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忙問爲什麽?
張海威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你爲了她可以什麽都不顧,可你身上帶着鬼牌,那是極陰極邪的東西,先不計較這東西對安瑩目前的情況有沒有影響,單說你帶上這鬼東西要是出現在至陽的地方,八成你會受不了,至陰至陽相遇,相當于把水澆到火上,對了,你不是有三屍鎮魄符嗎?這東西也能救她。”
我從小乞丐懷裏掏出一坨東西拿給張海威,他看到世上就剩下那麽幾張的三屍鎮魄符變成這樣,臉都綠了。
捶着地,大叫可惜。
他說這破損的符紙能不能讓他帶回龍虎山,根據《靈寶度人經》的記載,看看能不能複原。
我點了點。
我告訴他,胖子手裏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張。
可是當時他和小乞丐一起消失,至今也沒找到。
我讓猴子把胖子的一些事又對張海威講了一遍。
張海威直搖頭,說胖子不可能是鬼,即使陰氣重,但是你們在一起那麽多天,是人是鬼你還分辨不出來嗎?
我沒有說話,不過我還真不希望胖子有什麽事瞞着我。
張海威看了看時間,說快到半夜了,我們得盡快趕到那個道觀。нéíуапGě.сОМ
否則她就沒救了。
我看着小乞丐,撫摸着她的頭發啊,現在真的一刻也不想離開她,我問張海威,如果我非要去道觀的話,需要怎麽做?
張海威想了想,除非你進去之前摘了鬼牌,把黑狗血澆在上面,自然散了它的陰氣。
不過要是這樣的話,那個叫黃戲子的人可能就會找上你了,連花婆婆都鎮不住的鬼,可想而知。
據我師傅所說,花婆婆的道行和聶人鳳不相上下。
都曾拜在崂山慈雲觀,可惜了。
“可惜什麽?”我問。
可張海威好像知道說錯了話,突然又閉口不談了。
然後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我沒吱聲,知道現在問他什麽也不會說。
我背起小乞丐,說黃戲子找的是我,經曆了這麽多,已經看淡了生死,隻要能救小乞丐,我的一條命算不得什麽。
他喜歡就拿去。
張海威看拗不過我,沒辦法,也說陪我過去。
我看了看猴子,他小眼睛滴溜溜亂轉,跟着張海威屁股後面一直叫着師傅,他說這輩子就跟着道長了。
張海威一直點着頭,不過我看他好像有些敷衍。
現在快到午夜了,一陣陣唱戲的聲音不斷的傳來,猴子指着前面說:“跟着這個聲音就能找到道觀,我無意中去過一回,跟我走吧。”
我背着小乞丐,猴子在前面帶路。
順着這條小道就往前走。
這時候我才抽空問張海威,你不是收完卧龍溝鬼眼放出的鬼就會送老道長屍體回龍虎山嗎,怎麽這麽快就完事了?
張海威告訴我。
原來我們走後,龍虎山就來了人,他怕我們幾個在這個村子遇到危險,放心不下,而且柏棺的事非同小可,他懷疑就在這裏,所以把所有事都交給了他的師兄弟,直接趕來。
果然還是出事了。
看來還算及時。
我一聽這話感動得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忙道謝。
可張海威卻突然拽了下我的胳膊,指了指猴子。
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他是誰?
我把在這個村子遇到的所有事都說了一遍。
可張海威的一句話,直接把我吓傻了。
他告訴我,剛才在水潭上面飄着一具屍體,雖然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可是身形和穿着的衣服和猴子一模一樣。
所以他懷疑,這個猴子可能是一個鬼。
如果他沒有什麽目的,那麽他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我有些難以置信,我和猴子也經曆了不少事,人雖然膽小,可也還不錯。
自從張海威說完,我一直觀察着猴子,可怎麽看也不像是鬼,況且他還拿墨鬥線纏二丫,要是鬼那他也完了。
一提到二丫,我心裏就犯合計,剛才講村子的時候,我還特意說下二丫。
可張海威說,二丫身上有他師傅的陰陽八卦符,而且猴子也說她連墨鬥線都不怕,所以真有可能不是人,也不是鬼。
她是聽到撞鍾聲才消失的,如果道觀就是古廟,二丫也許也在那兒。
我們跟着猴子,一直在村子裏穿梭。
那個唱戲聲也越來越近,這我才聽得有些真切,竟然是不同的人唱的。
就好像一個戲班子在搭台表演一樣。
喝彩聲源源不斷。
而我發現猴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
臉上寫滿了恐懼。
我看四周的房子少了許多,前面不遠處竟然有些亮光。
猴子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幾乎都挪不動步。
“怎麽?出什麽事了?”
猴子說前面有個小山坡,道觀就在上面。
他看了看我們,說在那裏的都可能不是人了,有些害怕。
正當我們在說着話,我後背上的小乞丐突然動了一下。
我趕緊把她放在地上,發現她的眼睛竟然微微張開了。
看到我笑了笑,好像有話要說。
我趕緊把耳朵貼上去,隻聽小乞丐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黃戲子屍體,就在上面。”
說完就又昏過去了。
張海威告訴說趕緊去道觀,小乞丐現在的情況不太妙。
我這下才有點明白過來,原來小乞丐受了這麽重的傷是因爲幫我尋找黃戲子屍體去了。
我擦了擦眼淚,背着小乞丐就往道觀的方向跑。
随着離它越來越近,四周陰風陣陣。
張海威和猴子一直在身邊跟着。
真不敢想象在這種環境裏竟然還會有至陽的地方。
希望猴子沒騙我。
要不然,小乞丐的命就沒了。
我們出了村子,沿着小山坡一直往上走。
四周的樹木多了起來,不過奇怪的是上面挂滿了招魂幡。
擡頭一看,前面有一個高大的建築,說不上是雄偉。
看起來好像真是道觀。
而且依稀可見燈光,時不時的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
我背着小乞丐根本管不了那麽多,直接就往上走。
不大一會,就來到了門口。
隻見前面有一個很大的戲台子,上面有一男一女穿着古時候的衣服畫着戲妝正在唱着。
“見他歡笑我心碎,他怎知爹爹已将我終生配”
“久别重逢應歡喜,你因何臉上皺雙眉”
我聽得頭皮一陣陣發詐,後背全是冷汗。
那聲音别提多瘆人了。
他們唱得正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樓台會》。
那個演梁山伯的小生正拿着一把紙扇揮舞着。
我開始以爲是黃戲子的鬼魂,可是仔細一看,卻不是。
而那個小旦正穿着一身粉紅色的古裝,袖子拖在地上很長,歪着腦袋背對着我,看不清臉。
可我看她的背影卻異常的熟悉。
而戲台子下面坐滿了人,他們臉色慘白,目光呆懈,全都一直微笑着,從來沒有過變化。
偶爾喝彩完還是保持那樣的表情。
當我仔細看清楚他們的臉,才發現,竟然是水潭底下的那些鬼魂,而且好像是村民,難道這些曾經都是這個村子裏的人?
那唱戲的倆人是誰?
這時,猴子哆哆嗦嗦的碰我一下,然後指了指戲台子下面。
我往那邊一瞧,竟然發現那裏有四把空着的椅子。
猴子的臉都綠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那椅子是不是給我們準備的?我們不正好是四個人嗎?”
我現在有些慌了,問張海威怎麽辦。
他告訴我,看情況他們好像還發現我們,從戲台子邊上繞過去,看能不能進道觀。
我們三個一直緊盯着戲台子,生怕出什麽變故,可當我們正想辦法怎麽才能進去的時候,旁邊的猴子突然說道:“你們倆快看,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