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遠去,然而話語卻是久久不散,在林間傳揚回蕩,見狀,越澤卻是暗暗舒了口氣。
方才他内力近乎枯竭,而且身受重傷,若非是虛張聲勢,同時将右手故意藏于身後,使白闆煞星心生疑慮,難辨虛實,恐怕今日便難逃一劫了。
不過......他們也來的真夠巧的!
側目向着一旁望去,隻見李牧待着數十黑衣人姗姗來遲,當看見越澤身前一片血紅,氣息極度萎靡,李牧也是大吃一驚。
“公子,你怎麽傷的如此嚴重?沒有什麽事吧?”
快步上前扶住将欲起身的越澤,李牧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随即關心的說道。
感受着李牧搭在自己手上的力度,似乎是因爲緊張而變得有些用力,越澤眼神微微閃爍。
“雖然受傷破綻,可也僅僅隻是皮肉之傷,倒也沒有什麽大礙。”
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越澤先是看了看身前神色恭敬的黑衣人,随後轉過頭來看着他,莫名的笑了笑,随之淡淡說道。
“對了!讓我猜猜你心中在想什麽?......是不是看我現在如此虛弱,便想......取得劫月丹的解藥。”
欲言又止,越澤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之色,随之一起的,還有那數十名黑衣人。
這些人皆是越澤培養的死士,自然是死忠于越澤的,因此聽聞越澤方才所言,心中會意,紛紛望向李牧,手中利刀已然緩緩出鞘。
見狀,李牧心中一驚,剛才湧起的念頭立刻煙消雲散,随即笑道。
“公子說笑了!屬下能想什麽,即使有想什麽,有豈能瞞得過公子的法眼。”
越澤見狀,冷冷一笑,掙脫了李牧的手,向着黑衣人走去,随後道。
“該想的,自然要想,不該想的,最後連念頭都不要有。”
說着,越澤微微一頓,微微側過頭來,一雙冷眼斜斜的看着李牧,道。
“跟了我半年時間,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對付敵人的手段。”
李牧有些恍神,不知道剛才爲何就任由越澤掙脫手去,事實上,他上前去扶住越澤,表面上是關心,正真想做的是......通過越澤的脈搏,判斷他的傷重程度。
若是越澤身受重傷,或許......便可借此拿到劫月丹的解藥,那知越澤三言兩語便使他方寸大亂,手上松懈。
然而眼下卻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平心靜氣,李牧随之連聲說道
“是!是!是!屬下明白!屬下知道!”
越澤含笑的點了點頭,在他看來,李牧此人雖然反複無常,但也極有能力,就好似一柄雙刃劍,即傷敵,亦傷己,不過若是運用的好,未嘗不可兩面皆用以傷敵。
思索間,越澤看向一旁微微躬身的一衆黑衣人,道。
“你們......誰給我一瓶金創藥!”
聞言,一衆黑衣人面面相觑,随即便有一名黑衣人出列,單膝跪地,雙手将金創藥奉上。
拿過金創藥,越澤也不矯情,解開自身的衣裳,将藥粉撒在那猙獰的傷口上,獨自處理起傷勢來。
見狀,一旁的李牧微微沉默,凝望着越澤,心中似有所思。
看來......剛才他已經堪破了我的意圖,不僅三言兩語使我方寸大亂,并借此掙脫我的手去,讓連放手一搏的機會也沒有!
此人,對于人心的揣摩,真是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如此想着,心中越發無奈,同樣,對于越澤也越發的畏懼......
......
華山派,一間古樸的房間中,令狐沖雙目緊閉,盤膝而坐,而在其身後,還坐着一身藍袍,面容儒雅的嶽不群。
此刻,嶽不群雙手緊貼令狐沖後背,面上紫氣環繞,頭頂隐升白氣,看樣子,應是在給令狐沖療傷。
少時,随着嶽不群的一聲沉喝,令狐沖的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潮紅,随即一口黑血噴濺而出,灑在地闆之上。
“好了,你們進來吧。”
輕輕的籲了口氣,嶽不群凝神收氣,随之向着屋外說道。
話音剛剛落下,便見房門被猛地推開,隻見一臉焦急的嶽靈珊跑了進來,身後還跟着略顯憂慮的甯中則。
“爹,大師兄他怎麽樣了?”
看見地上的黑血,嶽靈珊下了一跳,随即望着嶽不群,急聲問道。
見狀,嶽不群緩緩的站起身來,擺了擺手,道。
“放心吧,沖兒體内的陰寒之氣已被驅除,修養幾日,便沒有什麽大礙了!”
就在這時,令狐沖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當看見身前的嶽靈珊時,先是一喜,随即便瞧見了一旁氣息有些虛弱的嶽不群,心中暗自思襯一番,已然明白了十之八九,連忙朝其拜道。
“這次.......徒兒......徒兒令狐沖給師傅添麻煩了!”
見他這般模樣,嶽不群心中的怒氣已經消了大半,但還是忍不住怒聲說道。
“劣徒,你也知道錯了?這次若不是珊兒及時把你帶回來,你的小命也就不報了!行俠仗義是好......可也許量力而行!”
“何況,你是我華山派的大弟子,肩負門派興衰衆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示好!”
聞言,令狐沖低着頭,心中滿是愧疚之意,随即謙聲說道。
“都是徒兒一時莽撞,讓師傅您擔心了,弟子該死!弟子該死!”
見狀,一旁的甯中則走上前來,拉了拉嶽不群的衣袖,和顔悅色的說道。
“此事也不能全怪沖兒,再說......沖兒的初衷也是好的,你就少責怪他幾句不行嗎!”
話音落下,照料着令狐沖的嶽靈珊也好言幫襯了幾句。
來回看了看三人一眼,嶽不群搖了搖頭,走到桌前坐下,随即望着令狐沖說道。
“既然師娘都替你求情了......也罷!此事我就不在追究,不過,雖然靈珊将事情的經過都詳細的叙述了一遍,可畢竟是你與那黑衣青年交的手,你就将他的武功路數一一道來,爲師也好有所判定。”
“多謝師傅寬恕,多謝師傅寬恕!”
令狐沖聞言,連忙說道,随即不敢有所隐瞞,将與越澤交手時所見所感娓娓道來。
半個時辰之後,嶽不群與甯中則并肩走出了房間,房間中,隻留有嶽靈珊一人照顧令狐沖的傷勢。
“師兄,你博聞強識,根據方才沖兒所言,你可知道傷他的究竟是那門功夫?隸屬何門?”
邁出大門,甯中則不禁皺眉問道。
聞言,嶽不群也歎了口氣,随之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依沖兒所述,傷他之人所使得是一柄骨扇,可爲刀用,亦可爲劍使,詭異至極,至于手上功夫,則是一套陰寒掌法。”
“華山派數百年曆史,留下的典籍之中,也沒有記載過與之相關的兵刃功夫,倒是這掌上功夫......”
說着,嶽不群微微一頓,眉宇緊皺,是有些不敢确定。
“師兄,這掌上功夫怎麽了?”
見狀,甯中則不由好奇的問道。
嶽不群長長的籲了口氣,望着甯中則輕聲說道。
“師妹你有所不知,在我派典籍之中,也曾記載過一套至陰至寒的掌法,那是元朝時期,汝陽王府坐下玄冥二所使的掌法,名爲玄冥神掌!”
“然而典籍之中,對于這套掌法的記載隻有寥寥二十餘字,不甚詳細,也不知......打傷沖兒的武功是否與這套掌法有所關聯!”
甯中則聞言,沉默一陣,随即拍了拍他的臂膀,道。
“有關也好,無關也罷,沖兒已經将那人的相貌特征告訴了我們,以後若是遇見,小心一些就是。”
嶽不群點了點頭,随即不再言語,與甯中則一起,迎着夕陽灑下的光芒,向着遠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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