳家的辛密跟秘籍随便你翻,也不用你把自己變成你舅舅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怎麽樣,是不是很有誘惑力啊?”
“這麽好?”我冷笑道,僵屍男拍着我的後背說道:“那是自然,好得我都羨慕死了,我可是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才勉強進來的,你這家夥,好得讓人忍不住想捅你幾刀啊!”
僵屍男話音剛落,我忽然感覺有股寒氣襲上我後頸,那好像是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