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亡城古墓絕地狂奔
可能是在黑暗裏呆久了,我腦子有一股暈眩的感覺。
我趕緊甩了甩頭,看着文哥他們已經站起來準備出發了。再回過頭看,那根煙還燃着,煙頭帶着一點适度,像是被人剛從嘴裏拿下來。
我感覺到我的心跳在開始加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效果并不怎麽明顯。
這根煙是誰丢的,還是,有别的原因?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現在的情況,既然無法解釋,那難到底是真實還是幻境?我們在聽到牆壁裏的聲音以後,是真的打穿牆壁過來了,還是僅僅思維被帶到了另一個空間?大伯他們,又是真實的,還是虛幻……
“幹什麽呢,該走了師傅。”有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和唐千文的一模一樣,毫無破綻。
我背對着坐着,讓自己的肩膀看上去不那麽顫抖,盡量用身體去擋住他們的視線。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已經發現問題了。
他們會把我帶去哪兒,去進行死亡獻祭嗎?還是幾百年沒看到生人,把我活刮了開開葷?
不行,我得逃,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我腦袋明明很重,這會兒卻出奇得冷靜,我小聲地說:“好,我馬上來。”
我緊緊地抓起地上的鐵棍,然後站起來抖動身子,看着他們開始朝前面走,我悄悄地把手電的光掩下去,然後一步一步,很小心地往後退。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不可以被他們發現。上一次中了幻術的感覺,我太深刻了,如果被他們抓到,我肯定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看着與他們漸漸拉開的距離,我心裏一喜,太好了,沒人發現我。這會兒還等什麽,跑吧!
我一個轉身就往後面跑,手電一照出去都是空空蕩蕩的,沒有出現最可怕的絕境。
我什麽都管不了,跑吧,跑吧!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反應過來,然後開始追我,我不敢停下,我不知道停下來将要面對的是什麽樣的結局。
真正的大伯他們在哪兒,會不會也中了幻術,還是呆在原地等着我回去。
不會的,那個聲音滿是古怪,他們不可能還呆在原地。而那個聲音卻很可能還在,憑我一個人,肯定是無法面對的。也就是說,我不可以跑回去。
那怎麽辦?
賭一把,賭一把,跑岔路。
很快我就跑到先前的十字路口,然後沒有任何猶豫的鑽進了左面的路口。我們是沿着洞口的右面走的,現在往左面跑,我就可以離洞口更近。
現在也管不了其他了,能跑出這個困境就行。
手電跟着我的身子颠得很厲害,好在這條路很平坦,沒有被什麽東西絆倒。
可接下來怎麽辦,我必須一直這麽跑下去嗎?那不是得活活累死,當真是生命在于運動了。
對了,我想起來,進狼洞的時候文哥不是給了我個瓶子嗎,說是專門應付幻境的,現在正好試試靈不靈光。要是好用,那我就去市場上擺個地攤搞推銷,也算還他的人情了。
瓶子被我放在右邊的兜裏,但我右手握着鐵棍,這是最後的屏障,可不敢大意。
我隻能拿左手去夠,結果因爲跑得太快,手電一下子飛了出去,吓得我一哆嗦,二話不說撿起來又繼續跑,倒是難得的靈敏。
有了一次經驗,這一次我就學乖了,直接把手電含在嘴裏,然後把鐵棍換過手,騰出右手去掏瓶子。
我這會兒氣喘得厲害,含個手電在嘴裏更是難受,一團氣憋在胸腔裏,隻能從鼻子裏往外鑽出去,憋得我差點成了牛魔王。
那小瓷瓶口有一個小小的木塞,我一隻手根本掰不動,也不知道唐千文是哪根筋搭錯了,非得弄個瓷瓶來裝,是想冒充什麽大俠嗎?
我下半身不敢停下來,上半身的行動就很艱難,很費力才把木塞口給打開,看到裏面裝着很少的紅色液體,也看不出是什麽成分。
我記得文哥的話,遇到不對勁的情況,就打開抹在手臂上。我把左手的袖子往上面一推,直接把瓶子倒過來拿着,讓瓶口在手臂上過了一道。
那裏面的水實在少得可憐,一下子就沒有了,我順手把瓶子往包裏一揣,心說出去兌點水就還能用。再把手電拿下來,讓呼吸通暢一點。
這東西抹在上面有一點清涼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往清涼油裏摻了水。
但很快我就感覺到,抹了水的地放有一股劇痛傳來,就像用刀子把皮給割了下來。
我痛得隻抽冷氣,本以爲疼上兩下就沒事了,很快它就用實際效果告訴我,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那種痛很快就開始加深,就像在傷口上撒滿了辣椒粉,我手一抽,手電和棍子都掉在了地上,右手一把掐在手臂上,想要疼痛減輕一點。
但這根本就沒用,我終于知道爲什麽文哥給我的時候,要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就别用”這句話了。
我疼得雙腿一軟,一下子跪在地上,頭也跟着垂下去。
那種疼一下接一下的,我已經忍不住叫出聲來,但手臂上的疼痛根本不減輕,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的把肉剔出去,然後在骨頭上一下一下地刮着。
我痛得忍不住在地上打滾,感覺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冒汗,嘴裏已經疼得叫不出聲來,隻能狠狠地咬着牙,要把牙也給咬碎了一樣。
我眼皮子不斷地打顫,感覺自己随時都會被痛暈過去,心說電視劇裏的都他奶奶的是騙人的,這種痛苦怎麽可能承受得住,我現在就隻想把整隻手都給剁了。
我身子一直在顫抖,已經分不出多的精力去轉移注意力,隻能不斷地告訴自己撐住。嘴裏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再來一會兒我就得抽過去。
這種感覺簡直像是在地獄裏走了一遍。
等痛苦終于開始停息的時候,我簡直有種劫後餘生的痛快感,活着真他娘的不容易。我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手電在不遠處照着我。
我緩了好一會兒,等氣理順了,才把左手擡起來看。上面的幽泉水已經幹了,手臂上一點異常都沒有。
我心說這幽泉水可把我給害慘了,等找到唐千文,一定要他也嘗嘗這滋味,保證是回味無窮。
我就這樣看着長廊的頂端,突然有種躺在河邊看天空的感覺,可惜上面沒有星星和月亮。
其實生活很容易滿足啊。
疼了這麽半天,要說威力不夠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我現在還是在這個鬼地方,就隻能說明這一切都不是幻境。可點燃的煙是怎麽回事,說不通啊,除了幻境就是鬧鬼,其他根本就沒辦法解釋!
待會兒見着他們倒是一定要好好認錯,吃一塹長一智,在這種地上就不能瞎猜忌,困境裏信任比什麽都重要,否則下場一定會很慘。
像我這樣,要是痛死在這兒也沒人給收屍。
隻是他們怎麽還沒找到這兒來,我都躺了好一會兒了,該到了吧。
難道他們沒發現我進的是這條路?還是根本就沒反應過來我已經跑了,以他們的敏銳,應該不可能吧。
也說不準啊!
我又躺了一會兒,打算自己走回去,這會兒緩過勁來,孤身一人的恐懼又開始出來了。
我腦袋本來就沉的厲害,痛了這麽半天更是疲憊得不行,身上全是汗,隻能在裏邊慢慢捂幹,整個人都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給了自己兩耳光,希望能夠清醒一點,你還别說,這個效果倒是不錯的。
手電和鐵棍都落在了一旁,我坐起來弓着身子去撿,可突然就看見前面有一個怪東西。
我全身上下立刻繃緊,擡起頭,就看見先前來的方向,出現了一堵看不到頂的牆。
它離我明明幾米的距離,卻讓我感覺到一股壓力撲面而來,就像要倒在我的身上一樣。
這明明不是幻境,爲什麽會出現幻境裏出現的情況。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種摸不這邊的恐懼讓我太難受,我想到了什麽,立刻回過頭去看,前面的路很長,什麽東西都沒有。但也可能在黑暗裏藏着什麽東西,隻是我看不到。
我呆呆地坐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鑽出來别的東西,才反應過來把鐵棍和手電拿在手裏。待會兒不管是出來什麽,我都得狠狠地給他來上一下。
敢和你唐爺爺開這種玩笑,簡直是活膩歪了。
我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顫抖着站起來,可接下來的情況還是讓我始料未及。
長廊裏的另一堵牆,竟然在慢慢地往地上沉。我不知所措,隻能呆呆地看着一切發生,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幾十秒,最重要的是途中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這不可能吧,我下意識的走過去,這前面真的出現了一條和長廊同樣的路,而且,地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痕迹。如果不是我親自看到了這個過程,根本就不敢想象。
如果這麽重的牆都能夠随意變動,那移動的城堡一說,顯然不再是傳說。
可是,爲什麽我會聽不到一點聲音。這麽重的牆,怎麽也不可能沒有聲音啊。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立刻沖着這條突然出現的路狠狠地吼了一聲“草”。
我明明是吼了的,我都能清晰得感覺到胸腔的震動,但我卻沒聽到這個字的聲音。
我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