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隻滿臉享受啃着饅頭的蛤蟆,我至今有些接受不能,蛤蟆怎麽能喜歡吃饅頭呢?可事實就擺在眼前,李家拉來的那一車饅頭數量絕對不止七斤,現在全進了這隻蛤蟆的肚子,由不得我不信。
蛤蟆享受完食物後得意的打了個飽嗝,吐出個珠子丢給我,我看了下,珠子隻有鹌鹑蛋大小,表面泛着青色的光澤,上面不時滲出唾液似的粘液,摸起來黏糊糊的很是惡心,我強忍住把珠子丢掉的沖動,問道:“這玩意怎麽用啊。”
“還能怎麽用?”蛤蟆拍着大白肚子,翻着白眼說道:“你們煉蠱術的,遇到這些玩意不都是直接丢嘴裏的嗎。”
把這玩意直接丢嘴裏?我看了下上面滲出的粘液,又看了下蛤蟆那張吃了無數毒蟲的嘴,這怎麽有種比吃别人唾液更強烈百倍的惡心感,我本想留着看看有沒有其它辦法把這玩意吸收了,可蛤蟆說,這東西不能見風,放外面不過半個時辰就要壞了,無奈,我隻得忍着惡心把這玩意往肚子裏吞,吞的太快,我也品不出什麽味道來,但緊接着,我就覺得肚子一陣抽痛,腦子也變得暈乎起來,我的心瞬間提起半載——難不成,我被耍了?
我腦子裏的念頭還沒轉悠幾圈,人就昏了過去,醒來後發覺自己在李家的客房内,找個人問了下才知道,原來是三少爺見我許久沒回來,特意去找了我,把我背回來的,這期間我已然整整昏睡了半天了,而大奶奶的棺材聽說也已然清理出來,裏面隻剩下那女孩的屍體,蛤蟆和蟲子都不見了。擺渡一吓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打發了那個好奇心旺盛想從我口中得知事情其餘經過的仆人,我躺回床上繼續窩着,吃了那所謂的蠱丹,受了回苦,我也沒感覺自己變得多厲害了,反而現在身體虛的要死,如果不是蛤蟆跟蟲子都走了,我還以爲那蛤蟆忽悠我呢,想着想着,我翻了個身,卻察覺自己壓到個硬邦邦的玩意,摸起來像石頭似的,但又比石頭冷。
“喂,小子,你胡亂摸的啥子,我不是花姑娘勒。”身下的東西忽然發聲,吓得我從床上滾下,拉開被子,原來是那隻蛤蟆躺在我身邊,它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道:“真是的,本來想看看你有沒有出事的,結果被窩太暖和,一不小心就睡上了,嗯……對了,小子,你沒事吧,剛剛可是吓壞我了。”
“……我沒事,不過那陣腹痛是怎麽回事?”我驚疑的問道,還在爲剛剛受的苦不能釋懷,蛤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這個啊,我也不知道你身子骨這麽虛啊,本來是大補的玩意,卻把你折騰成那副德性,不過還好,藥效也算完全發揮了,總算沒把事情搞砸,哈哈哈,剩下的就看你了啊,屍體上面的蠱蟲,你應該應付得了吧。”
“等等,屍體上的蠱蟲我怎麽應付?”我瞪大了眼睛,盯着蛤蟆問道,蛤蟆露出更加驚訝的神情反瞪着我:“不是吧,你居然連這個都不會?直接收回去就可以了,你的紅砂葫蘆呢,唉,這麽說一直沒看到你的葫蘆,難不成……等等,你外公真的死了?”
蛤蟆這一堆話問的我不明所以的,外公死不死的,跟我有沒有本事有什麽關系?看出我的疑惑,蛤蟆解釋道:“陳家的蠱術都是一脈單傳的,家主死前,肯定得把蠱術傳給下一代血脈,即便家主出意外死的,也有十二頭宗廟那邊的人代勞找到陳家血脈傳下,沒有理由陳澤死了,你還什麽都不會啊,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又是十二頭,這是我幾天來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我問蛤蟆十二頭是什麽,它解釋道:“所謂十二頭,就是嶺南這邊負責鎮守十二個陰脈險地的家族,因爲幹的都是要命的勾當,動辄絕後,所以被冠上十二頭這樣的尊稱,而宗廟那邊,是由傳承了十二家族的旁系血脈以及功法的一群人組成的,每代十二門家主的魂命燈都在那兒,一旦人死了魂命燈也會滅掉,那時候他們就必須派人來尋找下一任十二門家主,或者由那些旁系頂上,沒理由會像現在這樣不聞不問啊。”
“那個……會不會是因爲我們村子被泥石流沖沒了,所以他們放棄了那裏?”我想了一陣問道,卻被蛤蟆不屑的刺了一句:“要是陰脈險地這麽容易破掉,早些年就不會死那麽多人了,這地方能移山填海的大拿雖然沒有,但炸個山引個山洪什麽的還是有很多人做得來的,你見十二家誰這麽做過了?”
好奇心被引起,我們又商量了一陣,可惜,我是個一問三不知的門外漢,蛤蟆也懂的不多,兩個半桶水的湊一塊拼不成個滿當的,最後蛤蟆說它會去查一查,蠱蟲的事也交給它來辦,就自顧自的走了,看樣子,它對于這件事分外在意。
當天晚上,李家仆人來回話,說大奶奶棺材裏那具女人的屍體成了骷髅,身子都化成蟲子跑了,我原本以爲所謂的化成蟲子是誇張的修飾,但等我過去那裏,看到幾隻還沒走掉的蟲子後我信了,這女人,真成了個蠱人,其中有隻蟲子長得跟隻大腹蜘蛛似的,前兩節身子不到一厘米,最後的腹部地方卻大的驚人,讓人害怕的是,那腹部背面分明是個活靈活現的眼珠子,它正從骷髅的眼孔中鑽出,看得我一陣發惡,除此外,還有長得像耳朵的飛蛾,長得像乳頭瓢蟲,長得很像皮膚組織的螞蟻,陸陸續續從屍體裏面鑽出,吓得李家一陣恐慌,如果不是我阻止的快,二爺都想帶人把這墓地給燒了。
就這樣過了一晚,第二天蟲子全跑光了,李家把那女子的屍骨安葬在自家墓地裏,算是平安無事,期間我特地注意了一下大老爺的臉色,壞了這女子清白的應該就是大老爺沒錯了,可惜他臉色一直不見異樣,我也沒瞧見啥不對勁的地方。
而後有仆人回來彙報,說成功從大奶奶娘家找到大奶奶的屍骨,一陣棍棒“洽談”後,大概中午之前就可以運回來,這讓我們松了口氣,感覺事情好像已然走上了正軌,但沒想到意外就在這時候發生了,中午吃過飯我就在李家門口候着,一直等到正午過後,車隊還沒有一絲要來的消息。
我急了又叫李家派人去打聽,回來才知道車隊出了問題,運屍體的人都不翼而飛了,而棺材就擺在鎮子口不到兩裏的地方,感覺很是詭異,二爺個炸脾氣的聽到這消息一陣火大,什麽都還沒見着呢,就說肯定是大奶奶娘家人幹的,據說大奶奶當初想嫁到這邊,她娘家的人就執意不肯,後來甚至發展到大老爺帶人去搶親的地步,兩邊打的很兇,幾乎成了死仇,這也是爲什麽大奶奶死後屍骨還會被盜回去的原因,他們覺得李家配不上他們家的人,哪怕嫁出去了,人死後,也得埋在自家地裏才好。
二爺點了人馬打算殺過去親自拉回嫂子的屍體,順便給搗亂的人一個教訓,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也跟着一起去了,畢竟二爺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真遇到什麽硬點子,我怕他一時沖動反而把事情變麻煩了。
大馬路上的空無一人,唯獨一個大紅漆木的棺材擺在路中央,也幸好這時候鄉下地方車子還是稀罕貨色,要是換了現在,這棺材非得被人踹溝裏去不可。
二爺的人四下巡邏了一陣,半天找不到失蹤的人,二爺也等得不耐煩了,直接叫人趕緊把棺材搬走,可那些人卻有些猶豫。
畢竟這幾天二爺手下已經因爲二爺的命令折損了不少人了,眼見得這又要做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大家心裏難免發虛,這要是再死一個,會不會就輪到自己了?于是紛紛推脫,想把失蹤的人找出來再走,任憑二爺怎麽喝罵就是沒用,都擺明一副你再威脅大不了我們就不幹了,反正工作沒有命重要的樣子,最後二爺妥協了給這群人許諾下一年份的工錢,才勉強把人使喚動。
即便如此,擡棺材的人依舊都有些杯弓蛇影的樣子,估計稍稍受點驚吓就會跑了,那些沒被二爺點上的人看那些拿了一年份工錢的人,也都一副看勇士的樣子。
棺材擡起來時,擡棺材的人都抱怨說棺材太沉了,我以爲那是因爲棺材本身的分量就沒有在意,但擡着擡着,那幾個台棺材的人卻越走越輕松,原本一開始擡還一身汗的,到後來,卻滴汗全無,看得我很是詫異。
幾個擡棺材的人也發現不對,其中一個人猶豫了一陣後向我問道:“小道長,這棺材越擡越輕代表了什麽啊。”
能代表什麽,這事我壓根都沒遇到過,我回頭往棺材那邊看了下,這一看不得了,棺材底部居然漏出血來了,幾個走後面擡棺材的因爲被棺材後尾擋住看不着,但站在旁邊的我卻看得清清楚楚,這玩意,漏血了。
想必我當時的表情是很扭曲的,以至于把看到我表情的人都吓着了,他們順着我的目光看去,頓時尖叫起來:“棺材流血啦!大奶奶詐屍啦!”
這一叫,直接把擡棺材的人吓得手一抖,棺材丢到了地上,棺材底部砸地上碰的一聲發出巨響,棺材身被震裂開來了,血液嘩啦啦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