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阿福探出脖子來,死死咬住自己婆娘的脖子不松口,眼珠子瞪的滾圓,那樣子活象被惹急了的王八,他的婆娘用力掙紮着,拍打着他的頭,血液從阿福的嘴唇邊噴濺而出,撒得滿地都是。
旁邊的人連忙把阿福拉開,可惜拉的太倉促,隻聽“啵”的一聲,阿福的嘴巴離開了女人的脖子,但卻在女人脖子上留下個大洞,阿福狠狠唾了一口血,血裏有牙齒,也有軟趴趴的像是氣管般的玩意,女人捂着脖子,滿臉不敢置信的倒下了。
阿福癫狂的笑了起來,大聲叫嚷道:“來啊,你們這群牛鬼蛇神,老子不怕你們,有膽子再來兩個啊”沒人敢靠近阿福,大家都離得遠遠的,看他的眼神就象在看個犯病的瘋子,哪怕是知道阿福這麽做的原因的我,也覺得心裏膈應的慌,他做的委實有些過火了。
女人的屍體倒在地上,漸漸停止了本能的抽搐,忽然虛化成破碎的蝴蝶飛到了空中,與此同時,撒在地上的血液也猶如滲入地裏般消失了,奇怪的是,四周村民完全沒有發覺女人屍體的異變,隻是維持着剛剛的表情不動,直到蝴蝶完全離開大家的視線。
忽然,有人像是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般,打量着阿福問道:“唉,阿福,你怎麽被綁起來了?”
“嘿,還真是,你鬧的這是哪一出啊?”另一個村民也應和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說笑着,好像剛剛發生的事情都隻是幻覺,阿福癫狂的表情再也保持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愕與恐慌:“該死的,你們他娘的玩什麽把戲?老子這是被你們綁的啊!”栢鍍意下嘿眼哥關看嘴心章節
“無緣無故我們綁你做什麽,閑的卵疼嗎?”人群裏有人嬉笑道,阿福氣急的叫嚷起來:“放狗屁,明明是你們被我婆娘叫來我把我捆了的!她剛剛還被我……”
“喂喂喂,越說越離譜了,你這懶漢哪裏來的婆娘?”
“他八成是在夢遊呐,夢到自己有婆娘,那婆娘還把他捆起來了,啧,阿福,你這什麽口味?”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說着,把阿福氣得臉都青紫起來,全程都在旁邊觀看的我們卻是知道,阿福沒有說謊,隻是村民們集體把死了的人都給忘了而已,這詭異的場景讓我們都不知說什麽好,衆人皆醉我獨醒嗎?我有點可憐阿福了,要是換了我在阿福那個位置上,指不定就得當場瘋掉,不對,阿福已然是差不多瘋了,能坦然把人咬死的人,跟瘋了沒什麽差别。
就在我們疑惑間,那隻阿福婆娘化成的蝴蝶在我們眼前轉了一圈,然後往我們身後飛去,不時還停下來看着我們,劉允想了下道:“跟上它,它好像要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我們跟着蝴蝶一路走着,沒想到,這玩意居然把我們帶回了朵朵的花園裏。
第三次來,這裏又是另一番景象,墓地還是墓地,但墳墓邊上卻躺着許多緊閉雙眼的人,他們面如死灰,身體僵直,隻有偶爾起伏的胸口告訴我他們還活着,遠處的大樹也徹底枯萎了,隻剩下濃密的枝幹,顯得很是荒涼,這應該就是檸檬之前看到過的景象吧,隻是不知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蝴蝶飛到一個“人”額頭上,不對,不是“人”,準确來說那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屍體的樣子就是阿福婆娘本人,她脖子上開了道裂口,就跟剛剛在街市上死去的樣子一樣,蝴蝶抖動了下翅膀,忽然萎靡了下去,整個身子猶如香灰鑄成的,被風一吹就成了粉末,我們看着這一幕,不知爲何的感到有些哀傷。
忽然,低沉的歎氣聲從我們身後響起:“又死了一個啊,小姑娘做出來的世界也不是很完美嘛。”
“誰?”這聲音出現的太過突然,着實吓了我一跳,我緊張的回過頭,卻發現身後站着的居然是個熟悉的身影,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子,标志性的比劉允還不靠譜的臉,正是我在在忠義公廟宇裏認識的老道,我松了口氣,轉而問道:“你怎麽在這?”
“哈哈哈,老了嘛,就想着出來走走,沒想到會遇到這等無妄之災,被困在這裏,暫時出不去了。”老道嬉笑着說道,表情變化的有點快,剛剛的低沉好像就在騙人一樣,他摸着胡子問道:“對了,你怎麽也在這?你不是該去找人的嗎?還有你身邊的兩人又是誰,看起來,也是本事不小的人啊。”
被老道誇獎了一句,劉允沒有得意,反而略有警惕的盯着老道,解釋說:“陳赟現在在爲我們吳家工作,我們也是吳家的人,請問您是?”
“我?不是說了嘛,隻是個不小心被困住的可憐老人而已。”老道擺手笑了笑,劉允皺起眉頭,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但老道不待劉允繼續開口,又搶着說道:“對了,你們也想從這裏出去吧?那要不要來幫我的忙啊,我找到出去的路了,隻是一個人搞不定這些。”
聽到這話時,我古怪的看了老道一眼,我記得他明明是個沒什麽本事,打架能被狗咬了屁股,驅邪弄半天差點被反殺的人,但現在,劉允和檸檬都沒看出來的東西,他居然說自己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我不禁問道:“這兒到底是哪裏,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呵呵,你還不信我怎麽的,老人家我本事雖然不濟了些,但眼光還是有的,這裏是個由夢境投影出來的結界,整個村子都被包圍在結界裏,結界的構成依賴于這裏躺着的人的認知,隻要他們認得且期待的東西,現在村子裏都會有,反之,如果認知缺失,村子裏就什麽都沒有了。”老道徐徐解釋着。
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但不知爲何,組合起來卻讓我眼暈。
我看向劉允,他已然是聽懂了的樣子,問道:“那麽,這裏算是現實還是夢境?”
“還算現實,除了那些由魂魄投影出來的家夥,這裏的一切都是現實裏有的,哪怕是他們,準确來說也是‘人’的一部分,不算虛假的,他們在村子裏受到的傷害,也會反饋到躺在這裏的肉體,如你所見,死了就是死了,活不過來的。”老道指着阿福媳婦的屍體說道,看到那死狀凄慘的屍體,我們一時沉默了下來。
似乎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老道大笑幾聲,說道:“對啦對啦,别說這些沒用的,趕緊過來幫忙吧,女娃子也不知能不能挺過來呢,剛剛開眼就使用這等術法,對身子骨可是很傷的。”
“朵朵?朵朵她怎麽了,也是魂魄離體了嗎?”提起朵朵,檸檬就激動起來。
老道沒有說什麽,而是引我們到古樹下看,曾經滿載朵朵笑聲的古樹下,朵朵就半卧在那裏,嘴角帶着微笑,看樣子是睡着了似的,隻是額頭那隻眼睛還是張開着的,不時張望兩下顯得吓人,檸檬上去搖了搖朵朵,她卻沒有反應,老道解釋道:“這女娃的情況和魂魄出竅差不多,不過是用自己的力量做了具投影放在村子裏面,對外界沒有反應……”
“怎麽才能讓她醒過來?”檸檬焦慮的打斷了老道的話,老道也不惱火,指着樹上說道:“看那兒,有根蠟燭吧,那是這結界的中心,想辦法滅了它就可以了。”
我們擡頭看去,還真是,樹尖上居然挂了個碩大的蠟燭,被樹葉遮擋着隻露出一點點。
檸檬二話不說往樹上爬,吓得老道連忙叫道:“喂,你這姑娘怎麽這麽沖動,我話還沒說完呢,那上面有危險啊!”
可惜檸檬爬樹遛的跟猴子似的,老道話說完,她都爬到一半了,這時候樹枝後面忽然躍出幾隻之前我們看到過的異化蝴蝶,他們沖着檸檬沖過去,嘴巴長的大大的,對着檸檬後背撲去。
檸檬下意識的從腰間掏出分水刺,就想往那些玩意身上刺去,可惜武器揮到一半就停住了,她應該是想起傷到這些家夥,這裏的人也會死掉的事吧,隻能轉刺爲砸,用刀柄把兩個怪物砸開。
“劉允,趕緊幫忙啊!”檸檬大叫道,劉允從懷裏掏出卷軸丢了上去,不得不說,劉允這法寶對付這些家夥确實挺有用的,兩個怪物頓時被困住了,檸檬趁機往上面爬,接近蠟燭時手中一隻分水刺直接丢出,分水刺在空中劃拉了個半圓,把拉住斬了下來,然後她用剩下的一隻分水刺紮在樹幹上,就這麽劃拉着樹皮滑了下來,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如果不是已然知道的話,我都會以爲她才是朵朵的娘呢。
蠟燭被砍下的瞬間,我就注意到朵朵的眼皮抖動了一下,檸檬下來時,朵朵正好睜開了眼,不解的看着我們:“朵朵這是怎麽了?媽媽呢,還有爸爸,你們是誰?”
這是怎麽回事?我和劉允不解的看向老道,檸檬直接就把分水刺架老道脖子上了,吓得老道眼皮直抖:“别沖動啊姑娘,那女娃隻是入夢太深,剛醒來犯迷糊了而已,一會就好的,不信你看看……哎,獨山?你怎麽來了?”老道忽然驚叫起來。
我看向朵朵剛剛躺着的位置,不知何時,一個帶着眼罩的男子已然把朵朵抱起,正作勢欲走,聽到老道的話回頭道:“這娃子是我的,我自然得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