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血液流出的還有一堆糜爛的肢體碎片,顯然,血就是從他們那兒流出的,也不知是不是習慣了,看到這樣惡心的場景,我居然沒有半點過激反應,就像在看路邊攤上的豬牛羊那般。
一個人頭順着血流滾落在二爺腳邊,二爺低頭看了下,皺起眉頭道:“這是我們的人……原來他們都被塞到棺材裏了,難怪我們找不着,可惡,到底誰幹的這種殺千刀的事!”
“這樣的手段确實殘忍了點,等等,大奶奶的屍體呢?”我忽然想起這個,連忙往棺材裏看去,果然,大奶奶的屍體已經不在那裏面了,我和二爺面面相觑了一陣,二爺咬着牙說道:“定是嫂子娘家那群家夥幹的,把屍體拉回去,順便把我們的人殺了,丢棺材裏吓唬我們,格老子的,我走南闖北的這麽多年,還沒見過比老子我還嚣張的,我這就去扒了他們的皮去!”
說着,二爺就要招呼人往大奶奶娘家的方向沖去,恰巧這時候,道路另一邊也來了一群氣勢洶洶的人,帶頭的中年人一看二爺,立馬揮着手裏的斧子就叫嚣道:“那邊的,我姐遺體呢,你們好大的狗膽,居然趁我們幾個男的不在家把我姐墳墓挖了……”這時候,他注意到地上染血的棺材,立馬變了臉色:“哎,等等,這不是我姐的棺材嘛,你們,你們對我姐做了什麽?”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已上傳
這群人,應該就是大奶奶娘家那邊的人了,二爺冷笑一聲道:“說的什麽話,老子還想問你們呢,你們倒自己惡人先告狀起來了,怎麽,這年頭砍個人還得給自己找個好理由嗎,是不是狗屁說通了,你砍得才不心虛啊!”
兩幫人罵着罵着就要打起來,不過我并不相信事情會這麽簡單,大奶奶娘家人悶聲發大财不好嗎,何苦做這種又殺人又回頭挑釁的事,出于這些考慮,我攔到兩撥人面前企圖勸他們冷靜下來,但二爺這邊的人還好說,大奶奶娘家這邊的完全沒有給我面子的打算,指着我鼻子喝罵着“小屁孩愛哪尿哪尿去,别來着地方瞎比比”,氣得我當場差點沒支持二爺一起扁他們。
就在現場氣氛已然白熱化的時候,一聲狗叫聲忽然從旁邊的樹叢中響起,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出,對着大奶奶的弟弟就是一個大耳瓜子,鋒利的爪子撕破了他的臉,血流了一地,也把兩撥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老布?”我試探性的叫了一聲,老布回過頭來,往我搖了幾下尾巴,還真是這家夥,不過,它怎麽會在這兒。
大奶奶的弟弟剛剛爬起來,見傷了他的狗跟我有關系,氣急的叫道:“好啊,小子,本來看你來勸架還以爲你是好人呢,沒想到居然被你擺了一道,行,比心黑是吧,今兒個不把你們拆了喂狗,老子的名字,倒過來寫!”
“那你估計以後隻能倒着寫自己的名字了!”不知什麽時候,劉允手插兜裏吊兒郎當的走了過來,身後還帶着一群人,我數了一下,約摸有幾十号吧,個個帶着硬家夥,那兇神惡煞的樣子怕是真流過血的。
我們這邊的人數一下子翻了倍,現在就算用膝蓋想也知道優勢在哪邊了,大奶奶家的人想來都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落下幾句狠話,居然就這麽灰溜溜的跑了,引起李家人一陣噓聲,臨走時,大奶奶的弟弟回頭狠瞪了我一眼,眼裏滿是羞憤與不甘。
事情解決,劉允沖我笑了一下:“喲,我沒來晚吧。”
“你怎麽會來這兒,不是下個鎮子等着的嗎?”我驚訝的問道,劉允翻着白眼說:“我都跑了一個來回了,鎮子裏等你老半天沒動靜,我不放心請個會占蔔的朋友算了下才知道你有難,這不,我又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趕緊把事情解決掉後跟我走吧,吳家都派人下來侯着了,把人家落在那裏未免太失禮了。”
我點了下頭應道:“哦,那你得等等,我還有事要忙,老布,趕緊幫我找找這棺材主人的去處,快點!”
老布回了一聲,鼻子抵着地面找了起來,也不知它靠什麽尋的氣味,即便棺材已然被血浸滿了,它卻依然找的有模有樣的,不久後就開始順着棺材擡來的路走回去,我們連忙跟上,路上我順便把遇到的事和劉允說了些,因爲有二爺在,有些事情我也沒說透,即便如此也引來劉允一陣感歎,特别是聽說我可能被山神做了手腳後,這家夥顯得很不好意思。
老布帶着我們回到之前放棺材的地方,然後拐了個個兒,往一旁的樹叢中鑽去,奇怪的是,樹叢這兒明顯多了幾分被人踐踏進去的痕迹,我記得清楚,在我們來時還沒有這玩意的,難不成,大奶奶娘家人也發現不對跟進去了?我疑惑着,但老布不會有這種顧慮,它隻是按着我的命令去找大奶奶的屍體,我見老布進去了,也懶得多想,反正我相信有這家夥打頭陣應該不會遇到危險吧。
一路很平靜的走着,一直到一塊草坪間,老布忽然停住了腳步,嗅了幾下後,對着眼前空無一物的草坪龇起牙來。
我和劉允都見識過老布這家夥對危險那超乎常理的覺察能力,也立馬警惕起來,順便吩咐李家的人往後退,他們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在這種有關神鬼的事情上要聽我們的,沒有說什麽就乖乖的走了。
就在李家人剛離開草坪的時候,忽然,像是地震般,我們腳下的草坪抖動了起來,吓得我邁開腳步想往後退,卻沒成想草坪變軟了,腳陷下去沒能提起來不說,反而害得我跌了一跤,屁股摔的很疼。
沒等我爬起來,地裏忽然伸出一根手臂抓住了我的腳踝,這手臂給我一種硬邦邦的感覺,冷冷的,像是冬天凍僵了的肉,感覺稍微一碰就會碎掉,但事實上它卻出奇的堅韌,我掙紮了許久都沒能掙紮開它,草坪一陣抖動,手的主人慢慢浮出土表,讓我驚異的是,這人居然就是大奶奶的弟弟,他剛剛明明已經走掉了,怎麽突然出現在這?
不過一會,草坪其它地方也有人影浮現出來,看打扮都是大奶奶娘家的那群人,他們,不對,是它們一出來就往劉允和老布撲去,看樣子隻要站在草坪上的,都是他們的敵人了,草坪最中央,一具幹癟的屍體慢慢鑽出,手裏抱着阿莉家那個鏡子,這樣子讓我立馬猜出,這就是大奶奶的遺體了。
隻是不知大奶奶的遺體又爲何會搞出這麽大動靜來,按理說,死人一般不會作祟兩次,大奶奶魂魄成了厲鬼,沒道理屍身也還會來個屍變啊,這樣的話那些被分屍的人豈不是無敵了,今天醒來一個頭,明天醒來一條胳膊,後天再醒來一條腿,真當自己是刑天呢?我立刻懷疑,這是大奶奶的魂魄自己搞出來的局面,她奪回了自己屍身,又把自己家人給害了,不然沒理由這樣子。
這些念頭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等我回過神來時,抓着我腳踝的那家夥還沒完全浮起來,我從懷裏掏出玩人偶那老人給我的符咒,扯出一張就往那死人頭上拍去,符咒接觸到他激發出一陣電流閃過,吓得我連忙撒手,等再看時,那家夥已經沒了動作。
另一邊,老布跟劉允也打得有模有樣的,老布那條蠢狗跟在抓田鼠似的,逮住一個剛冒頭的屍體就是一頓狠咬死抓,搞得那玩意爬不起來,然後換一下個繼續,好像玩的還很高興,至于劉允那邊,則專門挑已然完全爬起的屍體下手,一個卷軸抖開來,把它們包的比粽子還嚴實,完全掙脫不得。
大奶奶的屍身張開嘴嘶吼了兩聲,似乎察覺情況對自己不利,搖搖晃晃的想要離開,我連忙繞過戰場攔在她身前喝道:“你等等大奶奶,留下把話說清楚,您不是答應過我幫你找回屍體,整理完墓穴後就不再作祟嗎,現在出爾反爾又是什麽意思?”
回應我的又是一陣無意義的嘶吼,聲音很像北風刮在漏了的窗戶紙上發出的聲響,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忽然,大奶奶的屍身把鏡子舉起來對着我,因爲那屍身搖搖晃晃的走不快,看起來一陣風吹過就能讓它倒了,我也就沒太防備她的動作,沒想到鏡子裏忽然閃出一道白光照到我眼睛裏,晃得我一陣眼暈,等我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然動彈不得了。
我瞄向身後,老布和劉允的情況跟我一樣,老布維持個撲擊的姿勢摔了個四腳朝天,四肢顫抖着看來沒有被完全控制住,劉允也還好,看樣子雖然身體不能動了,但那些卷軸卻還指揮得來,沒有讓屍體們鑽了空子。
大奶奶的屍身嘴角扯了一下,看樣子是在笑,她把鏡子擡到我面前來,讓我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
我知道這鏡子有古怪,看了後果估計會很嚴重,無奈我被那白光影響的最深,連個眼皮都沒能合下,急的我一腦袋白毛汗,真擔心就這麽被大奶奶牽着鼻子走了。
就在這時,一個大錘子從我耳邊飛過,徑直砸到大奶奶手上,讓鏡子飛了出去,一下子解了我的圍,大奶奶的手也不知爲何冒起一陣白煙,看起來是受傷了,二爺的聲音從樹叢裏傳來:“娘希匹的,老子就說撒了童子尿的錘子有用嘛,小的們,趕緊操家夥救人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