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事情牽扯到了明山公的預言,這次我們基本是日夜不停的在趕路,十幾天的山路硬生生被我們縮短了一半,路上聽蛤蟆說,那龍口鎮算得上有本事的隻有一個不知名的老爺子,擅長玩傀儡。聽到這我就知道那是誰了,鎮子裏那個給我幾張對付阿莉娘符紙的老人,他那群有如活物的傀儡,給我的印象不是一般的深。
遠遠的看到了龍口鎮的牌坊,路過當時阿莉娘作祟的地方時,我還興緻勃勃的跟李玄一講了起來。說到那口流血的棺材時,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晦氣,迎面居然真的來了隊送棺材的隊伍,一送就是三個,兩大一小,送的人還不少,哭嚎聲震天動地的惹人心煩。
我們都是頭回遇到這種同時送三個棺材的事,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李玄一忍不住開口道:“這是趕上一家三口全蹬腿了?”他說這話也不知道收斂。被幾個哭喪的人聽到了,他們頓時擡起頭來狠狠瞪了我們一眼,怨毒的眼神吓得我寒毛炸起,李玄一吐了下舌頭拉着我跑了。
匆匆忙忙跑進龍口鎮,我們直接往那玩傀儡的老人家裏走去,雖然隻去過一次,不過因爲印象很深,我倒是沒忘了路。
走到那間熟悉的破屋子前,李玄一上去拍了下門,門沒響,他又用力拍了幾下,每次都是高高揚起手,落在門上卻沒什麽動靜,我疑惑的看着他:“你搞什麽啊?”跪求百獨一下潶*眼*歌
“這門有古怪!”李玄一推開手給我看。他的手已經紅了,這是他用力拍門的證據,可門卻沒響。蛤蟆若有所思的看着這間破屋子:“會用這種術法封門,看來主人不在家。”
無奈,我們隻得在門前等着,就在這時,街邊口一個熟悉的人影沖了出來,仔細一看原來是李家的三少爺,他臉上帶着塊淤青,正一瘸一拐的逃跑,那狼狽的樣子我看了半天才敢确認他的身份,要知道這可是李家的地盤,李二爺更是敢帶着群狗腿子橫行街市的人物,誰敢這麽不給臉爲難他?
正想着,幾個赤裸着上身的流浪漢從三少爺身後追出,把他踹倒在地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那拼命的樣子簡直是在往死裏打,三少爺畢竟也曾幫過我,見他有難我也不好意思不幫,拉着不明所以的李玄一就上去了,李玄一練過幾下子,雖然不如檸檬這種武鬥派的,但比起普通人卻又強了些,幾個流浪漢被他三拳兩腳擺平,話都不敢放一句,灰溜溜的跑了。
“我說阿赟,你打架前能不能先支會一聲?下次這樣我要收錢了啊!”事情解決,李玄一收拾着被弄皺的袖子抱怨着,剛剛他被我推進人群裏,不小心挨了好幾下,臉色不是很好看,我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扶起三少爺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三少爺還有些迷糊,眯着眼睛說道:“沒事沒事,多謝兩位相助,敢問兩位高姓大名?日後我必定……”
“三少爺,是我啊!”我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的臉說道,三少爺好不容易看清楚我的樣子,驚呼起來:“是你?”
反正看樣子耍傀儡的老人不在,在這裏等也不是辦法,我們商量了下子決定先送三少爺回李家,路上我問起他爲什麽會被打,三少爺連連苦笑:“還不是娘家裏的人在鬧騰?本來那件事就夠得罪人的了,偏偏又聽說二叔上次不小心挖錯墳把人家祖宗刨出來了,兩家關系徹底鬧僵,他們三天兩頭雇傭些不怕死的流浪漢打我們家的人,嘶~~這群家夥下手完全不知道輕重,還好遇到你們,不然我可就完咯。”
“既然這麽危險,你還一個人出門?”李玄一在旁邊問道,三少爺臉頓時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也是有特殊原因的啦,算了不說這個,陳赟你特地回來是有急事的吧?你們幫了我這麽大忙,我也得投桃報李才是。”
我疑惑的看着他,這麽幼稚的轉移話題不像是三少爺的作風啊,但這話還真就戳到了李玄一的癢處,這家夥立馬放下好奇,轉而計算起救人的報酬來,什麽出手費啊,驚吓費啊,還有弄髒衣服的費用什麽的……蛤蟆看不過眼,對着他的後腦勺拍了一爪子,這家夥才不得不收斂起來。
走到李家大門前,還不等我們敲門門就開了,二爺帶着群人氣沖沖的跑出來,見到滿身傷的三少爺,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紅了些,嘴裏連珠炮似的說道:“靠,小三你怎麽成這副樣子了?不是告訴過你最近不要出門的嗎,你看看你爲了個雞搞得……”
“二叔!”三少爺大叫一聲阻止了二爺的話,不過“雞”這個字眼我卻是聽到了,在我們這邊,妓女一般被稱爲雞,我頓時恍然大悟,和着三少爺是因爲這個單獨外出的啊,察覺我的視線變得古怪,三少爺也不由得臉紅,咳嗽一聲說道:“這件事一會再說吧,二叔,您看看誰來了?”
二爺這才注意到我,臉上頓時現出驚訝的表情:“是你啊小師傅,你怎麽就過來了,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剛剛沒注意。”
我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麽,您這也是護犢心切嘛,對了,您帶着群人這是要去哪啊?”
“唉呀!看到小三這副樣子我都快把正事忘了,再耽擱會那群狗崽子就跑了,你先回屋坐着啊,我砍完幾個人回來請你喝茶,上好的龍井!”說着二爺招呼一聲,嘩啦啦一群人沖了出去,能把砍人這件事挂在嘴邊跟出門買兩斤豬肉似的,這十裏八鄉的估計也隻有二爺做得出來了,李玄一看着二爺的背影,直接伸出個拇指比劃了下:“這老爺子牛氣啊!”
三少爺也不知怎麽回話,隻能悻悻然的笑着。
出于之前的事,李家大部分人都認得我,見到我都挺客氣的,氣氛還不錯,三少爺下去抹了點藥酒後過來找我喝茶聊天,聊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我見話題無趣,便把剛剛遇到那三個棺材的事說出來:“你們這兒最近是不是有哪戶人全家暴斃了?我剛剛進來時遇到一隊送棺材的,一送就是三。”
“暴斃?我想想。”三少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搖頭道:“沒有,最近鎮子裏雖然莫名其妙死了些人,但沒聽說哪家一次死了三個啊,而且我們這邊一般都是中午太陽烈的時候運的棺材,現在這時候,誰會去幹那種晦氣的勾當?你不會看錯了吧?”
“怎麽可能看錯,一整隊人呢,總不能我大白天遇鬼了吧?”我笑着說道,三少爺覺得也是,想了下卻也沒想出哪家一次死了三個,反正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這件事我們就揭過了,這時候,我眼光瞄到蛤蟆對着李玄一的腦袋拍了拍,李玄一開口道:“你說這鎮子最近經常死人是怎麽回事?現在不是開春也不是大寒,生病也趕不上這個點啊。”
提起這個,三少爺來了精神:“對啊,我也納悶着呢,最近無端端連續暴斃了好幾個,也不像是傳染病,就這麽躺在床上安樂死了,我家好幾個家丁也中招了,搞得人心惶惶的,你們幫忙看看,是不是又是什麽鬼怪在作祟啊?”
我看向蛤蟆,它正擡着頭四處張望,好半天後搖了搖頭,在我腦海裏說道:“沒看出什麽不對來,也許是巧合吧……”
我把蛤蟆的話複述給三少爺,他對于我的話還是挺信任的,便不再多說,一會兒滿身是血的二爺回來了,遠遠的對我們打了聲招呼,扒下衣服就往我們中間湊,那血腥味沖得三少爺直掩?子。
我們一直聊到晚上,吃飯時見了大老爺,順便把要找那個耍傀儡的老人跟大老爺說了,得到他的首肯後便回去休息。
第二天醒來,李玄一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有些賴床不想起,畢竟李家這邊的生活實在太舒服了,李家仆人也都對我挺客氣的,這日子完全不是幾天來的奔波勞累能比的啊,直到李玄一不耐煩的把我被子掀開,外面的冷風才讓我打起了些精神。
我迷糊着眼睛起來,出房間時還不小心踩到門檻摔了一跤,李玄一打趣道:“老實說阿赟,你是不是昨晚瞞着我,偷偷和三少爺一起出去快活了,怎麽這麽沒精神。”
這種不痛不癢的葷段子在鄉下地方聽多了,我張口回了句:“你看我像是能快活得起來的年齡嗎?”
“哈哈哈,也是,你毛都沒長齊呢……不過你這臉色确實不對頭啊,怎麽樣,要不要我幫你算一卦,看在我們之間交情的份上我給你打個對折?”李玄一攬過我的肩膀說道,我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是惦記上何宇給我的那些盤纏呢,最近幾天蛤蟆追着他要口水費,這家夥身上的錢又都花光了,每過幾天就會想着從我這兒撈點外快,這基本都成慣例了。
被纏的煩了,我塞了點錢給他讓他幫我算算,他拿出幾個銅錢抛起接住比劃了半天,起初看起來也隻是鬧着玩的,但算了一會,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阿赟,你折壽了?”
“什麽折壽了,你别鬧了,收了錢還不興說點好聽的啊?”我推了他一把抱怨着,李玄一卻抓住我的手,神情嚴肅的說道:“不是玩笑,卦象顯示你沒幾年活頭了!”
什麽?被李玄一的話吓住,我終于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