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的樣貌,楊松心頭吊着的水桶總算落了下來,重新上好手槍的保險,他打着哈哈叫士兵們放低槍口,沖大漢答道:“侯隊長你不知道,野狗來我們這撒野,我們不能咬回去,還不能打啊!”
“野狗亂咬人,打跑就是了,你說是不是,江大隊長?”
知道大漢是軍人,又聽完巴基的解釋,傅宸也松了一口氣。
具象系的實麽?可真是個好用的能力,既然來的是軍人,實力又與江海潮不相伯仲,這場仗,怕也打不起來了。
見大漢已經笑着看向自己,傅宸也回敬給對方一個微笑,随後退了幾步。
既然打不起來了,後面的事,也就跟他沒什麽關系了。
傅宸是沒事了,不過江海潮,卻迎來了大漢的冷聲嘲諷。
“江大隊長真是陰損不減當年啊,輸了都不忘暗箭傷人,如果我再不出手,恐怕那個小姑娘,到死都要替你背黑鍋了!”
“飯能亂吃話了不能亂說!侯江,覺醒者的能力千奇百怪,剛才發生什麽,也隻有那個光頭小子知道!如今我的人生死不知,自然是你們怎麽說都行,别得了便宜還賣乖,往後日子還長着呢,不要欺人太甚!”
低頭看了看自己通洞的皮鞋,感覺腳指頭都冷飕飕的,江海潮厲聲反駁,心裏,更是恨死了侯江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用空氣針幹掉傅宸,再把責任推到刀玉晗身上,制造出兩人同歸于盡的場面,江海潮本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麻煩,順便敲山震虎鎮住對他陰奉陽違的劉子沐等人,可如今,他不僅沒能如願,心中的算計還被侯江一語道破,魚沒吃到反惹了一身腥,江海潮一想到這,就感覺自己的牙根癢癢。
與聽到江海潮推卸責任後群情激奮的士兵們相比,警備隊的覺醒者們在聽到侯江的話後就安靜了下來,尤其是與刀玉晗關系最好的劉子沐等人,更是一言不發,愈加沉默。
他們心裏跟明鏡似得,江海潮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他們隻是沒有想到,爲了幹掉傅宸,江海潮居然連自己人都不放過,如果偷襲得逞,傅宸死定了不說,刀玉晗也肯定會被當成棄子,用來平息軍方的憤怒。
隻是可惜了刀玉晗,她加入警備隊,不爲權利物資,隻是想借助警備隊的平台達成她那小小的願望,如今江海潮準備事做死,她,隻怕是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無言對視,幾人兔死狐悲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彩發少女攥緊了拳頭,而劉子沐,則差點咬下了嘴皮上的一塊肉。
他們再一次,爲穿上了警備隊的制服而悔不當初。
還好傅宸的一句話,又讓他們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們過來個人把她擡走吧,她還活着。”
不知何時,早先退出空地的傅宸居然出現在了倒地的刀玉晗身邊,隻見他伸手輕輕按上了刀玉晗的頸側,片刻過後,劉子沐等人再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你們最好快點,她的心跳就快消失了。”
得知刀玉晗還活着,彩發少女下意識就要走向傅宸,可她的腿還沒等邁出,就被江海潮惡狠狠地瞪住了,感覺自己就像被毒蛇盯死的小老鼠,彩發少女不安的攥着衣角,無助的看向了身邊的隊友,可她注定是要失望的,她等到的,隻有小胖子悲痛的勸阻聲。
“别指望了,江老狗巴不得玉晗去死,怎麽可能讓你救她。”
眼淚順着面頰滴落,彩發少女絕望的垂下了頭,劉子沐滿面悲怆,卻隻能扳過她的腦袋,讓她别再去看氣若遊絲的刀玉晗。
哀大莫過于心死,這一刻,警備隊衆人的心都跌到了谷底,絕望,已然将他們一一籠罩。
眉頭皺的可以擠死蚊子,看着冷笑不語的江海潮,侯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這麽狠辣,一手丢卒保濟,幾乎已經玩到了極緻。
果然,發現刀玉晗胸腔不再起伏,而她滿身的傷口,也再沒有鮮血流出,江海潮笑了,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傅宸,他難掩心中的快意,恨聲對傅宸說道:“小雜種,我們都不是瞎子,刀玉晗的血都快流幹了,怎麽可能還有心跳,你在這假慈悲是什麽意思,裝偉大?
我不過是想和你們軍方切磋一下,輸就輸了,我們警備隊輸得起,可你未免太霸道了,緻殘我兩名部下,還心狠手辣的殺了毫無反抗能力的刀玉晗,很好,這仇我們警備隊記下了,小雜種,我沒心情跟你扯别的,把我部下的屍體還回來,她就是死了!屍體也不能落到你們這幫家夥手上!”
一計不成又施一計,認定刀玉晗已經死定了,江海潮又打起了算盤。
死人,也可以是一張好牌,隻要他咬死是傅宸殺害了刀玉晗,即便不能再提檢查點換防的事,他也能臨了惡心軍方一把,把髒水,全部潑到傅宸身上!
這是何等的無恥!
“你說死就死嗎?”
本是好心想給刀玉晗留一線生機,聽到江海潮的話,傅宸心頭一陣無名火起,他算明白了,在江海潮這種視人命如草芥家夥眼中,區區人命,當真不過是謀求利益最大化的一種工具。
好一個切磋!好一個輸得起!好一個不問輸赢隻看死傷!
想坐高姿态,把髒水潑到自己身上?沒門!
“楊團長,你們這裏有醫務人員和救護車嗎?”
“有是有,可她這樣,怕是撐不到醫院啊。”
也明白了江海潮的算計,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楊松哀歎一聲,光靠幾個衛生兵連止血都做不到,刀玉晗此時已是失血過多,就算倉促送去醫院,路上耽擱的時間也夠她死上好幾次了。
“盡量救,小兄弟,你做的夠多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招呼衛生兵趕緊救人,侯江快步走到傅宸身邊,說話間就要檢查刀玉晗的傷勢。
“不存在。”指望不上隻有醫療包的醫務兵,救人如救火,有了想法,傅宸一把就抱起了癱軟的刀玉晗,用公主抱的姿勢,雙臂穩穩擔住了她的脖子和腿彎,急忙沖侯江說道:“這事真的隻有我們能辦了。”
大步流星沖向步兵戰車,看着急匆匆的傅宸,侯江一頭霧水。他不明白,刀玉晗連呼吸都沒有了,還能救回來?
“彪子,你還行不?”
看到傅宸回來,戰車旁的李彪趕忙讓阿旺和鍾濤把自己架起來,苦笑着對傅宸說道:“還死不了,你這真是憐香惜玉啊,嫌我命長了是吧?”
“救活了也沒我什麽好處,嚷嚷啥,趕緊的。”
将體内的能量注入左掌,李彪一伸手,就将綠色的能量順着刀玉晗小腹處的傷口注入了她的體内,咬牙維持的能量的傳導,不過數秒,李彪好不容易轉黑些許的頭發就再次變白,人,也一瞬間又老了十歲。
“這!”
瞠目結舌的看着李彪施救,江海潮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連帶訝然失聲的侯江,他們都沒想到,對上金凱時毫無還手之力的李彪,竟有這樣逆天的能力。
“差不多就行了,别把命搭進去。”
看到刀玉晗再次開始呼吸,腹部的傷口也慢慢并攏,傅宸趕忙喊住了李彪,不想讓他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
“虧大了,你要不意思意思我跟你沒完啊。”
“意思你妹!”
将刀玉晗穩穩的放進醫務兵們的擔架,傅宸擡起頭對呆若木雞的侯江等人說道:“她應該還能撐一會,剩下的事,就真要交給你們了。”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不用小傅意思,我們二團絕對夠意思!”
喜上眉梢,連攆帶踹的催促醫務兵把人擡上救護車,楊松喜不自禁的對李彪說道:“之前跟你們說的事還算數,隻要你們來,副營沒二話就是你們的了。”
“老楊你差不多點。”
白了楊松一眼,囑咐司機趕緊把刀玉晗送去軍區醫院,侯江笑着對傅宸說道:“剛才你罵江海潮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小兄弟,多的話不說,我代表無數在外面拼命的弟兄,今天一定好好好的謝謝你們。”
與簇擁着傅宸和李彪的侯江等人不同,眼見刀玉晗被拉上救護車,江海潮就知道他的算計又算是黃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窩火之下也沒心思與侯江扯皮,他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帶着警備隊離開。
“江大隊長,今天的事我會如實彙報司令,你好好想想怎麽收場吧!”
聽到侯江喊出的話,腳步一頓,江海潮冷笑一聲:“不勞侯隊長操心,我們警備隊做事,還不需要向你們的報告!”
“希望鄭隊長回來後你還能這麽硬氣,江大隊長,好自爲之。”
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江海潮沒有接話,帶着警備隊的人馬就魚貫上車,隻有彩發少女幾人落在了最後,看着絕塵而去的救護車,百般無奈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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