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秀至今也記不清楚當時是怎樣突圍的,隻記得一直跑一直跑,父親抓着她的手從來沒有松開過,跟着這隻手跑,一直跑。
甩掉活屍,跑出森林的時候,東邊的天空已一片魚肚白,志秀渾身衣服都是血,眼前的父親武子更是像從血水裏遊過一樣,但慶幸的是,這些血不是她們自己的,也許,也許是活屍的吧。
志秀右手被武子抓着,左手現在手裏隻有一小塊衣布,“誰的?當時我抓的是誰?是乃東?不對,乃東好像在點火,對,當時活屍太多,爲了轉移它們注意力,我們把所有屋子都點燃了,火光照亮了正片天,對,就是這樣我們才有了逃生的機會。那乃東呢?對,這塊布是秀娟的,當時她不想突圍,還試圖往火裏跳,嚷着什麽“都是她的錯!”還是我硬抓着她沖出來的,那現在她人呢?不對,這布也許是月娥嬸的,記得她在突圍前還握着耀光的手,“讓他一定要活下去,爲了她也爲了他父親。”最後見到月娥嬸是,她一手抓着自己,另一隻手裏的刀還砍翻了一個活屍。可是現在她人呢?現在,大家人呢?”
“秀,醒醒喝點水!”志秀聽到有人輕輕呼喚,睜開了眼,看到了一張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爸,這是哪裏?”
“胡家營!”武子
這時見到二狗從外面沖進來,手裏拿着一個水壺。“武子哥,水。”自己仰頭灌了幾口,把壺交給了武子。
武子重新把志秀手裏的水碗倒滿,仰頭也灌了幾口,卻是一陣咳嗽。
“爸,你的傷勢?”手輕輕的給武子拍打後背。
“沒事,還傷勢,我們這都是命大!”武子
“你沒看到我,當時幾個活屍圍着我,我棍子都打斷了,半截棍子撂倒一群活屍。……”
武子打斷二狗的話,“他們還沒來嗎?”
“沒有。”二狗第一次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武子率先打破沉默,“說好了在這裏回合,應該錯不了的。”話畢把壺扔給二狗,“再去打點水,他們來了好喝。”
二狗沒出聲,拎着壺就出去了。
志秀“耀光、乃東他們不會有事吧?”
武子摸摸志秀的頭,“不會的,火吸引了很多活屍,他們都不會有事的。”一眼撇到志秀手裏的半塊衣袖,武子就不在說話了。
一會二狗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驚恐的說到“有人!”
武子蹭的一下跳了起來,順手抄起了棍子,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問到“有人還是有活屍?”
“有人!”二狗
“我真想踹你,有人你大驚小乖的幹嘛?”武子。“在哪呢?”
二狗剛想往外指,看到門口閃進一個黑影,手指着門口沒說話。
武子也看到了,但是看身形不像自己熟悉的人,握緊了棍子問到“誰?”
越過門口,光線把這個人打的锃亮,志秀看到進來這個人是個老頭,看外表也許七十歲也許八十歲,總之不可能六十,頭發梳的像道士,區别是看得出好久沒洗過,擀氈一樣的擺在頭頂,臉上的胡子也類似,但是一側好些用什麽刮過,不知道太痛還是什麽,刮到一半放棄了。身上穿着一身黑的發亮的服裝,但胸前衣服上有塊金屬牌,擦的雪亮,牌上的号碼依稀還能看的出,像是套裝,也許軍裝什麽的。
進來這個人看着年齡大,伸手卻敏捷,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手就從腰裏掏出一把手槍,對着他們。
武子一個側身把志秀擋在了後面,二狗哆哆嗦嗦得問到“你要幹什麽?”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對面這個人的喉嚨發了出來,“姑娘,我在懷疑你是不是蟲母呢?”
志秀驚恐的看着眼前的老頭,“蟲母?”搖了搖頭。
武子“什麽?她是我女兒,你有本事沖我來。”身體慢慢往前移動。
“啪!”槍聲,槍響了。
手槍的子彈直接穿透屋頂,沙土碎屑落了幾個人一臉。
二狗抱着頭趴在了地上。
“别亂來,這個時代殺個人很容易,我想終結這一切,我在追殺它們的王,蟲母!”
武子雙眼通紅,“我們是人,你瞎了嗎?你如果想對付那些活屍,它們在外面。”
“活屍,你是說那些撕裂者?它們隻是兵卒而已。”
“還有一種,長得像狗一樣的,它們也在外面,是不是它們?”
老頭眼睛一跳,“你們還碰到獵食者了?命夠大的,不過它們也隻将軍級别而已。”
武子此時冷靜了下來,解釋道“我們是一個村的村民,我跟二狗幾十年的兄弟,這是我女兒,我保證這裏沒有壞人。”
“不用,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很簡單,手指放點血,我看看血的顔色就好。”
把一個小匕首扔了過來,最先是武子,鮮紅的血滴在了地上。
二狗手指上的刀口割太小,擠了很久才有一滴血滴了出來,老頭點了點頭示意也通過了。
當志秀鮮紅的血也從手指肚擠出來的時候,眼前老頭滿臉的沮喪,槍扔在了地上,抱着頭蹲在了地上,“失敗了,又失敗了!”
在他槍落地的一瞬間,武子就撲了過去,把他按在地上,一拳狠狠的打在對方臉上,剛輪起第二拳的時候,隻見對方在身下一扭,五大三粗的武子卻被按在了底下,但對方并沒有向武子揮拳,而是輕輕的拍了拍武子,“我要終結這一切”,重新坐在了地上。
武子重新爬起來,看了看對方,看到對方沮喪的表情,沒有再動手,“你是誰?”轉頭問志秀,“沒受傷吧?”
志秀搖了搖頭。
“有吃的沒?”老頭問到。
志秀摸了摸包裹,從裏面拿出了一個馍,但看到上面沾滿血,“臨突圍前,月娥嬸給我們每個人都裝了幹糧,這是她一直以來就準備好的,可惜沾上了活屍的血,不能吃了。”
老頭一把把馍搶了過來,張口便咬,邊吃邊說“沒事,撕裂者感染需要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易感人群,他們通過水,呼吸,接觸都可以感染。現在易感人群都應該感染完了,剩下的是第二階段,隻能通過傷口,咬傷感染。”
“你是誰?”武子
一個吃完,又伸手到志秀,志秀又遞過來一個。
“我?”“我是科研隊的!”繼續吃了起來。
“科研隊!”武子
“對。”停下咀嚼想了一下,“距今應該有三十四年了。”
嘿嘿笑了一下繼續說到“那是我才二十出頭,是科研隊的見習隊員。”“人啊!很愚蠢的動物,總是認爲自己比别的動物聰明。”咬了一口馍,“讓我們去嶺北調查一種病毒。”“哎!”就不在繼續往下說了,繼續吃馍。
“你說你能終結這一切。是真的嗎?”武子
“嗷!很簡單隻要找到蟲母?”看到幾個人疑惑的看着自己,繼續說到“這病毒操作方式和蟻巢比較類似,隻要找到它們的王,我叫它蟲母。消滅掉蟲母,整個系統就崩潰了,管它撕裂者還是獵食者都将枯竭而死。”
二狗,“它的将軍都那麽厲害,它豈不……”
老頭“它可怕的是智商,弱點是很脆弱,于是它變幻形體隐藏在動物裏。”
“什麽動物?”二狗問到。
“通過看血的顔色就能知道誰攜帶嗎?”志秀
“不知道,看血液也是我剛才臨時想到的。”老頭說到。
武子看看手指上的刀口,又看了看其他兩人手指的傷口,“臨時想的?”咬了咬牙不再說話了。
老頭吃着馍忽然問到“有沒有酒?”
幾個人都不說話,志秀向二狗指了指老頭又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二狗點點頭。
這時桌子從門口闖了進來,滿身血污的同時還滿身泥。
除了老頭幾個人都站了起來,“終于來了。”“平安就好!”
“他們幾個!”“他們幾個被抓了!”桌子哽咽道。
“被誰抓了?被活屍?”
桌子搖了搖頭,“被人!”
“什麽人?”武子焦急的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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