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悶悶的聲音響起,巴基還是說話了,或許是傅宸的一番話起了作用,語氣裏不再有以前那股尖酸刻薄的味,隻是淡淡的問道:“你藏的很深那,你先告訴我,剛才的事是你早就預謀好的還是臨時起意,爲什麽我之前沒有發現蛛絲馬迹。”
“都有一點吧。”
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傅宸将左臂從脖子下抽出,笑着說道:“知道你随時在監視我的想法,所以一直以來我都盡量不去想和你有關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擔心,擔心你是不是另有所圖。直到我初步掌握了斷,也就是你借給我念力以後,我才想明白你并不是敵人,而是一個打着惡人旗号默默幫助我的好人。”
“好人?哈哈哈,沒想到你還會給我發好人卡,說說看,我很好奇你能吹出什麽花來。”
“其實很簡單,從三個方面就能印證。”
見巴基不再嘴硬,也不再動不動的口稱本大爺,傅宸明白自己賭對了,這才揭開了謎底。
“第一點,你并沒有向你說的隻是把我作爲寄生體來培養,因爲如果你是希望将我培養出來後李代桃僵,就不可能縱容我暴露你最大的秘密,将念力教給彪子和阿旺。想要培養随從有無數種辦法,可一向精明的你卻選擇了效果最差的那種,因爲他倆會的你都會,甚至強出許多,根本不需要勞心勞力的讓我指導他們,末世裏拳頭最大,隻要你奪舍成功,光靠強橫的本領就能收攏一大批手下,犯不着花費精力幫助我将他們培養出來,收支不成正比,這是你的第一個失誤,讓我知道你是真心幫我培養班底,而不是另有所圖。
第二點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那天我和玉晗聊了一晚上,除了剛開始和最後你出現過,中間我倆聊天的全過程你都在潛水,一句吐槽都沒有,甚至不知道我倆聊了什麽,這不符合你喜歡偷聽的壞習慣,所以我猜測你當時是故意避開的,就是爲了給我留點隐私,而一個隻把我當作備用身體的家夥不可能這麽上道。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巴基,說老實話,其實在曙光小區你借給我念力以後,你的念力就不足以支持你繼續對我的腦袋進行掃描了吧。别問我爲什麽,因爲在爆發的時候,我突然冒起了一個想法,斷既然能隔絕氣息和念力的波動,能否隔絕你對我大腦的監視呢,于是我做了個小嘗試,在感悟斷時将念力集中在了手表和大腦附近,果不其然,你沒聽到我想了什麽,否則以你的臭脾氣肯定會讓我死去活來,哈哈,一個甯可放棄絕對掌控也要把念力借給寄生體的家夥,說他是壞人你信嗎?”
“有點意思,說吧,這些不過是猜測,你憑什麽認爲我不會害你。”
“死鴨子嘴硬。”見巴基還在狡辯,傅宸果斷抛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爲什麽你不肯承認你一直是在幫我,阿旺和彪子他們覺醒前的身體素質和戰鬥意識都比我強,可我将念力原封不動的交給他們後,他們成長的速度卻比我一開始修煉念力時要慢出許多,如果這點都不足以說明問題的話,最後一個發現就讓我明白了你一直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自從爆發後,我曾屏蔽過你三次,而這三次試探的結果都有一個共同點,每次我屏蔽了你,身體内念力的運轉就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滞澀感,不管是運用,還是念力的總量都會有所削弱,與此同時我的體能和力量也會出現衰退,不多不少,三成左右。如果我沒猜錯,你獲得的能量,有三成都被你反哺回我的身體,而你在監視我想法的同時,也在無時不刻用這三成能量引導着我體内的念力,幫我更好的掌握技巧,改善身體素質。巴基,話已至此,你還要瞞我什麽?”
“隻是爲了印證想法,你就把自己置于險地,試探我會不會出手嗎?”
一聲長歎息,巴基的聲音難得透着些許感慨的說道:“傅宸,當個悶聲發大财的人不好嗎?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将能量反哺給你,也知道了我沒害你的心思,爲什麽不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變強,等到好處收夠,念力夠強再一勞永逸徹底拜托我的控制。别說你想不到說這些話的後果,把底牌全部掀開,等于把主動權丢回了我手上,以後在想瞞着我打小算盤可就難于登天了。”
“我爲什麽要打小算盤。”輕聲笑了笑,傅宸掙紮着從地上站起,伸着懶腰說道:“算計喪屍,算計變異人已經讓我無法心無旁骛的修煉念力,如果再跟你勾心鬥角下去,我成長的速度肯定還會變慢,攘外必先安内,現在把話說開,我也能更專心的和喪屍戰鬥。表面上看我還時刻處在你監視下是有些吃虧,但沒有了顧慮我卻能輕松很多,有你幫我梳理念力,勝過我自己胡亂練習太多,你說呢巴基?哦不,是師傅!我已經把底牌掀開,你是不是該有點誠意,告訴我你是誰了呢?
“好一個攘外必先安内,照你的意思講,你叫我一生師傅并不算虧,小蟲子,别以爲叫我一聲師傅我就會原諒你剛才的魯莽,在你沒有徹底掌握凝之前,你在我眼裏都是一隻小蟲子,脆弱的蟲子是沒有發言權的,抓緊時間變強吧,我能告訴你的隻有一句話,盡可能的收攏人手,增強念力才是你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不要挖空心思去想我是誰,等你将凝練成,羽化成蝶的時候我或許會告訴你,但現在,給我老老實實的打探情報去,你腳底下的空地上最少杵了五萬多喪屍,一旦它們發現你,啧啧,結果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果然不能指望巴基把謎底掀開了,見他不願意說,傅宸也不好再多追問,或許真是因爲自己實力太弱,等到徹底掌握凝,再繼續刨根問底吧。
将腦袋裏多餘的想法抛到一邊,傅宸重新調整好身體狀态,兩人不多時的對話,已經讓他恢複了兩成多的念力,傅宸相信,如果在遇上二階速度型喪屍,他也有了自保能力,不說多,三隻同時進攻還是能應付的。
探頭看了看面目全非的樓梯間,除了被氣浪炸出門口的那隻受傷喪屍,此時的樓道内已經找不到剩餘三隻喪屍的蹤影,血肉糊滿白牆,殘存的肢體碎片濺的到處都是,但它們圓滾滾的腦袋和骨骼還相對完整,高爆手雷能撕碎它們身上的肌肉,卻炸不碎它們硬如鋼鐵的骨骼,二階喪屍的強橫可見一般。
“小蟲子,不要小看它們,和一階變異喪屍相比,它們的骨骼和肌肉強度提升了三倍不止,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噩夢一般的存在,而且我預計這五萬多隻喪屍裏它們的數量不會少于兩百。”
從背包内取出相機,雖然防震用外殼已經被破片劃的到處漏風,但好在機器還能用,傅宸依照巴基的指導着重将二階喪屍的爪子和頭骨照了相,緊接着走到大樓的天台邊緣,微蹲下身體向樓下熙熙攘攘的喪屍群看去。
古人常說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可真站到大樓邊看清腳下的喪屍群,傅宸卻有了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視線内密密麻麻的喪屍就像着急搬家的大螞蟻窩,将寬敞的商業區附近街道堵了個水洩不通。肉眼可見,一隻隻上竄下跳的二階速度型喪屍腳都踩不到地上,隻能在密集的普通喪屍頭頂快速的跳躍着,間或幾隻比普通力量喪屍還要壯碩,身高四米多的二階力量型喪屍不時抓起身邊擁擠的喪屍丢到大樓牆上撞個粉碎,清理出自己能夠通過的道路,目标一緻的向部隊所在的方向集中。
“你能看到停車場門口的那幾隻喪屍嗎?”
手中相機停不下來,額頭微微見汗,傅宸趕忙将視線挪向巴基所指的方位,距離太遠有些看不清,他隻得将念力彙攏向雙目,運起感知,眼神中如同延伸出兩道銀色的光線,看到了巴基所說的那幾隻喪屍。
“巴基,它們有翅膀!”
縱使傅宸與喪屍交道打得也不算少,但傅宸還是覺得視線内的喪屍打破了自己的固有認識,隻見三隻蹲在停車場門口電線杆上的喪屍背上赫然長出了寬大的肉翅,正不時煽動,掀起地上到處亂飛的雜物。
“還有呢,看三點鍾方向的大樓三樓。”
視線掠過大樓,隻見斜對面大樓破碎的玻璃後,四五隻蹲在大樓邊緣造型怪異的喪屍正滴答着口水,好似一個個畸形兒,四肢纖細,但胸腹、脖子,腦袋卻像充了水的氣球,鼓囔囔的不時顫抖着,蒼白的肌膚蠕蟲般光滑,随着全身的抽搐,一股股綠色的汁液由它們口中溢出,滴落在腳下的地面上,泛起陣陣白煙。
“你不是說喪屍沒有遠程攻擊手段嗎?這就是新的變異喪屍,你可以叫它們酸液,它們可以将肚子裏帶有強腐蝕能力的酸水吐出上百米,足以融化坦克的側面裝甲。”
“巴基,這些新喪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以前見都沒見過。”
“我沒跟你說過嗎?你所在的這座城市的正中央就有一塊很大的空間碎片,正是受這塊空間碎片影響,這些喪屍才會出現多種變異,二階速度型喪屍獵殺者,二階力量型喪屍巨人,帶翅膀的飛屍,會遠程攻擊的酸液,相信我,除了這幾種,以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新品種變異喪屍出現,想要徹底消滅它們,你隻能等自己夠強,進入城區摧毀空間碎片這一條路可以走。再或者,把空間碎片交給我,空間碎片對你來說可是大補的東西,隻要搞到手,不止我可以立馬塑造出身體,你也能一口氣連升三級,跳過凝聚、放出、具象三系直接學習特質系的技巧了!”
“你這玩笑開大了,眼前這些我都搞不定,怎麽可能進城區。”
回想到李彪提過的城區内情況,傅宸立馬就明白了軍區無緣進城的根結在哪,就算喪屍沒有意識,但生物想要變強的本能肯定會讓它們将空間碎片圍成鐵桶,豈是傅宸一個肉體凡胎的覺醒者就能殺進去的。
“知道你搞不定,所以出來前我才讓你想清楚,諾,還有那邊樓頂的那幾個,比變異人弱不到哪去的修羅,它們有腦子,智商不比你低多少,有本事,雖然不會念力但肉體力量集獵殺者和巨人之所長,天生的領導,能夠指揮絕大多數比它們弱的喪屍,你不是在找喪屍紮堆的元兇嗎?就是它們了!”
聽到罪魁禍首就在面前,傅宸手中的相機趕忙對準了正站在五百多米外倉庫樓頂的四隻喪屍,手中快門一刻不停,意圖将它們的樣貌留在照片上,交給楚林定奪。
将焦距放到最大,照完照片,傅宸見巴基不再出言提醒,便将相機裝回了背包,趴在天台護欄上小心的觀察着對手。
根本不用巴基提醒,傅宸都能找到它們與衆不同的地方,與衣衫褴褛,渾身肌肉萎縮饑民般的普通喪屍不同,這四隻喪屍都穿着衣服,皮膚雖然像擦了石灰般慘白,眼神卻如人類般靈動,其中三隻站在一起,而另一隻則戴着墨鏡,正指着面前的喪屍群說着什麽。
目光盯着呈三角形戰列的三隻統一穿着的修羅喪屍,主次關系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最前面的那隻修羅喪屍眼眶中如同鑲嵌了兩粒璀璨的紅寶石,即使在陽光下,依舊泛着淡淡的紅光,正和身旁穿着一身休閑裝的家夥斷斷續續的交流着什麽。
而它的身後,另外兩隻束手而立的修羅喪屍的眼眶内則暗淡許多,血紅色的雙眸不斷打量着腳下的喪屍群,面皮抽動想要嘶吼,卻好像忌憚面前交談的二人,不敢吱聲。
“紅眼大君,基地出來的部隊預計明早就會發動攻擊。”
帶着墨鏡,視線随意的在腳下的喪屍群中遊曳了一圈,穿着休閑裝的那人笑着說道:“我看到您的部隊兵強馬壯,想要擊潰區區數千的活人肯定易如反掌吧,爲什麽還停在這裏,不主動發起進攻呢?”
“孔我說過很多次,我沒有名字,也不是大君,我隻是判官大君的部下,嘶,判官大君讓我帶人吃光那些殺害我們還在混沌中同族的敵人,我會照辦,判官大君說了,你們必須按照約定把金石頭交出來,如果你們不交,我們就會吃你,連着剩下的敵人,一起吃掉!”
斷斷續續的說着話,紅眼将爪子伸出,指着變異人孔亮磕巴的說道:“現在,把金石頭交出來,判官大君在等,隻要你交出金石頭,我們馬上就出發!”
“哦,可我們約定的是事成之後将金石頭交給閻王大君,你們還沒殺光活人,爲什麽我要先交給你,而且又憑什麽交給你,不直接交給閻王大君呢?”
“嘶,孔,金石頭必須交給判官大君,閻王大君有大塊的金石頭,看不上你們手裏的小金石頭,你隻要交給我就行了,把金石頭交出來。”
随着紅眼越來越急促的語速,它身後另外兩隻躁動不安的修羅也動了起來,從兩旁截住了孔亮的退路,伸出了爪子“呵呵”的喘着粗氣,等待着紅眼的命令,将孔亮擊殺,搶奪對它們至關重要的金石頭。
伸出了手,戴着墨鏡的孔亮晃動着兩隻空空如也的手掌,壞笑着對紅眼說道:“你看,我可沒帶金石頭出來,紅眼,不知道判官大君有沒有跟你說過,隻要我們答應了他的提議就算沒有金石頭也會幫我們剿滅活人。現在我們答應了,在剿滅活人後幫他對付閻王大君,你現在還要金石頭嗎?”
“你們答應了?”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重新恢複靈智沒多久的紅眼躊躇的收回了爪子,低聲嘶吼喝住了準備動手的另外兩個跟班說道:“嘶嘶,判官大君是說過,隻要你們答應條件他可以不要金石頭,好吧,先不要金石頭了,今天晚上我就會發動攻擊,吃光那些美味的敵人。”
要不要這麽好忽悠,看來頭說的沒錯,這幫家夥腦袋都很秀逗,一騙一個準啊。
得意的收回了手,孔亮連掩飾陰謀得逞的心思都欠奉,笑嘻嘻的看着紅眼說道:“沒錯,我們會幫判官大君對付閻王大君,至于什麽時候動手,就看你們什麽時候完成約定了,哈哈。”
搖頭晃腦的大聲笑着,紅眼看着狀若瘋癫的孔亮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突然,眼角撇到一個身影,紅眼突然伸直了胳膊,指着不遠處老田螺灣貿易大樓的樓頂,大聲的吼叫了起來:“孔,那是誰,我們約定過你們一次隻能來一個人的!”
笑聲被打斷,孔亮奇怪的看向紅眼所指的方向,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緊接着嘴角撇起,幸喜若狂的大聲笑道:“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紅眼,那是敵人!抓住他,隻要你抓住他,我們會全力幫你,絕對不讓閻王大君活着回到城區!”
“嘶,敵人!”
見孔亮已經急不可耐的從倉庫頂上跳下,紅眼伏低了身體,大聲的吼叫了起來,聽到它的聲音,如同滾油裏滴進了水,原本還算安靜的喪屍群猛地喧嘩了起來,十幾隻獵殺者顧不上腳下的的普通喪屍,腳下一用力就借着蹬碎普通喪屍顱骨的力道沖向了高聳的貿易大樓,昂首咆哮着,巨人撞開面前攔路的喪屍,推土機般碾壓向了傅宸所在的大樓。
它們得到了紅眼的命令,抓住偷窺的食物!
“小蟲子,跟你說頭别伸那麽長,這下捅了馬蜂窩了吧!”
見喪屍們湧向了自己,還有那個已經轉換形态狂奔至樓下的變異人,傅宸這才挺直了腰闆,沖同樣起步沖來的三隻修羅招了招手,扭身順着樓梯向樓下跑去。
“巴基,你确定你的唇語沒翻譯錯吧。”
“錯你大爺,我怎麽沒發現你闖禍的本事那麽強,怎麽辦,樓下肯定被堵了,你怎麽逃?”
“誰說我要逃了?”
大步向記憶中的那個地方跑去,傅宸解除了斷,将自己的打算一股腦的告訴了巴基,陰笑這說道:“想抓我,就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你個瘋子!不過我喜歡你的想法,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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