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二人吹的玄乎,傅宸也對楚林稀罕不已的一号裝備好奇起來,起身和二人鑽進帳篷,借着帳篷口躍動的火光和天邊最後一抹暮色,他看清了被幾人吹的神乎其神的新裝備。
兩個樸實無華的軍綠色大鐵箱正放在二人床頭,阿旺當先打開了自己的箱子,将裏面一米見方的銀色金屬盒展現在了傅宸面前。
用脖子上挂着的鑰匙打開了金屬盒,隻見金屬盒内十幾個個模塊似得配件整齊的放在防震墊上,阿旺拿起最上頭的說明書就遞給了傅宸。
“這就是一型單兵外骨骼裝甲,才剛下發到部隊進行磨合調試就碰上了末世,師長說這東西全軍區也沒幾套,如果不是下午情況緊急,肯定不會交給我們的。”
“阿旺說的沒錯。”依樣打開自己的金屬盒,李彪拿起裏面泛着銀色金屬光澤的頭盔帶到頭上,按下了耳旁的開關,一個黑色的弧面擋闆就将他的臉蓋住了。
“這套裝備總重不過五十公斤,身體素質稍微好點的普通人都能自己穿上,雖然是試驗型号,但功能已經很強大了。”
李彪顯然對裝備的性能已經爛熟于胸,指着頭盔和其他幾個部件說道:“全套裝備由頭盔,四肢外置裹件,脊柱支撐器,内嵌式電池和可拆卸擋闆組成,你看,隻要按順序穿戴上就可以用了。”
拿起胳膊粗細如盤蛇狀的脊柱支撐器,李彪首先把它拉直,然後将偏細的一頭插入了頭盔後的卡槽,一陣細碎的嗡嗡聲響起,緊接着垂在身後的綿軟支撐器就呼的貼在了他的脊椎骨上,十幾根看似柔軟,實則硬如鋼鐵的仿生肋骨緊緊地将他的胸膛卡住,四根細若拇指的連接線彈出,垂在身體兩側等待他安裝其他組件。
拿起分指袖套似得外置手臂裹件扣上連接線,李彪一邊穿戴設備,一邊興奮的說道:“等穿完四肢的裹件,就可以安裝擋闆和電池了。”
拿起一疊如綢布般柔軟的擋闆,李彪按順序将六塊擋闆展開,分部位貼在了自己大腿、雙臂、腰腹以及胸口上,将圓柱狀的電池反手插入脊柱支撐器的空槽内附好擋闆,最後再次按下耳旁的啓動器,如同充氣膨脹,過不三秒的功夫,原本貼在身上的擋闆就金屬铠甲般将李彪全部覆蓋,一個渾身泛着銀色金屬光澤的金屬人出現在了傅宸眼前。
伸出拳頭打在了李彪身上,傅宸驚訝的發現落拳的感覺竟如敲擊在金屬上一樣,李彪晃也不晃的承受住了傅宸最少三成力的拳頭,無所謂的拍了拍胸甲說道:“沒用的,别看這些柔化記憶金屬軟的和布一樣,在接上電源後卻可以防禦二十毫米機關炮以下除穿甲彈外的子彈射擊,除非能量耗盡,否則你不用念力是很難打穿的。”
“能撐多久?别告訴我你就能當五分鍾英雄,要是那樣裝不裝備都沒區别了。”
“怎麽可能,我雖然還沒試過,但說明書上說這套裝備的電池可以支持我用一百公裏的速度跑六個小時,隻要不超負荷運用,保證一個小時的高烈度戰鬥完全沒問題,就是穿戴麻煩了點,如果有一鍵着裝功能就好了。”
“你當是打遊戲呢?”
見李彪不占便宜就算吃虧的性格發作,阿旺擡起金屬靴一腳踹在了他的腿彎,見他隻是回過頭一笑不當回事,就沒有了繼續踹他的念頭,一件件将裝備脫下,原樣放回盒子内,笑着對傅宸說道:“怎麽樣,現在我們也有自保的能力了,你可以安心呆在部隊裏了吧。”
“對啊,動心了不,要不要你跟師長說一聲,再申請一套自己穿?”
“外物畢竟是外物,你們的念力修煉千萬别拉下,不到萬不得已别用這套裝備,師長說了,這套裝備的存在還是個秘密,如果被敵人逼到萬不得已,甯可毀了也不能落在外人手上,你們上點心,别太依賴裝備了。”
和獲得新裝備興奮不已的李彪不同,傅宸清楚的知道什麽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裝備能管一時,卻管不了一世,不說可能會影響念力的修煉,一旦用上瘾形成依賴就得不償失了。
“知道你就是個苦行僧的命,甯可和喪失肉搏也不願意使用新裝備,放心吧,我們倆心裏有數,這玩意關鍵時刻用用還行,平常不一樣要放在箱子裏生灰,如果不是穿上它能幫上你的忙,你當我倆喜歡擔這個責任,真打起來自己保命都嫌來不及,哪顧得上保護裝備。”
待李彪收拾好裝備,傅宸就招呼起兩人趕緊練習念力,和外物相比,還是自己的增長才是最靠譜的。
一夜無話,當清晨孫文踏着晨露來叫三人準備出發時,傅宸昨日消耗一空的念力就重新回到了體内,舒服的活動着盤腿坐了一晚上的膝關節,他就和洗漱完畢的兩人抱着兩箱子外骨骼裝甲走向了自己負責的第五大隊。
身旁不時走過正搬運彈藥和物資的士兵,坦克的轟鳴聲中,第五大隊的士兵們已經集合完畢,按照傅宸昨日開會結束後的部署,有條不紊的檢查着裝備。
第五大隊的任務是在第一道防線處構建陣地,也是第一波與喪屍交火的部隊,敵人百倍于自己,隻要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從傅宸這個大隊長開始,五個中隊長,二十五個小隊長都打起了十二分小心,一而再對士兵們的裝備進行複查,在确定準備工作已經萬無一失後,他們迅速的登上了身邊已經發動的坦克、裝甲車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向了自己的目的地。那裏的工事已經在昨夜經由工兵團及其他後備部隊依照計劃搭建完畢,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的第五大隊士兵們已經打足了雞血,就等着十二點總攻發起的命令了。
“小傅,你覺得咱們能赢嗎?”
與傅宸一同坐在卡車上調任第五大隊第二中隊中隊長的孫文依舊統領着老一連的士兵,面對大戰不可能不緊張,他有些不安的問道:“鍾濤他們負責的是外延陣地,一旦受不住,勢必會給整條戰線的部署帶來影響,你看需不需要多派兩個覺醒者去幫幫他們。”
“孫頭你放心吧,三中隊就在你們邊上,有我在你還不踏實嗎?”
給孫文遞上根煙,握着火機正準備給他點火的李彪就被孫文白了一眼,從沒個正行的李彪手中奪過火機自己點上,他恨鐵不成鋼的指着李彪罵道:“就是因爲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如果三中隊的隊長是阿旺,我早就能踏踏實實睡個安穩覺了,奶奶的,我昨晚連眼都沒閉過,就是怕你真打起來鬧幺蛾子,小傅不是我說你,這小子怎麽也混上中隊長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你千萬不能幹,不管以後老一連的弟兄有沒有覺醒,你都不能徇私給他們安職位啊!”
“他的中隊長是師長親自下令給的,我隻能任命小隊長,還沒那麽大的權利。”
從欲哭無淚的李彪手中接過煙點上,傅宸輕抽了一口,吐出煙氣笑着說道:“彪子其實也很拼的,這三天的行動,死在他手上的變異喪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更别說還有十幾個弟兄是他用能力救回來的,當個中隊長綽綽有餘了。”
“得瑟什麽?别以爲小傅替你說話就算完事了,今天你要是掉鏈子,我一樣踹死你。”
擡腳欲踹聽到傅宸爲自己說話而得意洋洋的李彪,孫文看着身邊圍坐的傅宸三人,有些感慨,又有些遺憾的說道:“你們三個小兔崽子都算出頭了,如果小軍也在這裏的話,把他托付給你們三個,我就徹底放心了,唉。”
“孫頭,你别想太多,雖然鄭隊長說華子不在突擊隊,但不是還有研究院嗎?等我們回去,我們三個一起去要人,他們要是不給,我們搶也會把人搶出來的。”
擔着孫文的肩膀,李彪接過傅宸的話頭說道:“宸子現在是司令和師長眼裏的大紅人,想要個把人還不就是說句話的事,最多一個星期,您就等好消息吧。”
“好,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欣慰的拍了拍李彪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孫文靠在卡車擋闆上默默地抽着煙,眼神有些恍惚,傅宸和李彪阿旺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打着同樣的念頭。
孫文已經付出的夠多了,家人離散生死不知,等回到基地,三人就是搶,也要把華新軍搶到突擊隊來。
“大隊長,我們到了!”
卡車穩穩的停下,聽到駕駛員的喊聲,傅宸起身跳下了卡車,在等待士兵們集合的空隙,打量起了自己即将阻擊喪屍的陣地。
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幹才行,傅宸明白什麽叫術業有專攻,工兵弟兄顯然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光看魚鱗型火力點的分布就比他粗糙的安排強了許多,更别提利用廢棄物搭建陣地的科學性,當真是做到了物盡其用。
沒等傅宸琢磨透面前陣地的全部功能,迎面就走來了一個雙眼内滿是血絲的軍官,一見面也不客套,敬過禮後就大聲說道:“你好傅隊長,我是指揮部直屬工兵營營長曾晨,奉命和你交接陣地,鄭傑隊長正在前面等你,咱們一起過去吧,我好向你們說明一下陣地的布置情況。”
“麻煩你了。”
和孫文幾個中隊長交代了一下,讓他們稍等片刻,傅宸就跟着曾晨走向了陣地前沿正舉着望遠鏡觀察喪屍動向的鄭傑。
“你來了?”
感知到有人靠近,鄭傑舉着望遠鏡的雙手并沒有放下,頭也沒回就示意跟在他身後的随隊參謀又拿了一副望遠鏡給傅宸,很是擔憂的說道:“看看那邊,新型變異喪屍的情況你最清楚,那幾隻上竄下跳的就是獵殺者吧?”
沒有接參謀遞來的望遠鏡,傅宸将念力集中到眼睛處,看向了一公裏外正在幾棟大樓間穿梭的靈活身影。
“是獵殺者,行動比速度型喪屍靈活、快速,而且有一定的智商,對士兵們的威脅很大,必須優先處理掉。”
回頭看了看雙目泛光好似螢火蟲的傅宸,鄭傑輕笑着放下了望遠鏡,指着奔襲而來的七隻獵殺者說道:“我估摸着再有十幾秒它們就沖過來了,有沒有興趣熱下身?”
“聽你的。”
見鄭傑有意思比一比,傅宸自然不會拒絕,他也很好奇鄭傑的能力到底有多強,沒有什麽比實戰更有效的試探手段了。
“好!”
聲音才一出口,鄭傑就将望遠鏡丢回給了随隊參謀,也不拿武器,周身暗金色光茫一閃,見傅宸也認真了起來,便笑着沖向了迎面而來的獵殺者們。
和平常嘻嘻哈哈的樣子不同,自從掌握了念力,不管是能輕易獲勝的屠殺,還是面對強敵的苦戰,傅宸每一次戰鬥都會全力以赴,腳下用力,緊跟着鄭傑的腳步飛馳而去。
距離越來越近,風馳電掣的二人不約而同的在獵殺者面前百多米的距離減慢了速度。面對嚎叫着撲來的獵殺者,鄭傑淡定的握緊了拳頭,周身暗金色光芒如黑夜中的燈塔般耀眼,傅宸也雙手同時運起掌刀,放出裹和盾甲罩住身體,用斷将一切念力波動隐藏,視線盯死了面前左側襲來的三隻獵殺者,大大的吸了一口氣,搶在速度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鄭傑之前,當先開始沖刺。
“嗷啊。”
面前原本氣勢洶洶,給獵殺者不小壓力的兩隻獵物中突然有一隻失去了所有力量感,已經初步擁有智商的獵殺者們自然也懂得柿子要選軟的捏,除了最左側的三隻,又有兩隻獵殺者爲鄭傑澎湃的力量感所震懾,改變了前進路線向傅宸沖去。
“想得美!”
見傅宸将自己面前的獵殺者也引走了,鄭傑怒喝一聲便全力發動了能力,光芒驟然膨脹後迅速收縮,将他整個人包裹成了一個身高三米多的暗金色巨人,粗若梁柱的大腿猛地跺地,速度竟比傅宸還快了三分,搶先一步張開雙臂,切入了向自己揮出雙爪的兩隻獵殺者之中。
不爲鄭傑爆發出的能力所迫,按照自己的節奏,傅宸見最近的獵殺者已經距離自己不足十米便高高躍起,雙手掌刀垂在身側,一記飛膝磕向了對手的腦門。
傅宸已經雙腳離地,見有機可尋,張開了大嘴的獵殺者在奔跑中猛地矮下了身體,雙爪交疊在胸前,等待着傅宸膝蓋的靠近,然後向兩側交叉揮爪,意圖一擊廢掉傅宸的膝蓋。
怎麽可能讓獵殺者得逞,躍在空中的身體落點不變,但傅宸蜷縮的膝蓋已經伸直,加裝了鋼闆的軍靴搶在獵殺者揮爪之前,狠狠跺在了它雙爪交疊還沒完全揮出的手臂上,“咔嚓”一聲脆響,借助踢斷獵殺者雙臂的反震力道,傅宸的身體猛地拔高了兩米,越過被蹬倒在腳下的獵殺者,淩空飛向了它身後的另外四個同伴。
如神兵天降,還沒從面前同伴倒地的情況中回過神,呲牙咧嘴的獵殺者們就發現自己的頭頂出現了一個身影,高舉起雙臂想要抓向敵人,卻忽略了已經從側翼沖來,面帶冷笑的鄭傑!
聳起的肩膀如攻城錘,就在傅宸雙腳剛剛落地的時候,鄭傑已經拍飛了自己面前的兩個對手,撞在了最外側的那隻獵殺者身上。
打人如挂畫。
不知道八極拳裏的這句描述到底有沒有人能做到,但鄭傑已經做到了。肩膀狠狠地撞上了獵殺者的後背,被淩空撞飛的獵殺者甚至連哀嚎聲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體在空中就扭成了7字型,後腦勺幾乎碰到腰杆,糊上了十幾米外的樓房外牆,全身骨骼盡碎,在牆上足足貼了三四秒,才爛泥般軟軟的跌落。
才來的及揮出掌刀切斷一隻獵殺者的脖子,右腳側踢還沒蹬中目标,傅宸的腳後跟就擦着鄭傑的後背踢了個空,目标已經不見了!
隻見撞飛了一隻獵殺者的鄭傑腳步根本沒停下,搶在傅宸擡腿前就張開了右手,如蒲扇般閃着金光的手掌快的幾乎看不清輪廓,正正的貼在了面前另一隻剛轉過身的獵殺者胸口,又是一聲讓人牙酸的骨骼斷裂聲,肋骨全碎的獵殺者追随着同伴的飛行軌迹,緊跟着後背砸在了牆面上,體内的髒器順着張大的嘴巴和已經能看到脊椎骨的破碎胸口噴灑而出,在傅宸腰斬第二隻獵殺者的同時,濺了一地。
從接戰到結束,不過十秒的光景,七隻獵殺者就死傷殆盡,傅宸冷靜的折身沖向了雙臂已斷想要掙紮起身的獵殺者,趕在扭身的鄭傑之前,大腿如彈簧般帶動彙入了念力的小腿,由下至上将它的腦袋踢飛,結束了這場最終比分四比三的友誼賽。
甩了甩鞋面上殘留的污血,傅宸散去了掌刀,扭頭看向了最先被鄭傑打飛的兩隻獵殺者,隻見那兩隻連阻撓鄭傑兩秒都做不到的喪屍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一隻上半身幾乎消失,下半身正掉在街邊不時抽搐兩下,另一隻則更加凄慘,被鄭傑當面正蹬踹飛足有三十幾米遠,此時正躺在被它撞斷的電線杆,身體扭曲成一個詭異的S型,胸圍最多還剩正常時的一半,脖子軟哒哒的癱在一邊,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扭頭看了看被自己擊殺的三隻獵殺者,傅宸沒有了對比的興緻,一隻爆頭、一隻割喉、一隻腰斬的戰績或許還算不錯,但他已經在短時間内将大半手段使出。反觀鄭傑,沒有使用勇冠全軍的格鬥技巧和百發百中的槍法,光憑自身碾壓性的力量和速度,以及大開大合的普通攻擊就輕松擊殺四隻獵殺者。一力降十會的古話說的真沒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獵殺者詭異的攻擊手段和傅宸多變的戰鬥技巧在鄭傑面前都不免弱了三分,基地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虛傳。
“你怎麽不用上次的能力了?”
同樣散去了周身的光芒,鄭傑看了看沒有新的獵殺者沖來,意猶未盡的說道:“你現在雖然也很厲害,但是和上次給我的壓力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我的能力最近好像進入了瓶頸,還想讓你再給我些壓力好突破一下呢,唉。”
“豈可修,不能忍!太嚣張了,小蟲子我現在就借你念力,不要利息,不要回報,你趕緊給我揍扁他!”
不理會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巴基,傅宸笑着說道:“你不也沒用動用能量場嗎?好鋼自然要用到刀刃上,我的敵人是喪屍,而你是我的頂頭上司,跟你切磋沒必要把手段都使出來,不得不承認鄭隊長你确實很強。可惜時機不對,以後我肯定還要向你多讨教讨教,現在弟兄們還在等着,你對獵殺者的情況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吧?”
“熱血,啊啊啊我感覺到了熱血的氣息,小蟲子,你心裏明明忍不住想和他打一架,爲什麽還要忍,别忍了,我借你念力揍他丫啊!”
聽到傅宸的話,鄭傑這才松開了拳頭,笑着說道:“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情報,在打探敵人實力方面我一向不喜歡假手他人,你介紹的情況是你戰鬥後的感悟,而我需要通過戰鬥更直觀的了解它們的實力,你說的沒錯,這些家夥确實很危險,咱們必須先一步幹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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