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營小學,五間土坯房作爲學生的教室,這排教室的前面,又建了兩間土坯房作爲老師的辦公室,外圍用土塊磊了矮矮的一圈圍牆,使大門形同虛設,因爲冬天這裏不能取暖,學生早早的放了假,整個小學除了地上鋪着厚厚的一層雪外,就是窗子上挂的一層灰,年久失修,破敗不堪,唯一證明胡家營重視教育的就是把小學建在了村南邊,相對其他地方來說,還是能背點風。大家三三兩兩的進了學校,一聽說讓他們住到這麽破舊的地方,大家都不幹了,嘟嘟囊囊,先是小聲議論,後來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由一個年齡大的老人出面找到孫爺,說“他叔,我們雖不是本家但論年齡你還點管我叫聲哥,我們既然已經到胡家營了,有暖和的屋不住,怎麽住這幾間破房子啊?大家不都點被凍死啊!”
孫爺“老哥哥,我不是爲别的,就是大家在一起有個照應,安全點,這一村人忽然就沒了,我們不能…”
老人“村裏人沒在,我們就會偷他們東西?一起住了幾十年了,大家的爲人,你看哪個像小偷,幾隻狼就吓這樣!”
阿何幾步跑到跟前,對着老人和鄉親們嚷到“你知道我們今天都經曆什麽了嗎?你以爲真是狼把我們吓跑了,是他嗎吃人的死人,是要命的鬼,卓哥一家,鐵哥都…”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二狗“是吃人的死人,我也聽說了,不信你們問張青的媳婦。”
張青媳婦看大家都看她,手緊張的掐着衣角,說“我,我,沒看清!”
剛肅靜一會的大家又議論起來了,鬼,真有鬼?“别聽他胡說,還以爲我們是穿開裆褲的小孩”“老子還怕死人,讓它咬也比在這凍死強”“這世界上就沒有鬼!”
老人“他叔,我們這身子骨不抗凍了,胡三是我親戚,我就去他家住了,你也别固執身子骨要緊!”
阿何一聽就急了,剛要喊,孫爺制止了他,“也是這天忽然冷到這程度,就依着大家吧,事情也不一定就像我們想的那麽糟,這一天來大家又驚又累的,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不知道還有什麽等着我們呢。”孫爺大聲命令到“年輕的後生吃完飯後到這集合,統一聽阿何和三的命令,晚上值夜…”還沒等孫爺的話說完,人走了有一半了,孫爺本還想多囑咐大家幾句,看到這情況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也就停下不說了。二狗看大家都走了,拽了一下媳婦,倆人拎起包也找屋子去了,阿何因爲單身一人,孫卓現在還神志不清,志秀擔心她爹,再加上孫爺一家都留了下來,把小學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打算在裏面過夜。
志秀一直站在窗前,孫爺看了看窗外,輕聲歎息了一聲,聲音很小,本不想志秀聽到,沒想到志秀還是聽到了,回頭看向孫爺,孫爺眼神一開始變得很慌亂,但很快鎮靜了下來,孫爺說“志秀,不用擔心,你爹十八歲就跟你爺爺走南闖北,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幾個死人奈何不了他,放心你爹肯定會沒事的!”說後又強調一遍好像給志秀聽,又像說給自己聽“肯定會沒事的!”
志秀“大爺爺,你說的死人吃人是真的?”
孫爺點點頭,我聽說二子一家被咬了,我就趕緊過去,我到的時候,那個東西身體已經被你爹他們幾個砍成兩半,内髒流了一地,可那個玩意的上半身仍然從二子屍體上往下撕肉,幾個青年人都被吓壞了,你爹算膽子大的,可是那件事之後,你爹一直也沒離開那把斧子。
志秀緊咬着嘴唇“怎麽會真有死人吃人的事?”
孫爺歎道“真有,這不是第一次了,大約三十多年前,估計也許有四十年了,那年和今年有點相似也是超級冷,很少見的冷天氣,那時候你爹、桌子都還是不大的小孩”
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雙眼通紅的桌子,“桌子你也别太難過,唉!哪個人不死啊,想開點。”
桌子沒有任何反應,把頭紮到雙手裏。
孫爺接着說“那年在咱們村北面的大山裏,估計都在嶺北了,一隻科研隊失蹤了,後來出動了軍隊過來搜索,軍隊來的時候就住在我們村裏,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武器都是能打連發的,擦的铮亮,可是給村裏的年輕人羨慕壞了,村裏的姑娘媳婦也都沒事往街上跑,軍隊紀律很嚴格,但是也有個别的年輕軍人在我店裏偷買酒喝,他們在村裏住了幾天,後來就往大山裏去了,又過了幾天,就聽到山裏傳來了槍聲,很遠,但很激烈,槍聲連續持續了兩天,村裏都說是跟國外軍隊交火了,有的年輕人站房上看,有的幹脆跑到北面的山上,回來說得神乎其神的。但我知道他們什麽也沒看到。依槍聲判斷,很遠,估計在嶺北了,兩天之後槍聲就變的稀疏了,後來就零星的有一些。過了幾天,從北面跑回來三個士兵,衣服都破破爛爛的,子彈都打沒了,在我家吃的飯,看樣子好像好幾天沒吃飯一樣,年輕人好奇,我們都圍着他們問是不是跟外國軍隊交火了,他們說不是,他們說在北面森林裏碰到了吃人的人,那些人咬人,被咬的人之後就會死掉,死掉一會就又活了,活了之後也咬人。”
志秀“你是說它們傳染?”
孫爺“嗯,被咬了就會變成它們,被咬後多久死,幾個人說法不一,有的說被咬後立刻也咬人,有的說半天時間才死,有的說要一天。”
孫爺動了動身子,看到三兒、阿何、志秀都在目不轉睛的聽着,連孫卓都在認真聽着,就繼續說到“等那幾個兵緩過來些,才說的更詳細些,他們進入森林後走了三天,在一個山腳下發現了三具屍體,兩個穿着科研隊的衣服,地上扔着一把槍,都是太陽穴中槍,從頭上的槍口看像是自殺,還有一具被燒焦的屍體,不過頭被砍掉了,沒有發現頭顱。再往前走,翻過了山,又發現三名被綁在樹上的科研隊員,綁的很緊,但都活着,不說話,隻是狠狠的盯着你,盯得人發毛。我們給他們放下來的時候,他們竟然很有精神,在隊伍裏見誰咬誰,大家都以爲他們得了精神病,沒辦法,就又用繩子綁好,叫人用擔架擡着,繼續尋找其他科研隊員,前行了也就幾百米,就有個科研隊員從樹後面猛地竄出來,撲倒一個士兵就咬,在我們面前活活撕扯這個士兵的肉,撤下來就生吞,那個士兵的喊叫聲現在想起來都毛骨悚然,士兵們開槍把那個科研隊員打成了馬蜂窩,上面領導知道我們打死了一個科研隊員很憤怒,給我們集合起來訓話,說科研隊是國家的财富,是國家的棟梁,沒有命令誰也不許開槍。隊伍前進的過程中不停的有科研隊員襲擊我們,我們不敢開槍,就把他們抓起來,綁上,用擔架擡着,這個過程中很多人都被咬了,很多被咬的人都出現了不适,嘔吐,高燒,還有昏迷的,沒辦法隊伍停止前進,原地紮營,這時候我們已經抓了有十幾個科研隊員了,隊伍裏有幾十人都被咬了,軍醫在給他們打針,被咬的人開始咬人,那些科研隊員也是一直掙紮,好像根本不知道累,很不好控制,隊長指揮我們想盡一切辦法想控制住它們。打麻醉藥,捆綁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都不管用,正在這時隊伍總指揮從帳篷裏驚慌的沖出來喊到,“開槍,打他們的頭。”之前總指揮一直在帳篷裏看科研隊員的随身日記,日記裏把這些東西叫撕裂者,吃一切它們碰到動物的肉,被咬的人會變成它們,還記載着一種更恐怖的,叫獵食者,雙手着地,像動物一樣用四肢奔跑,速度驚人,有更強的攻擊性,喜歡人肉更甚于其他動物的肉,它們對聲音,氣味敏感。隊伍接到命令後開始攻擊,打死活屍很容易,但對于被咬的戰友我們卻沒有辦法,槍聲吸引了更多的活屍出現,它們就像蘑菇從土裏長出來一樣,一個個從雪地裏冒了出來,我們的火力很猛,暫時頂住了它們的進攻,但是隊伍裏那些被咬的不停的有人變成它們,進攻我們,我們損失大半,領導叫我們擊斃被咬者,我們隻能擊斃那些明顯能看出被咬的人,還有一些傷口看不到的,害怕被擊斃,就默默的混在我們隊伍裏,一時間隊伍變得人心惶惶,彼此之間相互猜疑,都擔心對方是被咬的人,被咬的也确實不敢承認,最後隊伍分崩離析,四散奔逃。估計沒有多少逃出來的。當時村裏的人們一聽都吓壞了,幾個帶頭的人商量,集體搬遷,可是等了幾天,天氣忽然就不那麽冷了,一直也沒聽說北面有什麽動靜,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但這些年鄉親們打獵都默守一條成規,那就是打獵不過嶺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