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宗低落的情緒,立刻感染到了胡榮。雖然胡榮認識宋凱盟最多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但他們的遭遇風險,比胡榮二十多年的經曆加在一起都多。他們之間也算是共過患難,往大處說,就是生死之交了,像這樣的朋友,一個人一生也未必能遇見一個,胡榮當然是十分珍惜的。現在宋凱盟失蹤了,他心裏比誰都急,隻是不喜歡表現出來,表面上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見到楚夢宗傷感,胡榮裝着滿不在乎地說道:“别這麽多愁善感好不好,放心,宋凱盟一定會沒事的。人家說貓有九條命,宋凱盟有十條。”頓了一下,胡榮繼續說道:“你不知道,我在冰火星讨飯時,也以爲再也見不到宋凱盟,再也回不到地球了,結果怎麽樣呢?”
“結果我知道,你倒是找到了宋凱盟,可是又弄丢了,你倒是離開冰火星了,可是還是回不到地球。”
“你真是的,就不能往好處想想。”
“再往好處想也沒用,事實就是,你現在一直滞留在斯達星,難道不是嗎?”見胡榮張張嘴巴,打算辯解,楚夢宗搶話說道:“不用辯解,要是不願意承認,你明天就回地球給我看看。”
胡榮對楚夢宗的現實性,實在不敢恭維,搖着頭長長地歎了口氣:“冷啊!”
“天氣很熱呀,你怎麽會感覺冷呢?是不是生病了。”楚夢宗關切地摸了摸胡榮的額頭:“嗯,還好,好像不發燒。一定是這幾天太累了,明天哪都别去,好好休息一下。”
胡榮氣得臉通紅,憋着半天沒說話,最後,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我是說你,你給我潑的那盆冷水,讓我感覺很冷啊!”
“噢!”楚夢宗恍然大悟,嘿嘿地傻笑着。
說話間,已經來到昆迪所說的那個顧客的住處。這是一片居民住宅區,外面是一條寬闊的公路,本來應該車來車往的,但現在卻是人迹罕至般的清靜,尤其現在又是夜晚,就更加顯得荒涼了。這一帶,胡榮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但現在是晚上,給門牌的辨認增加了一些難度。于是二人,擡着頭,一棟一棟的查找。
由于這幾天,哌赫市大街上的瘋狂份子見少,所以星警的工作量也相應減少,蘭西難得能按時下班回到家中。
“我回來了!今天家裏沒什事吧?”蘭西推開家門,對正在客廳看報紙的父親招呼着,順手将套在脖子上的通訊器和手裏拎着的包包,放在了客廳的小方桌上。
“家裏能有什麽事,最讓人不放心的是你。”蘭西和她的父母住在一起,她父親說話時,仍然舉着報紙,在說道你字的時候,才擡頭看了蘭西一眼。
“就是,我一直都說,現在這種局勢,你就不要去上班了,連政府都提倡自願工作。尤其是你的那個職業,又這麽危險,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爸一天都在爲你擔心,這又何苦呢?”蘭西的媽媽從裏面的房間走了出來。
“懊,得了吧,都像你們這樣躲在家裏,瘋狂份子就能消失了嗎?總要有人去解決這件事。”
“你也會說,有人解決嘛,但不見得非你不可呀。你看看周圍鄰居,有多少家現在都家破人亡的,我們可不想哪天,白發人送黑發人。”
蘭西不再辯解,因爲他知道自己越是辯解,媽咪就越會唠叨起沒完,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吭聲。因爲隻要她不吭聲,媽咪唠叨夠了,自己就會停下來的。至于停職的問題,家裏激烈的争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到現在,她還是照樣每天按時出勤,爸媽拿她也沒辦法。再說她也能理解,爸媽擔心一整天了,現在也該給他們時間,發洩發洩,免得憋出病來。從某個角度講,她還是願意做個孝順女兒的。
“好啦好啦,放松些,别這麽緊張嘛。”蘭西伏在媽咪的肩膀上,撒嬌般的勸解着。
蘭西的父親。擡頭看看那母女二人,勉強微微笑笑,長長歎了口氣。遭遇這樣的局勢,很難有人能打心眼裏輕松。
蘭西見一場激烈的紛争總算搞定,拍拍媽咪的肩膀說道:“不生氣了吧,不生氣,我就洗澡換衣服去啦。今天又濕又熱,弄得我身上粘粘的。”說完,蘭西便徑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夫妻倆對視一望,無奈地搖搖頭。
功夫不大,浴室傳來了蘭西的聲音:“飯好了沒?過一會兒,可能有客人要來。”蘭西一邊擦着濕漉漉的赤金色短發,一邊走出浴室。剛才身上那套中規中矩的職業裝,已經被一套珍珠粉色的居家服所取代。雖然她的氣質是剛性了一點,但畢竟還是一個年輕女子,在個人喜好上,她仍然很喜歡女性的色彩。
“你說什麽?大晚上的,還有客人要來?”蘭西的父親有些不滿。
“是呀,我預約了發型師,就是鄰居們都誇的那個,**的。”
“你也真行,現在是什麽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居然還讓陌生人大晚上的跑到家裏來。萬一他也是瘋狂份子怎麽辦?”父親責備道。
“是啊,你爸說的沒錯。再說,就算你預約了,也應該事先給家裏打個招呼呀!”蘭西的母親,從廚房探出半張臉,順着她父親的話說道。
“說的也是,我白天事情太多,一時忘記了,下次一定注意。”
蘭西的父親冷笑了一聲,說道:“如果真趕上個瘋子,一次就家破人亡了,哪還有什麽下次。”
正說着,門鈴響了起來,蘭西通過房間裏的對講系統,清楚地看到,站在樓下大門口的,果然是之前到警局來的那三個人之中的兩個,隻是沒有看見宋凱盟的身影。
“他們這麽早就到了。”蘭西自語了一句。想去卧室換衣服,又怕耽擱時間久了,他們會等不及離開,于是定了定神,然後從剛剛放在客廳方桌上的包包裏,取出了手铐和手槍。可是身上穿的這條睡裙實在沒地方放,隻好随随便便地裝進了小口袋中。口袋很小,半截槍柄還探在外面,她也沒理會,然後将通訊器挂在脖子上,轉身拉開房門,也不理身後父母的呼喊,就急急忙忙向樓下走去。
樓下,胡榮和楚夢宗相對無言,一直靜靜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