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麽多雙眼睛盯着,我頓時覺得手腳一陣發涼,筆記本砸到腳面都不覺得疼。
“跑!”劉允大叫着出卷軸對這群鬼怪們甩去,同時拉過我和檸檬就往外跑,我猶如個牽線木偶般被拖了出去,最後看到的。是劉允那少有失利的卷軸被幾個鬼怪拉扯成碎片的一幕,然後,門被檸檬合上了,劉允往門上貼了許多符。帶着我們玩命的狂奔,我這時也終于反應過來,聽到大門不堪重負的聲音,我跑得比檸檬都要快幾分。
老實說那時我并不知道該往哪裏跑,腦子混亂的要死,隻知道離那群可怕的怪物遠點,跑過大概半個衛生院後,我撞上了一個人,速度太快的我刹不住腳,撞得滿眼金星,捂着胸口痛呼起來,但也讓我發熱的腦袋冷卻了些。
睜開眼看,被我撞到的是小周,這家夥因爲個子矮的原因撞的比我還狠,?口間隐隐有血流出,他看到我們并沒有惱怒。而是驚喜的笑了出來:“太好了,原來你們在這裏啊,快幫幫我,我們被鬼纏上了。”
我這時才注意到小周身後還跟着個人。鷹鈎?子小眼睛,臉色白得厲害,讓人一看就覺得不是什麽好人,這大抵就是那個二壩頭了吧,二壩頭火急火燎的催促我們回頭跑,語氣挺沖的,我苦笑着搖着頭。他們背後有鬼追着,難不成我們就安生了?我隻得把求助的目光往劉允那邊瞄,這裏有本事做決定的隻有他們兩人。нéíуапGě.сОМ
劉允先往身後看了一眼,我們身後的過道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他松了口氣,對小周說道:“走吧,你們往哪來的現在就往哪裏回去,那鬼我會試着應付一下的。”
“交給你?你在逗我玩呢,那可是鬼啊,你真當自己是……”也不知劉允那句話挑着他的神經了,二壩頭忽然喋喋不休起來,劉允不耐煩的喝道:“你他媽給老子閉嘴,老子身後那群家夥絕對比你遇上的難纏百倍,不想死的就給老子回頭!”
劉允是真的惱了。這時候多磨叽一分鍾就會多一分危險,哪會給二壩頭好臉色,二壩頭滿臉的驚愕,顯然沒想到劉允會吼他,憋了半天臉變得青紫,但劉允不再理他,而是帶着我們往他們相對的方向走,小周連個猶豫都沒有,也堅定的跟在劉允身後,他是知道劉允有本事的,二壩頭沒膽子一個人走,隻得罵罵咧咧的跟在我們身後。
二壩頭說話并不小聲,我可以清楚的聽到“打雜的”“狗奴才”這樣帶着些許挑釁意外的詞語,我這時候也是滿腦子的不安急于發洩,二壩頭這樣給了我個很充足的理由,我回頭說道:“你才是給我們打雜的呢,範德生叫你給我們放風,真說起來,你理應得聽我們的,有什麽好埋怨的?”
“哈?你小子說反了吧,範老大明明是叫我們來開工,你們來放風的,老子道具都布置?全了,就在前面!”二壩頭嚷嚷起來,我看向小周,他點點頭表示二壩頭說的都是真的,這就奇了怪了,範德生打的什麽鬼主意?
當然,現在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随着小周一句“我們就是在這裏遇鬼”的後,我的注意力頓時全部分散到了四周。
這是個專門用來連接重症病房的僻靜過道,原本應該是幹淨整潔的牆面,卻不知爲何濺滿了鮮血,襯托的氣氛怪恐怖的,檸檬雙眼放光的打量了陣子,說道:“這裏的怨氣比之前我們遇到的兩次都少,看來還算好對付,對了,你們遇到那鬼是什麽樣子的?吊死鬼?燒死鬼?别不是溺死鬼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二壩頭不等小周開口,就搶着說道:“我哪知道那是什麽鬼,就是個肥胖的大叔,肚子破了個洞,逮着人就問要不要跟他換器官,他很有錢什麽的……該死的,小爺我又不缺錢,換條毛啊!”
二壩頭說完,狠狠唾了一口,我們心知肚明,這鬼,顯然是那些在這裏出了醫療事故的富商化的。
走了許久,都快走到頭了,我們都沒遇到那所謂的破了肚子的鬼,劉允還不甘心的四處翻查着,惹得二壩頭怪叫起來,檸檬不耐煩的解釋道:“我們這是在破局你懂嗎,這裏都被陰氣蓋住了,不把這裏的鬼消滅一個,我們連跳窗逃走的機會都沒有,外行人少唧唧歪歪的!”
二壩頭氣急的想動拳頭,卻被檸檬扭着手摔到了地上,檸檬一邊拽着二壩頭的手,一邊不住的眺望着,忽然,她發現了什麽,指着旁邊一間醫護室說道:“劉允,裏面好像有東西。”
劉允先往門框上挂了圈紅線,又貼了幾張符紙,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期間被放開的二壩頭還嘟喃着說我們裝神弄鬼,但等到房門徹底打開的時候,他徹底愣住了。
房間裏是死掉的賊眉,屍體正面對着我們擺的很正,肚腹被破開,腸子留了一地,他滿是鮮血的手上還拽着一疊冥币,看那分量如果換成現實貨币的話估計能讓人快活上好幾年,在他身後,有無數道指甲抓撓的血溝,可以想象出在臨死前他拼命的掙紮着想逃跑,可惜沒能跑掉,最後還是被那不知名的鬼追上了。
小周和二壩頭看到這些就吐了,二壩頭還好,捂着嘴唇喉嚨一咕咚又把東西咽下,小周沒那本事,扶着牆吐得稀裏嘩啦的,按那勢頭說他能把内髒全吐出我都信。
劉允解了紅繩子上去翻看了下,出來說道:“他這是先被吓死的,然後屍體被人掏了内髒,顯然,那鬼想換了他的内髒給自己用。”劉允說這話時,我們三人都沒什麽表情,都習慣了,但小周和二壩頭看我們的眼神卻變得敬畏起來。
就在這當口,遠處另一間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一個肥胖的男人邊拿針線縫合着自己的肚子,邊走了出來,針頭在他手上閃着透亮的光芒,一下一下的紮進肉中,看得讓人發惡。
他擡起頭來沖我們笑了下:“喲,幾位兄台看起來很健康啊,要不要來做筆買賣?”說這話時,那家夥笑得很是市儈,如果不是他的舉動,我都以爲那是個正常的商人,但現在,我卻越發警惕起來,看樣子這個被檸檬說是比較弱的家夥也不是什麽易于之輩。
“買賣?這個主意不錯,我們放你一命,你讓我們出去如何?”劉允冷笑着說道。
“不不不,這買賣可一點都不合算,我的意思是那位小兄弟幫我們超度了,我們幫他把頭頂那盞燈點上如何?”肥胖的鬼指着我說道,我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頭頂那盞燈是什麽?還有,超度這事我不會啊。”
肥胖鬼也被說的愣住了,眨巴了半天眼睛,好不容易從牙縫裏擠出句話來:“小兄弟,你可不要騙我,土地公都說了,你頭頂那道紫氣爲大神所化,動用了可以輕易破除這地方的絕陣,土地公不會騙我們的,你莫不是舍不得用吧,難不成,之前它們給你看的那些還不足以打動你?”
和着之前那些家夥真的是沖我來的啊?我哭笑不得,但肥胖鬼這些話也終于讓我想起來,明山山神确實在我體内種了些玩意,隻是最近遇到的事多爲人爲,而且我也拿那紫氣沒辦法,我一時倒把這檔子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這玩意我怎麽可能動用得起來?
我剛想開口回絕,劉允擡手制止了我,說道:“你是說,你聯系得上這地方的土地?”
“那是,我們這兇地,土地公也煩着呢,隻是這下面埋了太多冤魂,土地公法力有限超度不得……不過這都是之前的事了,隻要有了這位小兄弟的幫助,我想我們都能得到解脫吧。”肥胖鬼滿臉感慨的說道,劉允想了想,眼神帶着些許狡猾的說:“可以是可以,但我這兄弟沒經過修行,頭頂那玩意他自己也動用不得,要用,你讓土地公自己來取吧。”
“沒問題,這點我會向土地公轉告的!”肥胖鬼把胸脯拍的啪啪做響,一不留神,肚子上的線崩了,頓時腸子内髒什麽的流了一地,吓得二壩頭面無人色,小周更是驚叫起來,劉允不耐的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先放我們出去吧,之後的事,我們會去找土地公談的,你這地方待久了能讓人瘋掉。”
肥胖鬼點點頭,打了個響指,頓時我們感到眼前的景色一陣模糊,回過神來,我們到了衛生院的門口,我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得有點擔心,拉了拉劉允的袖子問道:“喂,劉允,我們真答應它們啊,那家夥明顯不是什麽好鳥吧。”
“我知道它們不是易于之輩,能毫不猶豫的殺人的鬼,怎麽都算不上良善,之前它們沒有發作,也隻是因爲這裏有一群救死扶傷的醫生,身上的功德壓着它們讓它們沒法動彈而已,真放出來,肯定會惹大事的。”劉允解釋着,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果不其然,他隔了一會又說道:“但是,這地方的土地公卻是可以信的,再怎麽說也是受萬人香火的神,不會放着一方百姓不顧,而且阿赟你頭上那紫氣也得趕緊取出了,這次還好,兇地裏的鬼有求于你,要是下次遇到群不管不顧隻開殺的就不好辦了,白送的好處,不拿白不拿。”
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才知道劉允原來考慮了這麽多。
說話間我們走向門口,卻沒成想,冷不防的門外沖進來一群警察,拿着手铐二話不說就把我們給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