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伏龍地宮重聚
這個想法的沖擊力,對我而言絕對不亞于晴天霹靂。
電影動漫裏不是都常有這樣的橋段嗎:一群人闖入絕地,曆經重重危險,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地逃了出來,卻發現有一道封印之門在有意或是無意中被開啓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尾随而來,籠罩人類文明,從此讓人世淪陷地獄之中。于是這群人就得開始爲自己的事故買單,擔負起拯救世界的責任,踏上除魔衛道的征程。
這種事說起來誇誇其談,甚至都聽得讓人厭煩。但這主要是因爲世界的改觀,讓我們的認知度變得很高。
無論在現在看來多麽不可思議的事,到最後都會成爲老生常談。隻有生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到那種驚心動魄。
就好像在清明的時候去掃墓,無論是群體公墓,還是荒山野墳,對我們而言都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但你要是讓我一個人在這種地方趕路,哪怕是在大白天,我也一定會汗毛聳立。
所以想到這裏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甚至又在想,當時被我和彈頭揭開的棺材蓋,那裏面真的是白臉嗎?
雖然這個念頭很荒唐,但我還是壓抑不住地會去想。
楊伊雪大概是注意到了我情緒的變化,問道:“想什麽呢,看你擡頭紋都出來了。”
“哼哼!”我幹笑兩聲,然後用手蹭了蹭眉毛,借以掩飾自己的不安。
再看她蹙着眉頭,一臉的可愛模樣,心裏也不免蕩漾起來。心說對面坐着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美女,還有心情去想這些,看來是真得去看看心裏醫生了。
我一貫的作風就是不管起了什麽念頭,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難得和人紅臉,但對什麽事也保留不了太多的激情。除非這些事超乎我的想象,才會激勵着我一步步地去破解。
我學着楊伊雪把手貼在杯子上,聳了聳鼻子,道:“這天太冷了,我動兩下,要不身上的肌肉都要冬眠了。”
楊伊雪鄙夷道:“就你這身子骨,哪兒的肌肉啊。”她說完又笑盈盈地看着我,“唉,話說,你怎麽老是發呆啊,在醫院我就碰到過好幾次。”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奶茶,故作深沉道:“找樂子啊!”
說完不等她發問,又道:“你沒聽說過嗎,思考是人類最大的樂趣之一。而我,是一個純粹的人。”
一說完這話我就心虛了,好在楊伊雪假模假樣的點了點頭,沒有反駁我。當然,也可能我的騷是在骨子裏,還沒有被她發現,雖然我一直以爲自己是明騷來着。
“我發現和你說話真有趣,你太不着調了。”她笑道。
我别過臉,默默地喝了口奶茶,憋着不說話。
“唐僧。”她叫我。
我看着她,然後闆起臉來,壓低聲線道:“你說。”
她瞪着眼睛道:“你幹嘛突然這樣啊?”
“名字已經很不正經了,說話再不嚴肅點,就得被人說不着調了。”
“哈哈哈……”她立刻笑得花枝亂顫的,頸脖處露出一大片雪白。我低頭看着桌前,故意不說話。
她笑了一陣,大概是笑飽了,道:“不跟你貧了,問你個事呗?”
“嗯。”我把眼皮擡起來,望着她的眼睛。
“你十五那天有空嗎?”
“應該有空吧,學校會放假的,怎麽了,不會是有飯局吧!”我嘴上這樣說着,心裏暗自咽了口口水,心說這小眼神太誘人了,能人陷進去似的。出于禮貌,我移開視線停在她的耳畔的頭發上。
“美得你。”她嗔了一句,接着說,“那天醫院會放假,但我姐妹兒要回家。我在筠都也沒有别的朋友,一個人怪無聊的,你陪我逛逛吧。”
我一聽這話精神就來了,立刻保證似地道:“姑娘請放心,助人爲樂是貧僧的處事根本,隻要管飯,别說是狂街,賣身都行。”
“喲,你都是出家人了,還不禁葷素啊!”
“西行取經長路漫漫,能讓貧僧堅持走過來的,不外乎一顆充滿活力的心。”
“咦,起雞皮疙瘩了。”她邊說邊抖着身子,表示惡心,我才不管呢,直接拿出手機加了她微信。
當然,我不會認爲這是我隐藏已久的魅力終于散發了出來,也不是别人的放浪形骸。也許是她一時興起,而我剛好知道一個人獨處的滋味罷了。如果真要給個解釋的話,我覺得我們算是一類人吧,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很談得來。
這世間的一切似曾相識,都是因爲前生有緣,所以如果可能,我希望和我碰到過的所有人都成爲朋友。
孤寂的時候,可以一杯酒一支煙,出門在外的時候,五湖四海都能碰到“親人”。
總之是先答應下來,反正伏龍地宮的事是在元宵節過後了,這幾天閑着也是閑着。
這時候校門口開始外往湧出很多的學生,她跟我告别,讓我别忘了約定。我揚了揚手機,看着她走向外面一個正四處張望着的女孩,兩個人笑着打招呼,然後挽着手離開。
我砸吧砸吧嘴,用手撐在桌子上,不斷有認識的朋友沖我打招呼,沒等多久,就看見強子和白臉大闊步地從校門出來。
我本來以爲再看到白臉的時候會有些緊張,但我看到他臉上熟悉笑容的時候,突然發現,有的人即使不常聯系,但他的地位無可取代。而沒有根據的事,都不過是瞎猜。
我的手完全放松下來,倚在靠椅的扶手上。我給強子發了短信的,所以他們沒有猶豫,直接朝避風塘走來。
我擡起頭望着他倆,笑道:“要不先喝杯奶茶潤潤嗓子?”
白臉自顧自的拉開凳子坐下來,道:“你平時不是都不喝奶茶嗎,今天怎麽轉性了?”剛說完他就看見桌子上的兩個杯子,長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
一臉的賤笑,我都難得理他。
強子道:“舍得下來了?你的開學時間總是比别人晚那麽幾天啊!”
白臉接過話茬道:“嘿嘿,他不都是星期二到校,星期四走人嗎,這次來這麽早,已經很感人了。”
我幹咳了兩聲,道:“這不是學校夥食費太貴了嗎,我在家裏多呆幾天,能省不少生活費。”
強子樂道:“正好,我們倆都吃了好幾天的素菜,把你省的錢拿出來,咱們去開開葷。”
“不至于這麽慘吧,這才剛過完年啊!”
“少廢話。”白臉直接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就往外面推,“快走,私房菜,今天不好好敲詐你一筆,佛祖都不答應。”
我們幾個笑鬧了一番,彼此之間沒有隔閡,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件事情,一切都還如初。
先前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吃過午飯了,不過還是陪他們吃了點。
因爲隻有高三年級上課,所以店裏生意雖然很好,但還比不上往常的擁擠。我們三個吃完了飯,給彼此點上煙,舒舒服服的攤在椅子上,胡天海地地吹了一會兒。
後來強子說起了彈頭的情況,說彈頭已經好了很多,應該個把星期就能回來上課。
自從上次彈頭被他父母接回去以後,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愧疚,還是什麽原因,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他打過。
或許我不喜歡用電話來問候别人,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我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我背上不過是被抓了幾下,疤痕看起來都很吓人,彈頭當時傷得那麽嚴重,平時還看不出來,要是去泳池的話,基本就可以用面目可憎來形容了。
正說笑的時候,從裏面包間走出來一夥人,看到我們三個立刻圍了過來,強子給他們散煙,對面的人也給我們散煙。
這些人都是高三的,寄宿學校就是有這個好處,哪怕不是一個年紀一個班,彼此之間也都能混個臉熟。
這裏面的人我雖然都能叫得出号來,但知道真名的卻隻有一個,就是打頭的那個人,郭兆九。
他走在人群的最前面,雖然和旁邊的人說着笑,但身上就好像自帶了光環一樣,所有人都處在他的庇護下。不論是發型還是衣着,都透着一股子自信和張揚。
郭兆九是校籃球隊的隊長,算得上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剛進高一的時候還和我們掐過架。
他有一個身份是不得不提的,他是郭家的小太爺,郭逢安的兒子,就是上次在董家看到的那個高調的男人。
因爲他是郭逢安的兒子,我很容易地拿他和董敬星作比較。
和董敬星不同,郭兆九在學校裏足夠的張揚。念高三的不會再管學校裏的煙酒生意,但不管是哪一層樓的樓長,都會叫他一聲九哥。
學校裏魚龍混雜,沒有人能做到一家獨大,而且那道校門限制的,可不僅僅是查校牌那麽簡單。郭兆九能讓這麽多人叫他一聲“九哥”,自然有他的個人魅力。
如果說董敬星是卧虎的話,那麽郭兆九完全可以說是一頭醒獅。
就像是宿命一樣,不知道這兩個人會不會像他們的父輩一樣,成爲彼此的對手。
我看着人群中間的郭兆九,突然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