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至深夜,本應是萬籁寂靜,然而在少林這座千年古刹裏,卻是厮殺聲,怒吼聲接連不斷。
沒有月光,天地間盡是一片昏暗,數百道身影在樓房亭閣間閃爍挪移,刀光劍影,森寒攝人,棍影如山,鋪天蓋地。
數百精英教衆殺氣騰騰,持刀握刃,與少林棍僧殺成一團,使得這場面混亂至極。
正因如此,也沒有人注意到兩名少林僧人的到來。
這兩個人赫然便是聞聲而來的方證與方生。
方證原本正在禅房打坐養神,驟然聽聞寺裏的警鍾接連敲響,心中不由一驚,少林寺若是有大敵入侵,也不過是鍾響三聲,而今日有何止是響了三聲。
方證不敢怠慢,連忙走出禅院,卻是與比鄰的方生相遇,于是兩人連玦而來,恰巧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看着場中飛濺的鮮血,不時倒下的屍體,方證此刻的心緒很亂,同時也莫名的不安。
以方證的精湛内功,夜間事物也不是什麽難事,即使黑夜之中也分辨的清誰敵誰我,而眼下這些魔教教衆,武藝娴熟,攻守間進退有序,一看也不是什麽烏合之衆。
若是烏合之衆,豈能将諸多少林武僧殺得節節敗退?
可問題是,俱方證了解,魔教此次傾巢而出,趕往嵩山,乃是并分兩路,一路圍困嵩山派,一路則是駐紮在少寺山下。
如今嵩山派方面,正遭魔教全力進攻,若是那時分兵攻擊少林,以路程來看,必然會與少林趕去的玄奕二人相遇。
玄奕二人的武學修爲,僅此于他和方生,這數百人若是于他距離相差不遠,怎可瞞過他二人的耳目。
至于少室山下的那群魔教教衆,他已經派出數十名武僧全力監視,不可能上的山來。
那這群人......究竟又是從何而來,莫非是實先準備好的?
就在方證暗自皺眉,在戰圈的左側突然殺出十八名持棍武僧,這些武僧全身銅光澄澄,即使在夜晚,也依舊此人奪目。
這些人正是羅漢堂坐下不八羅漢。
一路沖關斬陣,凡是阻擋十八羅漢的魔教教衆,皆被其以最粗暴,簡潔的方式擊敗,即使偶有兵器落在其身上,也铿锵有聲,宛如金鐵交擊。
十八羅漢,各司其職,彼守我攻,攻擊防禦相接的天衣無縫。
直到殺至方證身旁,十八羅漢方才停下,豎握手中木棍,拱手一禮道,齊聲說道。
“羅漢堂座下十八羅漢,見過方丈。”
方證面色和善,雙手微托,作虛扶之禮,緊接着謙聲說道。
“少林突遭襲擊,是我這個方丈的失職,你們來的正是時候,可與我等共抗魔教?”
方證話音剛落,爲首的羅漢剛要客氣幾句,然而就在這時,一聲爽朗的笑聲蓦然響起,随之一道令方證頗爲熟悉的聲音響徹虛空。
“大師想要對抗我教,恐怕對于如今的少林而言,有些力有未逮吧!”
風聲響起,一黑一紅兩道人影,帶着道道殘影,掠過虛空,在方證三丈遠的地方悄無聲息的悠然飄落。
一衆魔教弟子看見越澤二人,連忙拜道。
“屬下拜見教主,越副教主,東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爽亮的口号,整齊劃一。
方證瞳孔未縮,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身大紅衣裙,容貌明麗的東方不敗,這位江湖傳說中的第一人,竟是一個風華萬千的女子。
微微定神,随即方證的目光在此凝聚在越澤身上,笑道。
“與越施主一别多日,想不到越施主果真如江湖傳聞一般,乃是魔教中人,更是貴爲魔教的副教主,實在可惜......”
聞言,越澤也冷冷的回應道。
“方證大師風采依舊,内功修爲較之前些日子,卻是又精進了不少,真可謂是老而彌堅啊。”
對于越澤略帶挑釁的語氣,方證置若罔聞,也不惱怒生氣,轉而看向東方不敗,道。
“東方教主無故侵我少林,不知是何用意,可否方便與老衲坦然明說?”
聞言,東方将額前垂下的一縷青絲用手指慢慢繞着,斜睨着方證,漫不經心的說道。
“還能是何用意?當然是先滅少林,在平武當,一統驚呼,唯我獨尊咯。”
方證皺了皺眉,随即再次緩緩的輕聲問道。
“東方教主,難道連一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了?即使貴教滅了我少林,想必也是元氣大傷,試問又如何一統江湖,依老衲看,貴教還是速速離去,此事也可就死揭過。”
其實,方證心中也有些恨意,畢竟今夜死于魔教的少林弟子不在少數,要說他心有不很,那邊是真的宰相肚裏能撐船了。
之所以不與越澤這方一拼到底,說實話,也隻是因爲實力不夠而已。
對于方證的話,東方笑了笑,随即瞥了一眼身旁的越澤,戲谑道。
“我倒是無所謂,此事你倒是可以問問我們的越副教主。”
如此說着,東方不敗還特意在“副”字身上加重了口音,實在強調着什麽......
聞言,方證卻是将目光轉移到越澤身上,輕聲喚道。
“越施主......”
越澤卻是莫名的搖了搖頭,目光悠然的望向天空,幽幽的說道。
“大師可知......此前也有一個人也似大師這般,身設處地,爲他人找想,勸說嶽某不要因一時沖動,而導緻兩派俱傷,可是大師......你可知道他最後怎麽樣了?”
方證沉吟一陣,苦笑答道。
“老衲不知。”
聞言,越澤長笑一陣,淡淡說道。
“最後他死了,那個人道号玉玑子,想必大師也應該相識,至于他們泰山派,說是另爲玉碎,不爲瓦全,要與越某玉石俱焚,很可惜......滅了整個泰山以後,本教傷亡不過十數人。”
“說了這麽多,我要表達的意思......大師也應該明白了。”
直視着越澤,方證長舒口氣,點頭說道。
“老衲明白了,不過老衲也想要強調一件事,泰山派是泰山派,少林寺是少林寺,兩者不可混爲一談!”
越澤嗤笑一聲,眼神逐漸森寒,冷冷的迎上方證的目光,随即一字一字的說道。
“然而,在嶽某的眼中,泰山與少林并無二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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