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大廳之中,衆人擇位而坐,程侯令人奉上香茗,随即一言不發。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
對此,越澤氣定神閑,熟視無睹,不緊不慢的品着茶。
“上等的西湖龍井,色澤翠綠,香氣濃郁,甘醇爽口,再配以山間清泉,使其香更添三分,想不到……大首領也是一名雅士。”
聞言,程侯淡淡一笑,也不看他,隻是低聲道。
“程某隻是附庸風雅,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倒時心中有一疑問,想請教閣下。”
聞言,越澤淡淡一笑,将茶杯擱置案上,随後道。
“大首領但說無妨。”
聞言,程侯細細的品着口茶,目光卻是淩曆的望着越澤,沉聲說道。
“在下二弟所受的傷,恐怕是拜閣下所賜吧?”
越澤點了點頭,并未否認,同時贊歎着說道。
“大首領心細如發,王兄的傷,的确是因在下而起。”
見越澤爽快承認,程侯神色一怔,随即臉色漸漸陰沉,拍案而起,冷哼一聲,語氣森寒的說道。
“閣下是欺我黑風寨無人麽,傷我二弟,還敢進我黑風寨,切莫進得而出不得!”
話音落下,堂中頓時響起十數道利刃出鞘的聲音。
對此,越澤視若無睹,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
“在下如何進來,自然如何出去,就不勞大首領費心了,相比于此,内憂外患之下,大首領更應該考慮的是黑風寨的前景,不是麽?”
聞言,程侯臉色一變,目光偏移,望向一旁的王威,含帶詢問之意。
見狀,王威也隻得面帶苦笑,朝其點了點頭。
程侯不滿的冷哼一聲,擺了擺手,示意衆人将兵刃收起,随後望着越澤,道。
“前因後果,閣下即已知曉,有何目的,不妨明說吧!”
越澤笑了笑,道。
“在下來此,便是爲助首領解眼下之憂。”
聞言,程侯微微沉吟,目光閃爍一陣,随即意味莫名的說道。
“然後呢?”
越澤輕笑一聲,接着緩緩站起身來,手搖骨扇,左右開回渡步道。
“黑風寨之所以陷入進退維谷困境,非是外因,乃是因内憂所緻!”
“若是能守望相助,自然無人可小觑陝西十七寨,可如今之勢,莫說守望相助,能不發生内亂已是邀天之幸。”
說完,目光緊緊注視着程侯,嘴角含着一絲淺笑。
越澤說的這些,程侯也是清楚明了,可一直苦于無解決之法,不由問道。
“那依閣下看來,該如何處理這種局面?”
“說話的人多了,意見自然也就多了,若是十七寨内,隻存在一個聲音……”
欲言又止,越澤卻是沒再多說,相信聰明的人……也不難理解話中的含義。
然而,程侯沉默了片刻,卻苦笑着搖頭說道。
“閣下話裏有話,請恕程某有些不明其意。”
越澤知道他心有忌憚,意志不定,方才會如此言語,長長的籲了口氣,明說道。
“坦白直說,便是我助大首領,成爲這陝西十七寨之主!如此,即時嵩山左冷蟬……也不敢輕易冒犯。”
聞言,程侯不由笑道。
“閣下此言,恐怕是有些天方夜譚了吧。”
“紙上談兵,的确難以使大首領信服。”
說着,越澤拱手一禮,帶着絲絲倦意道。
“今日在下有些乏了,不知大首領……”
聞言,程侯心中會意,笑道。
“閣下便請下去休息,此事我們該日再議,改日在議……”
說着,便喚來一人,細細叮囑幾句,便讓他領着越澤去了。
待到越澤走後,至步入堂内,便一言不發的王威……突然開口說道。
“大哥認爲此人所說可信嗎?”
“二弟說的是哪一點?”
程侯明知故問的問道。
聞言,王威歎了口氣,道。
“幫助大哥,統一陝西十六寨!”
聞言,程侯沉默片刻,随後淡淡說道。
“可信,亦不可信!”
聽了這話,素來知曉大哥性情的話,如何不明白,他内心其實也不信,隻是他的心被動搖了。
或許說,被嵩山介入而被壓制的野心,猶如旱苗久遇甘露,在此萌發成長了起來。
以前,可能隻是成爲陝西十六寨第一寨,如今,或許便是……
所欠缺的……不過是跨越嵩山這座高山的決心。
他甚至有種直覺……越澤,會強迫自己的大哥下定決心的!
略作思索後,王威咬牙道。
“我認爲此人說的斷不可信!”
聞言,程侯微微皺眉,頗爲詫異的問道。
“二弟何出此言?”
王威深深的吸了口氣,随即便将今日發生的一切,連帶自己的猜想通通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程侯一陣沉默,而王威卻是繼續說道。
“以我看來,此人心計之深,不可測量,還是早日除掉爲好!”
這次,卻是程侯震驚了,要知道,王威以前可從未提過此類建議……
不過,王威注定要失望了!
隻見程侯沉吟片刻之後,歎聲說道。
“依二弟所言,此人武功之高,爲兄亦是多有不如,打虎不死,反被其害,此時正逢多事之秋,還是少樹強敵爲好!”
見狀,王威歎了口氣。
腦海之中越發的覺得越澤可畏,可怖。
他甚至後悔爲何要答應越澤,帶他回黑風寨!
不過如今,說什麽都已晚矣……
……
另一邊,越澤随着一名黑衣青年越過重重房屋,來到了一間客房中。
房間不大,也不繁華,可家具什麽卻是一應具全,而且罕見之中,還彌漫着一種淡淡薰香。
“想不到貴寨待客如此周到,房間之中,競立香爐。”
循着香氣飄來的方向,越澤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屋内的一個香爐上,随之不由輕聲歎道。
“貴客說笑了,這香爐乃是此前的一個貴客要求立的。”
聞言,越澤眉宇一皺,随之舒展開來,輕聲問道。
“你的說的貴客,莫非便是剛剛離去的那樂先生?”
“正是!”
黑子青年點了點頭,随後行了一禮,道。
“貴客若是沒有别的要求,小的便先下去了。”
越澤點了點頭,随後見黑衣青年走後,便将房門關閉,目光重新落在香爐上……
一個計劃悄然在腦海之中成形!
往後三日,越澤白日依舊與程侯商議叙談。
可每至黑夜,便會瞞過程侯的耳目,潛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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