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伏龍地宮新的噩夢
大家好,我叫唐僧,就是那個來自東土大唐,去往西天拜佛求親的唐僧。
我曾經有個一個名字叫做唐惠生,後來請了一位本家的師傅爲我改名,改做唐僧。時間大概是在六歲,隻有個模糊的概念,記得不是特别清楚。
雖然名字出現了巧合,但我既沒有萬事通達的空明,也沒有參透生死的慧根,所以我不适合成爲高僧。我隻是一個很平凡的高中生,每天的生活不過是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的來回奔波。如果不是在高三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想我的一生都會波瀾不驚。
但所謂的經曆并不都是那麽有趣,對于一些經曆,我們希望忘記,希望把他封藏在識海塵埃裏,永遠不再提及。
那些詭異的經曆困擾了我很久,至到現在我也常常在睡夢中驚醒,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斷回想着那些對我而言,不堪回首的事。
沒有什麽事情比死亡可怕,隻要活着就會有希望。
我曾經一度認同這句話,但我後來發現,要面對一些事情所需要的勇氣,超乎你的想象,當我們無法背負的時候,死亡或許會成爲一種解脫。
我提筆寫下這些東西的目的,不是爲了說明什麽,我隻是想記錄下這一切,把它留給一個我認爲他可能看到的人。
因爲我已經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可能讓我沒有機會親手把這些東西交給他。這個決定可能會讓事情走向另一個可怕的開端,但也可能終止剩下的一切。
這是一場博弈,勝負的結果由我來揭曉,而故事還要從一年前說起,癸巳年末,嚴格說來已經是在2014年。也許是爲了讓我早日修成正果,佛祖慈悲,賜了九九八十一道劫難來渡我成佛。于是我自此踏上了一條未知的道路。
因爲貪玩,我和幾個朋友誤闖筠都地下的古老墓城,還見識了兇狠的滴血狼王,妖異的幻眼迷狐,強悍的鬼域守将,善變的護寶迷宮,還有死寂的地底墓城。
這些事情就像《山海經》和《聊齋志異》裏的故事一樣,光怪陸離又引人神往。我想,如果不是看到了另一樣東西,我會很熱衷和别人分享這段經曆。
這件東西于我而言不隻是震撼那麽簡單,因爲,我看到的是一具刻着我生辰八字的棺材。上面的字寫得清清楚楚,不似巧合。
我出生在1996年,那個時候香港都還沒有回歸。我有幸見識了筠都的崛起和發展,所以我知道,這個古墓的曆史絕對超過我出生的日子。沒有理由在棺材上面寫下這樣一個東西,因爲沒有人可以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我的降生,更不可能精确到出生的時辰。這樣的說法太過荒謬,即便是所謂的末日預言,也不敢精确到某一個時刻點。
如果不是上面的朱砂已經褪色,充滿了歲月的陳舊感,我甚至懷疑這隻是有人在和我開一個荒唐的玩笑。我像是突然之間闖進了另一個世界,沒有一點防備,詭異的事情就接踵而來。
也許,我已經死了,躺在定河下面數十米的冰冷棺材裏。那現在的我又是什麽,一個漂流人間,無處安置的遊魂嗎?
那所謂的活着,又何嘗不是一場可怕的輪回。
我喜歡湊熱鬧,因爲事故總是發生在别人的身上,我們可以施舍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善心,來展現自己的修養德性。但有一天這些事情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是那麽的不堪一擊。而每一聲善意的問候,都像是在揭開難以愈合的傷疤,逼迫自己再次想起那些往事,再次陷入痛苦的折磨。
于是,當我再次從古墓裏出來的時候,我就決定放下這一切,放下一切謎團,回到我平凡的生活中去。畢竟,我還沒有做好成佛的準備,更不想這麽快就登臨極樂。
我要放下。
我正在做一場夢。
我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四周是全然的安靜,走廊的前後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沒有醫生,沒有護士,沒有病人,就像是所以的人都躲藏起來,在暗處密謀着一件可怕的事情。
接着,我聽到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吼叫,那聲音充滿着絕望,憤恨,還有不甘,是那麽的痛不欲生。聲音是從某一間病房裏傳出來的。
我發現自己像是一個圍觀者,以局外人的姿态看着夢中的自己小心地搜索着一個個病房。這在以前的夢境是從來沒有過的,在推開每一扇門的時候,我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個身子的顫栗,卻又有一種置身事外的矛盾。這種感覺很奇怪,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做夢,很難領會這種感受。
而畫面裏的“我”終于走到了那間病房面,打開了緊閉的門。冰冷的病房裏,好像連空氣都透着死亡的氣息。有一把救死扶傷的手術刀,正在一下一下地捅進病床上掙紮的身體。炙熱的鮮血像是通暢的自來水管,洋洋灑灑地落滿了白色床單。
病床上的人漸漸停止了掙紮,生與死的對立,選擇從來簡單。
他的頭顱慢慢地傾斜,我看清了那張臉,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病床上被殺的人,是我。
那一雙不甘的眼,眼眶裏還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像是在無聲的傾訴,又像是在告訴我,無處可逃。握刀的人也終于發現了我,立刻揮着刀向我沖來。
我還來不及緊張,“我”逃避的身子已經撞在了厚厚的牆上。下一刻,夢裏的“我”和看夢的我開始重合,意識漸漸恢複。
我的眼睛還沒有睜開,但意識已經很清醒了。可是怎麽會做這樣的夢,竟然夢到自己發現自己在做夢,卻隻能作爲觀衆一樣去觀看,就像是被分成了兩個我,一個靈魂,一個肉體。難道是我的潛意識在害怕嗎?倒也是,沒有什麽比看恐怖片時,發現裏面的主角就是自己更恐怖的。
再睜眼,是熟悉的白色天花闆,鼻息間充斥着濃烈的福爾馬林氣味,各種病床上的設備都擡頭可見。
還是在醫院?
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也許我還在做一場噩夢,一場醒着的噩夢,亦是無法結束的噩夢。
我緊張的四下打量,空蕩的病房又是隻有我一個病人,但這次讓我稍微安心的是,旁邊的病床上還坐着另一個人。
唐千文看我醒過來,放下手裏的東西,道:“感覺怎麽樣,你這一覺可睡得夠久的。”
我使勁讓自己坐起來,這次倒是沒有換病号服,隻是脫了外套。肩上的傷口已經不太痛了,肯定是處理過了,我也沒心情去看自己的傷口。所要承受的傷痛隻有自己知道,隻要不疼了,疤痕又有什麽好在意的。隻是我兩條腿都特别酸軟,這是走了太長的路的後遺症,看來确實要加強鍛煉了。我用一隻手搓了搓臉,順便清理了一下眼角,然後問他:“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幾乎睡足了24個小時。從上車以後你就睡着了,送你到醫院包紮傷口都沒能把你叫醒,擔心你還有其他問題,就讓你在這兒睡了。”唐千文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笑道,“倒是沒想到師傅在醫院還有專門的房間,看來是常客啊!”
“……”
我雖然無語,不過他的話倒是真的,醫院的床位可不比賓館的便宜,要不是建了新的住院區,這裏是不會有太多空病房的。這邊的住院部隻有四層樓,是外科的住院部。
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會睡了這麽久,我雖然嗜睡,但也不至于這麽喪心病狂啊。我問道:“那現在是初幾?”
“初六,這會兒差不多能吃晚飯了。”
“初六?”我聽到這個回答忍不住反問一聲,不是我大驚小怪,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我們大概是在初三的中午進入古墓的,我睡了一天,那就是在初五出來的。也就是說,我們在古墓裏待了兩天。
這就不太可能吧,我雖然沒有留意具體的時間,但我們進去以後沒多久就分開了,如果這個時間算作半天,再抛去路上來回用掉的時間,剩下的也至少有整整一天啊!
也就是說,這一天時間裏我都在迷宮裏兜圈子?那就難怪我雙腿酸軟,原來是走了這麽久的路。所以精神也特别差,這幾乎是連着趕了兩條的路,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
看來我腦子迷糊,沒有留意到時間的流逝,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一個人在地底迷宮待了這麽久,還能活着出來,真是走了狗屎運。
可是,既然文哥他們能找到我,那爲什麽會花上這麽長的時間呢?還是說,他們不是通過尋路蟻找到我的,而是别的沒有告訴我的手段?那又爲什麽會在我剛好看到棺材之後找到我呢,這個時間點,真的隻是巧合嗎?而大伯在這段時間裏,又做了些什麽?
等等,大伯!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伯既然說他不爲我批八字,那爲什麽知道我是七殺命格。小時候改名字也不是他算的,他既然知道我是這種命格,就肯定爲我算過了,那爲什麽要瞞着我。他既然說自己有三不算,又爲什麽爲我破例?
說這段話的時候我還小,所以沒有注意這個細節。而且我一直很信任大伯,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我根本不會發現這個問題。
大伯他,到底對我隐瞞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