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啊!”
将單刀舞成一片銀光,毫不費力的沖開走廊内十幾隻喪屍的圍堵,李彪利落的踹開面前的防盜門,一個閃身進入房間,不過秒許的功夫就折身返回走廊,除了幾具倒伏在地的喪屍,沒有耽擱半點功夫。
低頭看了看表,還有兩分鍾時間,隻剩下頂樓了,李彪飛奔的腳步減慢了些許,用三分鍾清空了十一層樓,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百多隻普通喪屍,三隻變異喪屍頃刻授首,充沛念力帶來的澎湃力量感讓李彪不自覺的驚歎出聲。
“宸子你可真有一手啊。”
不願浪費片刻時間,李彪抓緊難得的機會在空着的左手掌間凝聚起足有棒球大小的念力球,手掌前伸,将念力球舉在身前,腳下用力犀牛般順着走廊一路狂奔,右手揮刀殺光攔路的所有喪屍,毫不猶豫的将掌中的念力球砸向了走廊盡頭的水泥牆。
“碰!”
随着炸響聲響起,站在隔壁居民樓的樓頂,解開手掌上的布條,阿旺甩去彎刀上喪屍的殘血,舉目望向對面樓側炸開的豁口,隻見李彪正呲牙咧嘴的揉着手腕,見阿旺看向自己,得意的大聲吼道:“阿旺,比比誰先下到樓底。”
聞言不置可否,阿旺反手将刀插回刀鞘,轉身就沖進了樓梯間,風馳電掣般向樓下的空地沖去。
“笨蛋!”
放肆的大聲笑着,出乎阿旺的意料,李彪壓根沒有轉身下樓的意思,得意的沖飛在頭頂的張智、方瑞麟伸出了大拇指,接着就在所有人驚駭的視線中後退了幾步,一個加速由自己打開的破口處躍了出去。
如猴戲林間,又如樹尖上彈射而出的竹葉青,李彪似乎永遠不知道什麽叫做收斂,兩棟大樓間不過十來米的間距此時成了他表演的舞台,雙手不過才觸碰牆面,蜷縮起的雙腳就猛蹬而上,借力彈出,身形在空中一扭,“碰碰”作響的在兩棟樓間彈射,頃刻間便回到了地面上。
沖出樓道口,阿旺還沒來得及扭頭去看李彪負責那棟樓樓,就聽到了一聲得意的賣弄。
“阿旺你輸了哦。”
拍着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雖然看不到李彪的表情,但那得意洋洋的聲音還是讓阿旺一陣氣急。
“無聊。”
掃了傅宸所在的居民樓一眼,視線才移過去,就見晚他們少許進樓的傅宸已經沖了出來。
“感覺怎麽樣?”
打着招呼,同樣清理完居民樓的傅宸施施然向二人走來,語氣輕松的問道:“玩夠了沒?還有不到兩分鍾,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前面轉一圈。”
“沒問題啊。”“聽你的。”
周邊幾棟大樓内還在“砰砰”作響,其他參賽的小隊顯然還沒完成各自的任務,巴基還在嚷嚷着剩餘的喪屍數量,傅宸扭過頭,遙望幾百米外聞聲而來的龐大屍群,在二人點頭應許的同時就沖了過去。
化作尖利的三叉戟,三抹銀光如同海神手中無往不利的神器,毫無畏懼的沖進了彙聚起的喪屍群中,居中的傅宸一馬當先,帶領着較勁的阿旺、李彪二人掀起了無數血肉,屍群在咆哮,但傳到端坐在指揮台的兩百餘名嘉賓耳中,這嘈雜的吼聲卻像極了野獸垂死掙紮時的哀嚎。
在第二場團隊賽開始的同時,之前圍在曙光小區外圍的士兵們便集合在了指揮台前,他們是準備參加第三場比武的部隊,正等待着第二場比賽的結束。
“阿旺,砍他娘的!”
整齊安靜的隊列中突兀的響起一聲喝彩,站在台上,趙紫光的目光移向了那個情不自禁吼出聲的士兵,見對方已經捂住了嘴,顯然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便扭頭看了看影布。
能讓對方忽略紀律大吼出聲的場面會是什麽?
隻見一個人影正在喪屍群中左突右殺,正是手握雙刀,宛若遊魚的阿旺,才揮刀砍開一隻速度型喪屍的脖子,他的另一隻手已經劃着圓圈割斷了周身數隻喪屍的喉嚨。
“剛剛喊出聲的是傅宸他們連的鍾濤。”
表情雖然依舊嚴肅,但侯江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帶上了幾絲笑意:“現在踹他屁股的是連長孫文。”
看了看氣急敗壞狠踹鍾濤屁股的孫文,趙紫光笑眯眯的說道:“喊一聲而已,無傷大雅,小侯,一會結束後通知鄭傑,傅宸小組第三輪的比武讓他們去配合。”
點了點頭,侯江沖不住向他使眼色的孫文笑了笑就将視線移開,見司令和侯江的目光再次挪回影布,孫文沒好氣的又踹了鍾濤一腳,這才專心看着畫面不再擡腿。
“宸子,還有三十秒,我的念力好像有點跟不上了。”
深入屍群足有百多米遠,連連揮刀砍翻此起彼伏的喪屍,李彪看着胳膊上開始消散的銀色漣漪大聲吼道:“最多撐二十秒,英雄救命啊!”
咬牙向李彪的位置靠攏,念力同樣開始消散的阿旺跺碎腳下的喪屍腦袋,扭頭看着依舊如水銀人般的傅宸喊道:“宸子,咱們怎麽辦?”
“差不多可以撤了。”回頭看了看深陷屍群中的二人,傅宸反手砍死一隻偷襲的速度型喪屍吼道:“你們先走,我來殿後。”
聞言也不戀戰,二人背靠着背腳步不慢的挪向了小區大門的方向,随着體表念力的不斷消散,二人同時有了種賊去樓空的感覺。
再不走就要拖後腿了。
“小蟲子,差不多就停下吧,你殺不夠一千隻的。”
見阿旺和李彪已經從喪屍群中突圍而出,仍在賣力砍殺的傅宸這才松了口氣,與他們不懂運用念力不同,雖然從巴基處借來的念力隻能持續五分鍾,但初步明白流原理的他還是能多撐一會的,如今達标無望,他也不再與喪屍糾纏,大步流星的跟着沖了出去。
“宸子你沒事吧。”
離開喪屍群後,兩人體表的念力已經蕩然無存,雖然隻有五分鍾時間,但痛快殺敵的後遺症還是出現了,手腳開始抽搐,雖然還有餘力殺死擋路的落單喪屍,但阿旺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神勇,他的體力,馬上就要耗盡了。
“沒關系,燕姐他們應該也快出來了,咱們快走。”
跟在腳下如拌蒜般的二人身後,傅宸周身的水銀狀念力也開始蕩起漣漪,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巴基的念力終歸是外物,失去海量念力對身體的加成,重回爆發前狀态的傅宸清楚自己不可能是數千喪屍的對手,遠處還有喪屍聞聲彙攏,三人絲毫不敢停頓的沖向了幾百米外的小區大門口。
趕在巴基念力消散前的最後時刻沖出了小區,扶着汗如雨下的李彪和阿旺,尚有餘力的傅宸也不免大口喘着氣,看着被士兵們用彈幕攔下的屍潮,心裏不免也有了些後怕。
一屁股坐在地上,面紅耳赤的李彪雙手撐地,拉風箱似得大口呼吸着空氣,有氣無力的抱怨道:“宸子,你這能力也太摳門了,就五分鍾時間,我還沒拉風夠就變死狗了。”
“得了啊你,白吃棗還嫌核大,活該喘死你。”
同樣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扶着隐隐作痛的腦袋,阿旺仍不忘吐槽伸着舌頭瘋狂喘氣的李彪,沒好氣的說道:“剛才要不是宸子咱倆都得完蛋。”
“别提了,剛才太危險了。”
努力調整着自己的身體狀态,傅宸杵着膝蓋慢慢的直起身體,有些疲憊的說道:“再晚十秒,我也沒把握把你倆帶出來,能活着就不錯了。”
“嘎嘎,殺得很過瘾是嗎?想要換取額外的爆發時間嗎?貪心不足蛇吞象,本大爺很清楚的告訴過你,念力爆發的後遺症就是全身無力,你不當回事,所幸跑得快,否則你們三個一個也别想活!”
估摸着體内的念力已不足正常狀态下的三成,揉着腰杆費力的活動着身體,腦海中巴基還在喋喋不休的冷嘲熱諷,可傅宸卻絲毫也氣不起來,隻有一絲明悟劃過心頭。
“你還不算個傻子,明白緣由就好好努力吧,不要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三千隻喪屍已經是你的極限,再想多殺一千隻已經超過了你的能力範圍。好高骛遠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不要讓眼前的一點好處遮住眼睛。
再說了,多十分鍾的爆發時間又如何?能讓你殺光所有喪屍?細水長流才是王道,看看你那兩個朋友,如果不是你,随便一隻喪屍就能要了他們的命,你知道害怕還算不錯,不要等到真正的危急關頭再後悔,命隻有一條,千萬記住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修行念力最忌諱好高骛遠,本大爺幫你爆發是讓你感悟技能,讓你多點活下去的籌碼,而不是讓你顯擺用的工具。
借外力可以猖狂一時,但隻有自身能夠掌握的力量才是你縱橫一世的資本,小蟲子,好好琢磨一下,你是想靠賭成爲隻能存在十分鍾的神,還是踏踏實實走好每一步成爲一輩子的強者,言盡于此,本大爺要去休息了。”
再沒有巴基憤怒的聲音響起,揣摩着話裏話外的意思,傅宸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從什麽時候開始依賴巴基念力的,原來的警惕心去那裏了,扪心自問,額頭的汗水被風一吹透骨的冰涼,傅宸想起身處喪屍群中屠雞宰狗般的快意,想起念力充斥周身時的肆無忌憚,内心卻沒有絲毫喜悅,隻有無盡的懊悔。
得意忘形啊。
一千隻喪屍換十分鍾爆發時間,多好的生意,可天上不會掉餡餅,看看阿旺和彪子現在的模樣,沒有從巴基當時戲谑的語氣中聽出深意,提高警惕才是今日最大的敗筆。如果不借助巴基的念力慢慢殺,依靠傅宸的本事,三人就算速度慢一點,哪怕會輸給滿員的特攻隊,也足以搶在後勤隊前清理完三棟樓内的喪屍,可現在看來,死狗般無力的三人哪還有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除了不自量力,還有什麽詞彙可以形容此時的狼狽,把生死、力量交于别人之手,隻會慢慢變成被食物誘惑言聽計從的狗,而不是對月咆哮,自由自在的狼!
好一個量力而行,還來的及,現在想清楚還來得及。
默默地握緊拳頭,傅宸心頭郁結的後怕漸漸淡去,沒有巴基的念力就活不下去嗎?拳面閃爍着微微銀光,體内的念力一點點的恢複着,努力運轉體内的念力,傅宸咬緊牙關試圖将身體恢複到爆發前的狀态。
或許自己還很弱,但弱者也要有弱者的骨氣,不能總是指望别人的幫助了,巴基能幫一時,去幫不了自己一世。
不願去想之前仿若神人般的暢快,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借用巴基的念力,想通了關節所在,傅宸好像也找回了些許力量,雖然四肢依舊酸麻,但昂揚的鬥志卻回來了。
“宸子,你這是回光返照?”
軟成爛泥般的李彪吃驚的看着氣勢大變的傅宸,不知道他又打了什麽雞血,隻見之前還一臉疲憊的他臉上如同開了染坊,表情由頹然、悔恨、明悟最終變成了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堅定,和癱坐在地上的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什麽,想通點事情。”
伸出手拉起想要起身卻無能爲力的阿旺,傅宸面上再無半點疲倦的說道:“是我拖累你們了,如果清理完大樓後不去追殺喪屍,而是讓你們抓緊時間感悟念力,咱們就不會是這幅狼狽樣,而是昂首挺胸站在這裏等待别人的歡呼了。”
“虛僞”“裝羊”
推開了傅宸的手,強忍身上的酸痛,李彪沒好氣的說道:“沒有你我倆都不知死哪去了,要他們那些虛情假意的歡呼有個毛用,我算明白了,不是自己的力量用起來還是不自在,宸子,回去給我加練吧,我剛才已經摸到點柔的感覺了。”
“我也是。”強打精神沒有再次坐倒,雖然頭疼欲裂,但阿旺還是咬牙伸出了手,微不可見的白色念力将他的手掌覆蓋。
是掌刀!
“我剛才學你以前的樣子凝起了掌刀,是這麽個意思吧。”
哀嚎一聲,自暴自棄的躺在地上,李彪雙手捂臉痛心疾首的嚎道:“沒臉見人了,我連阿旺這個木頭都不如,死了算逑吧。”
看着李彪在地上追悔莫及,難得站了上風的阿旺卻沒和李彪擡杠,而是散去了掌刀叉着腰笑的前仰後合,一臉的得意怎麽也按耐不住。
“你們三個長臉了啊,臭小子趕緊起來,躺地上讓人看笑話是不是。”
臭着臉走到三人身邊,鄭傑毫不客氣的踹了李彪一腳,看着傅宸面色不愉的說道:“當兵就要有個兵樣,全部站好。”
呲牙咧嘴的艱難起身,李彪三人趕忙收起了笑容站好。
“行啊你們,都給我裝犢子是吧。”輕輕擂出一拳,見被打中的傅宸沒有晃悠,鄭傑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道:“一個個生龍活虎的進去,怎麽才出門就軟地上了,還有第三場,你們别得意過頭了。”
“報告隊長,那不能夠,看宸子這身闆,再殺一圈也當時遛彎了。”
賤兮兮的笑着,李彪面對頂頭上司沒個正形的說道:“第二場還是我們赢吧。”
“是你們赢,但也别太招搖,想得瑟等回了基地再說,順便說一句,謝謝你傅宸,秦隊長的好意我都清楚了。”
見鄭傑沒打官腔,傅宸笑着點了點頭卻沒有接話,看來秦明軒已經将記憶通過沈木棉傳給他了,這樣正好,明白了自己做事的漏洞,本來就是人中龍鳳的鄭傑以後肯定能把突擊隊擰成一股繩,這個人情沒有賣錯。
“好了,呂隊長他們也回來了,趕緊去指揮台集合,休息一下準備比第三場。”
拍了拍傅宸的肩膀沒多說什麽,鄭傑大步走向了正得意洋洋走出小區大門的呂燕蓉。
“鄭大哥,我們是第二名哦,傅宸那個臭小子太牲口,不然我們就是第一了。”
借着特攻隊隊長們在第一輪鬥志盡失的機會,體力充沛一些的呂燕蓉帶着自己的隊伍毫無懸念的獲得了團隊比武的第二名,沒等她喜滋滋的想和走來的鄭傑炫耀一下,陰沉着臉的鄭傑就先一步給她潑了盆冷水。
“呂隊長,你們隊的成績有待商榷,先去指揮台集合,一會我有點事要和你好好談談。”
語氣是在說不上和藹,奇怪的看着以前總是刻意避開自己的鄭傑,剛想說話,就被鄭傑揮手打斷了,隻見他手指順着呂燕蓉身後的其他隊員一一點過,語氣嚴厲的說道:“摸着良心想想,你們的第二名是整支隊伍赢下的,還是呂隊長一個人搶來的,呂隊長你别急着辯解,你很強,比他們都強,但喪屍你能幫他們殺,飯你也能幫他們吃嗎?不要找借口,整個後勤隊不能光靠你一個人撐着,你跟我來,其他人解散,好好想想你們的所作所爲,不缺胳膊不缺腿,别總拿自己不是戰鬥人員來說事,靠一個女人撐着,你們也好意思!”
語畢轉身走向指揮台,一頭霧水的呂燕蓉回頭剛想招呼手下人跟上,卻發現他們一個個都跟瘟雞似得低下了頭。
“鄭大哥你這是,哼。”
是禍躲不過,不知道往日很好說話的鄭傑怎麽會那麽大火氣,狠狠地一跺腳,呂燕蓉來不及多想,沒時間搭理羞愧不已的隊員們,趕忙追向了大步離去的鄭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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