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聲歎息。
這聲音，不曉得是陳老爹的，還是祖師爺的，陳銘沒聽出來。
再醒來是，已經是日薄西山。
三頭豬已經洗得幹幹淨淨地，哼哧哼哧地站在門外，被小黃狗堵在院子門口，可憐兮兮地往院子裏瞧。
這三頭豬也算是本分老實，竟然不敢跟這隻小黃狗硬剛。
看到陳銘醒來，三頭豬嗷嗷嗷的叫嚷了起來。意思是說，我們都洗得幹幹淨淨的了，應該可以回家了吧？
“讓它們進來吧。”此時正是陳銘心最軟的時候，剛剛在夢裏似乎還見了陳老爹，可是一醒來，就什麽都不見了。
“你若是想見你那沒出息的老爹，也不是沒有辦法，但就你這點道行，隻怕見一面要去了半條命。”祖師爺不曉得從哪裏鑽了出來。
“祖師爺，你想要我學麽子本事，我學就是，莫講老爹的壞話。不然我真的生氣了。”陳銘有些不高興。這陳老爹就是他的逆鱗。
“講不得，講不得。要得，我就不講，但你要是想見他，還是有辦法的。”祖師爺說道。
“什麽辦法？”陳銘是真的想見見陳老爹，也不曉得他在那邊過得怎麽樣。
“過陰。你曉得吧？”祖師爺問道。
一個水師要是連過陰都不曉得，那還叫什麽水師？陳銘自然聽說過過陰，但陳老爹沒教陳銘這個。
有些地方一些學了一些皮毛的人也懂過陰，但是那種人沒有一個不是變得不人不鬼。過陰，最簡單的法子就是讓鬼上身，與陽間的人進行溝通，水師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讓陰陽溝通的媒介。但請鬼上身可不是這麽簡單的，鬼上身的時候，總會将一部分陰氣殘留在過陰人的體内。沒有一定的道行，沒辦法将陰氣從體内祛除。過陰的次數多了體内積聚的陰氣越來越多。過陰人便越來越像鬼，不敢見陽光，喜歡住在陰暗的房子裏，說話也是陰陽怪氣。
道行高的水師，可不會用這種愚蠢的辦法，他們可以憑借過陰符，可以直接進入冥界。但此舉也是驚險萬分，一旦被冥界鬼物窺破行蹤，便有可能被萬鬼吞噬，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一般的過陰，通過過陰符，也可以與世間遊魂溝通，也可以用招魂的辦法将逝去的鬼魂招回到陽間。比那投機取巧的請鬼上身，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
當然，有些所謂的請鬼上身，純粹是演技派。騙騙愚昧迷信之徒而已。真正的梅山水師是不屑于這麽做的。
如果是簡單的請鬼上身，陳銘也能夠辦得到，但這種做法，百害而無一利，不僅傷人，也傷鬼魂。可謂是兩敗俱傷。陳銘自然不會爲了見老爹一眼，用這種害自己又害老爹的辦法。
“過陰，怎麽不曉得。老爹不教我這法子，自然是這法子學了有害無利。”陳銘說道。
“哪個講的？你的道行要是足夠高，你去冥界，即便是碰到了冥王，也得對你客客氣氣的。”祖師爺說道。
“祖師爺，你當年去過冥界？”陳銘問道。
紮心了啊。祖師爺咳咳咳幾聲掩蓋了一下尴尬，我要是去了得冥界，何至于現在這個鬼樣子？
“我雖然沒去過冥界，但我師父去過。那冥界的冥王，恭恭敬敬的送了回來。”
“你都去不了，那你還讓我學過陰？”
“學過陰，又不是讓你去冥界送死。那種高人，這時間能出幾個？況且，現在那冥界還存不存在，還得兩說。”祖師爺說道。
天道輪回在多年以前就發生了異變。天道崩裂，仙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冥界還存不存在，沒人知曉。
祖師爺當年道行本來就不高，去不了仙界，也達不到冥界，靠着一枚天品符箓，保留了魂魄，滞留在凡間。陳銘那日被困于萬丈岩崖底，正是祖師爺附身的那一道天品符箓消亡之時，隻好借着陳銘的請師咒，進入到陳銘的識海苟延殘喘。就他這道行，怎麽去得了冥界？
“冥界都沒有了，那我學了過陰還有個屁用？我去哪裏找老爹去？”陳銘沒好氣地問道。
“怎麽沒用？冥界很多年前就出現了變故。你老爹才死沒多少年，既然去不了冥界，自然沒辦法進去輪回，自然是滞留在陰間某處。你要是學了過陰之術，便可以去陰間尋找，或者用請師咒将他請回來。”祖師爺說道。
祖師爺見陳銘來了興趣，便又接着說道：“你若是沒學過陰術，即便你用請師咒将你老爹請回來，你也沒法與他講話。”
“學了過陰術就能夠跟老爹講話了？”陳銘問道。
“那當然。”祖師爺肯定地回答道。
“老爹不讓我學過陰術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卻這麽急切讓我學這過陰術，不會有舍命陰謀吧？”陳銘有些擔心。
“你學就學，不學拉倒。若不是見你思念老爹，情真意切，動了恻隐之心，我才懶得教你。”祖師爺暴跳如雷。
但陳銘覺得祖師爺這是心虛。如果過陰術真要是沒有危險，老爹絕對不會故意留一手。這個祖師爺的來曆，陳銘一直心底存疑，這世上，除了老爹，沒有人會對自己完全沒有私心。隻是有些人利人利己，有些人損人利己，還有些人損人不利己，那些損己利人或者損人損己的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學。”陳銘還是選擇了學，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祖師爺到底是哪一種。
“你想學我還不想教了。”祖師爺似乎也生氣了。
陳銘反正也沒那麽想學，祖師爺不教就不教。
“還想不想學？”祖師爺又問道。
“不想。”陳銘是真的無所謂，反正有用的都學到家了，這過陰術學不學也無所謂。
“其實這過陰術還有一個作用。現在這靈氣匮乏，雖然你通過聚靈符，将靈氣聚集了過來。但即便是天品聚靈符能夠聚集到了靈氣也是非常有限的，不過與過去的那些洞府比起來，差了一大截，就算是與過去的靈氣稍微濃郁一點的地方比起來，都還有一些差距，與那些名門大派的靈山比起來，更是雲泥之别。
“這裏的靈氣，支持你現在的修煉已經是勉強，等到你使用了伐髓丹，要築基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靈氣根本無法供應上。這個世界的靈氣太匮乏了。”祖師爺說道。
“靈氣匮乏，學了過陰術就能夠解決麽？”陳銘不爲所動。
“當然能夠解決。我猜測陰間可能還有大量靈氣，即便沒有，也可以将陰氣引來轉化爲靈氣，這天品聚靈符可不是鬧着玩的。”祖師爺說道。
“天品聚靈符還能夠将陰氣轉化爲靈氣？”陳銘有些不大相信。
“天品聚靈符已經帶着一絲天道法則，轉化一點陰氣成爲靈氣算什麽？”祖師爺說道。
“有了大量陰氣，你是不是可以恢複？”陳銘問道。
“咳咳咳，恢複是可以恢複一點。”祖師爺似乎被陳銘窺破的心思。
似乎擔心陳銘擔心，祖師爺解釋道：“我雖然躲在你的識海之中，依靠你的神魂蘊養，稍微能夠維持住，但終究不是辦法，時間一久，要麽被你煉化，要麽魂飛魄散。你沒發現最近我出來得越來越少了？”
“你想利用我引來陰氣，恢複神魂，之後還有什麽打算？”陳銘問道。
“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呆在你的識海裏。對你對我都沒有什麽好處。神魂恢複，我就有可能通過過陰術進入冥界。隻是冥界是不是還存在，我也無法确定。隻能賭一把。賭赢了，我進入冥界，至少也能成爲一尊陰神。賭輸了，我至少還能夠在陰界變成一孤魂野鬼。待在你的識海中，我會慢慢被你神識同化，抹去意識。”祖師爺說道。
“那是不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你的陰魂強大了，你可以同化我的神識，徹底占據我的身體呢？”陳銘問道。
祖師爺哭喪着說道：“要是有就好了。之前利用你将我錯認爲老爹，我趁虛而入，不是沒抱着這種心思。那個時候，你的身體太弱，我如果煉化了你的神識，這身體根本無法承受。最後隻能是兩敗俱傷。後來，你的身體強壯了，可你的神識成長太快，一下子比我還要強大。沒當我有這種想法，就會受到你的神識本能的攻擊。好幾次都差點将我吞沒。”
陳銘沒想到這個祖師爺竟然如此陰險，自己早已經多次處于危險之中。
“你到底是不是我祖師爺？”陳銘問道。
“我也不曉得。梅山水師本來就不是什麽門派，就是一些散修傳承。一開始也沒有什麽傳承，到後面才開始一脈一脈的傳承下去。跟那些宗派是比不得的。”祖師爺坦誠地說道。
陳銘也不知道祖師爺所說是真是假，接着問道：“那你說通過過陰術能夠和我老爹溝通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個不假。但要看你老爹的陰魂還在不在陰間。陰間也是險惡得很，大鬼吞噬小鬼的情況也很常見。你老爹雖然有些梅山水法，但道行上不了台面，在一些老鬼面前，不堪一擊。他要是還在，你肯定可以通過過陰術找到他，他若是不在了，自然是找不到了。”祖師爺解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