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滅亡以後,清朝建立了。清朝的每一個統治者,都在暗中查找那本書。到了康熙年間,首相納蘭明珠專門設立了一個找書的機構,裏面的人都是他納蘭氏的心腹親信,這些人名義上是殡葬師,研習風水道術,到處觀山看嶺,幫皇親貴族尋找墓地,實際上,他們是在尋找傳說中的那本書。至于那本書究竟是什麽樣子,什麽來頭,卻沒有一個人見過,也沒有一個人知道。就這樣,到了晚清時期,出現了一個名叫納蘭雲空的殡葬師…
“啊!”聽到這裏,我驚呼一聲。
趙欣看了看我,說:“沒錯,這個納蘭雲空,就是發現‘殡葬傳說’的那個納蘭仁義的父親,也就是臨江村後面那座老宅的第一個主人。
“納蘭雲空當時并不知道那本書牽扯到一個傳說,他隻知道,先人的遺志,是尋找一本隐藏在廣東深山裏的書。納蘭雲空遍訪多年,一無所獲,清朝滅亡以後,爲了躲避軍閥戰亂,納蘭雲空四處流離,幹脆來到了廣東。
“有一天,他在深山裏雲遊,當路過一處山溝的時候,他忽然感覺不對勁。問了問附近住在山裏的人,他得到了一個傳言,傳說,當年袁崇煥的屍體就是從那個山溝裏經過,運回的老家。這條山溝裏有一個村子,村裏的人是晚清時期從外面搬進來的,據說是有一個道士路過這條山溝,說風水不吉,必須建一個村子在裏面,才能鎮住邪氣…
“納蘭雲空發現,山溝裏雲開霧罩,陰氣森森的,景象很不一般。他感覺,這裏肯定隐藏着某種秘密,于是便進了山溝,住在了那個村子裏。連續幾天,什麽也沒有發現,然而到了第五天的時候,納蘭雲空有了一個重大發現。
“那天傍晚,納蘭雲空登上一處斷崖,朝遠處眺望時,他突然發現,正對溝口的遠處一個地方,隐隐傳來亮光,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閃爍。
“他奔着亮光處尋了過去,走了大概有七八裏的山路,正對一個村子的地方,他發現了一座土山。附近的山全是由岩石和紅土構成的,然而,這一座山的結構全是紅土,沒有一塊石頭。
“納蘭雲空覺得不對勁,猛然間,他聯想到了那處山溝。納蘭雲空以前是皇家殡葬師,專門負責一些大型陵墓的選址與構建,所以,他十分精通觀山測地之術。
“他用了半個月時間觀測研究,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這座土山和山溝都是人爲弄出來的!
“從山溝的走向與形狀來看,它會源源不斷的吸納陰氣,灌注進遠方這座土山裏,‘土’相當于‘地’,土山,相當于一塊隆起來的地,它的作用,就是用來吸納和彙聚陰氣的。緊接着,在土山腳下,納蘭雲空還發現了一口陰井,連通着遠處的東江。那條山溝相當于地上吸納陰氣的脈管,再加上地下這條地脈,雙脈彙合,沖擊彙入土山,久而久之,已經在地魂上破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通往另一個空間…
“本來,雙脈的陰氣是平衡的,互相融合牽制,在彙合處平緩的注入另一個空間,并且形成一道門,隻可以進,不可以出,但是,竟然有人在山溝裏建了一個村子,阻住了陰氣,導緻陰氣失衡,這麽一來,沒有了地上脈陰氣的牽制,那道門已經被地下脈沖出了漏洞,并且在不斷擴大…
“納蘭雲空發現,這座土山的植被已經發生了變化,看樣子,有什麽‘東西’想從漏洞裏鑽出來,一旦出來,肯定會禍亂人間。看樣子,當年那個道士在山溝裏建村子絕對沒安好心。可是,人氣已經紮在了那裏,沒法改變了,權衡之下,納蘭雲空深夜潛進山溝,迷昏熟睡中的村民,一把火将村子給燒了…漏洞雖然不再擴大,但依然存在,爲了彌補,納蘭雲空巧借地脈,在山腳下建了一座宅院,将它給固住了…”
什麽?你是說那溝裏的村子是被納蘭雲空給燒的?!”我驚呼道。
“不錯。”趙欣說:“納蘭雲空也是迫不得已,那村子已經在山溝裏駐紮了多年,人氣已經定在那裏了,就算搬走也沒有用,因爲風水已經發生了改變。唯一的辦法就是毀掉它,把人氣變成鬼氣…”
師父想了想,點頭說:“如果那條山溝真的是地上脈的話,那麽也隻有這個辦法了。隻有把原來的‘生地’變成‘死地’,也就是‘陰地’,才能把地上脈打通。”
“原來,那村子裏的人都是被納蘭雲空給燒死的,唉…”我長歎一聲。
趙欣一愣:“怎麽,你們去過那個山溝?”
我怔怔的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不,那村子裏的人根本就不是被燒死的。”
“不是被燒死的?”我詫異道。
“在納蘭雲空動手之前,他們就已經死了。納蘭雲空把自己調配的迷藥從窗口吹進去,出乎意料的順利,沒有驚醒一個人,其實,那些人已經死了…”
瞬間,我的眼前浮現一幅情景,在一個空寂而又可怕的村子裏,一個人小心翼翼的遊蕩在每家每戶門前,生怕驚醒了任何一個人,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些屋裏躺着的,是一個個死人…想到這裏,我猛打一個冷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趙欣說,第二天,有人遠遠望見溝裏很多濃煙,便報了官。最後,從焚毀的廢墟裏扒出一具具燒的焦黑的屍體。可是,一檢驗,那些人根本就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挖空了内髒…
“所有人肚子裏都是空的,五髒六腹全部都沒了,從燒灼的痕迹來看,是起火之前被挖的…”
這種死法好熟悉,突然,我想到江邊那個小孩兒,下意識的裹了裹衣服,似乎整個房間裏都陰森森的。
趙欣繼續說道:“經過推測,這件事不是人幹的,那些村民可能是被什麽邪物給害死的。他們的屍體全部葬在了村後,總共是五十九口。”
五十九口…看來,那塊墳地裏埋的确實是山溝裏原來那個村子的人,而不是臨江村死去的村民,怪不得那塊定宅碑上寫着爲邪物所害。可是,同樣爲邪物所害,同樣是五十九口,難道隻是一個巧合嗎?臨江村那些人又被埋到哪裏去了呢?…
“然後呢?”師父問。
趙欣緩緩點上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納蘭雲空在土山腳下建了一座宅子,住進了裏面。他是個好人啊,住進那種宅子裏,祖孫三代都不會有好命,可爲了鎮邪,他隐瞞了一切真相,甚至連自己精通的風水道術都沒有傳給後人,隻傳了一些皮毛的東西。他後面再沒有找過那本書,也沒有告訴後人。因爲他認爲,從祖輩就開始找,一直找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那本書肯定是不存在的。
“再後來,便是東江發大水,沖出了那座古墓。當時,納蘭雲空已經看出來了,那是一個鎮邪墓,還沒等他來得及阻止村民,那具骨骸頭下枕的鏡子就被抛了出來,村民散去以後,他剛準備把鏡子放回去,墓就塌了。再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趙欣攤了攤手。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陷入了安靜。
過了一會兒,師父問道:“趙小姐,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多内情的?”
趙欣笑了笑說:“如果我說是納蘭雲空告訴我的,你們相信嗎?”
我和師父頓時愕然。
趙欣‘格格’一笑:“逗你們的啦。”
我長出一口氣。
“其實,真的是納蘭雲空告訴我的。”
“姐姐,不帶這樣玩兒人的。”我眼睛一瞪。
此時,天已經亮了,趙欣看了看表,笑道:“講了這麽久,我嘴都幹了,至于我爲什麽知道這些,暫時保密。納蘭雲空祖輩尋找的那本書,就是《殡葬全書》,他放棄找書時,其實和那本書已經很近了,這就是造化弄人。現在,經老七查實,那本書原本是在臨江村後面的山裏的,可是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完全相信,因爲袁崇煥隐居時已經把它拿走了,肯定放在了别的地方。我跟你們講這些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你們,毫無頭緒的在山裏找是根本沒用的。”
師父點了點頭。
趙欣長出一口氣說:“故事今天就講到這裏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本小姐将來分解。我要出門了,你們**沒睡,就在我這裏睡會兒吧。冷兒記得洗你的臭腳哈,别把我的被子弄髒了!”
說着,趙欣看了看師父,目光裏透着一絲狡黠。
“趙小姐,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師父渾沒注意。
“盡管說。”
“讓你的手下幫我查一查晨星的下落。”
“晨星?”趙欣一愣:“她是誰?跟你什麽關系?”
我嗅到了某種味道,急忙說:“晨星就是納蘭雲空的曾孫女,也就是陷害我們的那個大惡人蕭山的養女,年紀比我還小的。”
我把晨星如何識破蕭山他們的奸計,如何暗中給我們送食物,而現在卻人去屋空的事大略講了一遍,并且告訴了趙欣,晨星住所的位置。
趙欣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氣,用充滿挑逗的眼神看着我,笑道:“喲,看你提到晨星時那樣兒,我估計肯定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吧,是吧,冷兒…”
我臉上一熱,支支吾吾的低下了頭。
趙欣捂嘴一樂,随即正色對師父道:“好的,包在我身上。”
趙欣的**柔軟而又舒服,躺在上面,整個人就像陷進了溫柔香裏,嗅着沁人的香氣,就像有一隻老鼠在不斷抓撓我的心,小腹一陣陣發熱。
事态的發展,看似通透明徹,其實越來越詭異複雜了。如果說,鬼娶親那晚我見到的真的是袁崇煥,那麽,陳樹良給他娶親的目的是什麽呢,爲了那本書?…陳樹良是納蘭仁義的義子,比納蘭元英還要年長幾歲。師父推測,納蘭元英死後在陰司做了司職人員。牽魂那天晚上,我見過他,雖然如夢似幻,但印象卻很深刻,我感覺,此人生前肯定是個不一般的人物。照這麽說,陳樹良肯定也不一般,他表面是個酒鬼,但我感覺他肯定是爲了掩飾自己,在做一些不爲人知的事…
想來想去,我頭都大了,還是理不出絲毫頭緒。還有,趙欣怎麽會知道這麽些事,這個女人也是個謎。最終,還是被晨星占據了我的所有思維,雖然師父說她不會有事,可我心裏還是很擔心,晨星,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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