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無雲,碧空如洗,一隻神駿的黑鷹震翅騰飛,跨過茫茫山川,穿梭雲間,翺翔天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鷹那昏黃的眼眸中,驟然出現了一座龐大而又别緻的山寨,驟然一聲鷹唳,随之附沖而下。
黑鷹的到來,自然驚動山寨中巡邏的人,可他們卻視若無睹,不加阻攔,仍由其向山寨中央飛去。
此刻,在山寨的正廳之中,一名須發半百的老者正倚坐于虎皮大椅上,一手托着下鄂,興緻盎然的看着堂中數名少女的妙曼舞蹈。
這老者,赫然便是青山寨的首領,趙熋!
“首領,這些少女可是屬下千挑萬選,特意進獻給您的,不知可否滿意!”
趙熋身旁,一名錦衣玉面的俊美少年,微微躬身,一臉谄媚的向着趙熋詢說道。
聞言,趙熋喝着杯中美酒,滿意的朝其點頭說道。
“不錯不錯,李牡,你真是越來越懂我了……不過,弄來這些少女,想必也廢了你不少的功夫吧?”
李牡聞言,連忙露出一副受寵若驚之色,連忙拱手行禮,畢恭畢敬的說道。
“爲首領辦事,李某自然是鞠躬盡瘁,盡心竭力,許些功夫,又豈止一提!”
趙熋哈哈一笑,拍了拍李牡的肩膀,目光卻是依舊停留在堂中的少女身上。
李牡剛欲開口,說些什麽,可就在這時,一隻黑鷹突然闖進廳内,吓得衆少女花容失色,四散開來,更有退避不及者,跌倒在地,失色尖叫。
至于哪隻黑鷹,直到來到趙熋身前,方才緩緩收翅,落在了老者的肩上。
“我的寶貝又打獵回來了嗎?”
撫摸着黑鷹漆黑光華的羽毛,趙熋笑着問道,語氣竟比問人還溫合幾分。
突然,其目光卻是不經意間,落在了黑鷹腳上的衣角布條上,輕咦一聲,道。
“看來我的寶貝……今日的收獲還不錯呢!”
說着,趙熋同時解下鷹爪上的衣角布條,随之敞開,細細的看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半響後,趙熋突然輕拂胡須,開懷大笑。
“首領何事如此開心,不知可否與屬下分享分享?讓屬下也樂樂?”
見狀,李牡沉吟片刻,随即試探着問道。
聞言,趙熋沒有多說,直接将手中布條抛給李牡。
接過布條,李牡同樣也細細的看了起來,隻是眉宇微皺,與趙熋的開懷不同,似若有所思。
這時,卻聽趙熋說道。
“信上說,樂厚不明而亡,賀嚴懷疑程侯是兇手,率衆上黑風寨讨要說法,如今,程侯賀嚴已然交惡,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兩虎相争,必有一傷”
“如此也好,正好讓我坐山觀虎鬥。”
聞言,李牡反應過來,媚笑道。
“首領慧眼如炬,一眼便其中關鍵所在,屬下真是萬萬不及!”
聞言,趙熋得意一笑,繼續說道。
“隻待他們殺的難分難解,兩敗俱傷之時,我便一舉将其奸滅!”
話音落下,李牡自然又是一陣驚聲贊歎,崇敬仰慕之意,言之于表。
“好了,好了……”
雖然李牡的話很好聽,趙熋仍舊擺了擺手,道。
話音落下,随即轉頭看着仍舊癱倒在地的衆少女,眉宇一皺,随即出聲喝道。
“瞎愣着作甚?還不趕快起來……今天誰若是跳的不好,本首領晚上就要她侍寝!”
聞言,衆少女花容失色,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強顔歡笑,舞袖弄裙,妙曼舞姿竟必方才還美上幾分。
見狀,趙熋左手扶須,又是得意一笑,全然看到身旁李牡的沉凝之色。
看着面帶笑意的趙熋,李牡暗自搖了搖頭。
事實上,在剛才看到布條上的内容時,他心中就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這不對……究竟不對在哪裏……。
不過,自接過布條時,那種萦繞心頭的莫名不安……卻是一直未散。
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覺。
何況,老家夥在他的唆使下,常年嬌奢淫逸,沉迷于享樂之中,全然沒有注意道黑風狂刀二寨的崛起之勢。
陝西十六寨,青山一家的局勢早已一去不返,可笑趙熋猶在夢中,全然不知。
況且,這青山寨中,大多已是自己的人,就連那書寫布條的傳信之人也不例外!
真正忠于這老家夥的……已經蕩然無存!
也罷,這些年來,自己鏟除異己,已是撈夠了好處,老家夥的破船要沉了,自己可不能一起……
看來,是時候搭上嵩山的大船了!
…………
一日後,樂厚不明而亡,程侯賀嚴關系惡化,不死不休的消息不胫而走,傳遍整個陝西十六寨!
一時間,幸災樂禍者有之,拍案叫好者有之,沉凝不語者亦有之……
然而,就在第二日清晨,兩份請帖不約而同的送到了其餘陝西十四寨手中。
一份屬于黑風寨,一份來自狂刀寨。
貼上内容皆是邀請各位寨主赴宴,稱有要事商議。
黑風狂刀二寨的事,衆人心知肚明,因此除了寥寥數寨外,其餘扔持着觀望之态,不曾妄動。
同日,狂刀寨中有言傳出,稱若有不赴宴者,必将視其爲死敵。
緊随其後,黑風寨中亦有相同的話語傳出。
陝西十六寨,除青山,黑風,狂刀鼎足而立,其餘皆是弱了前者不止一籌。
而此刻,赴宴一方,勢必會得罪另一方,可若兩方皆不去……
除了趙熋将不屑一顧,将二方請貼付諸一炬外,其餘人即使心中無奈,也不得不選擇一方赴宴。
不過,選擇赴宴狂刀寨的,大多是傾向投靠嵩山的一方,而選擇赴宴黑風寨的,則與其相反。
然而,他們卻是不知……這看似很深的水,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
…………
崎岖蜿蜒的山道上,越澤與王威并肩而行,領着數名黑衣大漢漫步走着。
看方向,應該是向青山寨而去。
“一路走來,王兄皆是沉默寡言,可是有什麽心事!”
突然,越澤轉過頭來,看着眉宇不展的王威,輕笑一聲,低聲問道。
“你說,我們當真能殺的了趙熋嗎?”
沉默了片刻,王威歎了口氣,問道。
“我還以爲是何事呢?區區趙熋而已,又有何懼?”
不屑一笑,越澤随即淡然一笑,似乎趙熋在其眼中與土雞瓦狗無異!
聞言,王威搖了搖頭,慎重的說道。
“趙熋畢竟縱橫陝西數十年,實在是不可小觑!”
越澤聞言,淡淡回道。
“不知……王兄可曾聽過荊轲刺秦王?”
王威點了點頭,随即惆怅的開口說道。
“自然聽過,似荊轲這般義士,我輩楷模,王威也是仰慕的緊,可惜功虧一潰,刺秦失敗,讓暴秦得以延續數十年之久,叫人扼腕歎息不已!”
說到這,王威陡然想起,今日出發之前,越澤想程侯讨要的一塊玉壁,那塊玉壁程侯向來是視若珍寶……
緩過神來,再看看越澤手中所托的長匣,心中一驚,莫非……
“越兄弟莫非是想效仿荊轲刺秦,刺殺趙熋?”
沉吟片刻,王威還是忍不住問道。
聞言,越澤雙眼一眯,随即長笑一聲,道。
“王兄也太擡舉趙熋了吧!秦皇何等人傑,千古一帝!豈是趙熋之流可比!”
說完,越澤望着風起雲湧的天空,一手托着木匣,一手虛握蒼穹,似要以掌中五指,卷動這漫天風雲!
凝神片刻後,越澤淡淡的說道。
“更何況……我也不是那刺秦的荊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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