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亡城古墓第二次進入
第二天我又去了一躺董家,我找到了大伯,但他沒有再提及這件事,我心裏清楚,真的要等到再次進去的那一天了。
這幾天我過得很平靜,每天早上去換藥,吃飯,玩電腦,睡覺。我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要去找他們問清楚,所以沒有打電話聯系他們,而且減少了自己外出的機會,盡量都呆在房間裏。盡管我很擔心彈頭,也感到很愧疚,但我不能去聯系他,至少現在不能。
時間一下子空了下來,而我依舊無所事事,隻好把它花在更多的睡眠上,我開始在冬天睡午覺。
這期間強子來找過我一次,把之前的衣服給我帶了過來。他和我說了彈頭的情況,說是已經好了不少。至于在墓室裏的事情,我們都不沒有提起,我更不想去懷疑強子,如果他和白臉當時不回來,我和彈頭是肯定走不出去的。白臉沒有聯系過我,他或許也需要些時間,來消化這一段經曆吧。
至于再次進去的事,我沒有打算告訴強子。倒不是因爲大伯的話,而是我想到,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惹上了,那就沒必要再牽扯上他們。那裏面有多詭異,我們都很清楚。
越發地無聊讓我由害怕開始變得有些期待了,隻要不是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去地下就去地下吧。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我開始一天天的數着日子,就快要過年了。我漸漸明白,看來大伯是把時間定在年後了。而對于過年,我的心裏并沒有多少興奮,家裏隻有我和老爸,年貨都沒有去買。随便炒了幾個菜,就算是年夜飯了,我心裏藏着事,也不想多說話。
租房的幾家人都要回去吃年夜飯,大門很早就關上了。外面響着喜慶的爆竹,對面的窗戶上也映着燦爛的煙火,團圓的除夕夜,是很多人最快樂的日子。我也難得安靜地看完了春晚,第二天睡到很晚才起床。
初二這天我終于接到了大伯的電話,他讓我第二天到城裏去。聽到這個消息,我差點激動得跳起來,就像是站在婦産科外面,聽到裏面說“生了”一樣,有一種如釋重負後的喜悅。當然,我沒這種經驗,隻是打個比喻。
我脫了上衣,肩上的傷還上着藥,但已經不痛了,隻要不是特别激烈的動作,都沒有問題。我注意到手臂上的紅痕越來越明顯,但摸上去也不痛,便打算不管它。
我走到窗戶邊,望着對面依舊亮着的藍光,突然想到,我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
從離開那裏面以後,隻有在醫院的那一晚我才做了夢,之後竟然都是一覺睡到天亮,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以前常常做夢,基本上是睡眠時間得到保障的夜晚都會做。可這幾天明明睡得很好,卻不再做夢了。這看似平常,對我而言卻是很古怪的事。
我隐隐覺得,這可能也和地下墓室有關。雖然沒什麽證據,能夠證明它們之間存在聯系,但我需要找一些必須去的借口,用來堅定自己。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和老爸說了一聲出去玩,讓他不要擔心。然後就去醫院換了藥,等着大伯他們過來接我。
我站在醫院外的街道上等了沒一會兒,就有一輛牧馬人停到我前面。我沒在巡嶺看到過這樣拉風的越野車,估計是有人衣錦還鄉,過春節開回來的,就準備閃到一邊,怕擋住别人進醫院。
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聽到車子裏有人叫了一聲“師傅”。
我聽了一怔,心說這莫不是在叫我?難道是我的悟空來了?
我裝作很随意地回過頭,就看見透過車窗,裏面有張臉笑嘻嘻地看着我。
這人坐在後座上,臉上打理得非常幹淨,一點胡須都沒有,明明是一臉賤賤的笑,卻有一種奇怪的親和力。
我有些印象,記得在哪兒見過他,可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這時駕駛座的車門從裏面打開,然後就鑽出來個一米八幾的大漢,大冬天的外面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夾克衫,都能夠看見衣服下隆起的肌肉。
在他下車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就像是看見了一尊泰塔巨人,一擡手就能将我輕松碾壓。這種視覺沖擊力實在是太可怕了,我一哆嗦,差點沒吓得摔在地上。
沒等我有所行動,他就莫名奇妙地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沖我咧嘴一笑,道:“師傅,好久不見!”
我這會腦子已經是一片空白了,差點就脫口接上一句“爲師在這”了,好在這時他把車門拉開,然後就看見大伯坐在副駕駛上,笑着跟我打招呼,道:“上車。”
這下子我終于是反應過來了,難怪會覺得先前那人很熟悉,原來是他笑容裏的那種親和力,和大伯很像。
這兩人,都是唐家人,按輩分我還得叫兩聲“哥哥”,這句“師傅”想來是玩笑話了。
我是族裏的老幺,開玩笑的人不少,叫師傅的自然大有人在。這兩人都在“清明會”裏見過,等看到了大伯,我立馬就想了起來。
高個子的肌肉男叫唐千武,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練的,兩個拳頭合起來比我腦袋都大,估計随便搥我一下,我就得躺上個把月。
後座的是唐千文,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
光是我老爹他們就有十八個兄弟,到我們這輩就更别提了,這兩個能給我留點印象,都還得托他們名字的福。不過,雖然名字是這樣叫的,但我好像記得,他們倆不是親兄弟。
我撓了撓眉毛,掩住自己現在才認出他們的尴尬,然後就鑽進車裏。
唐千武幫我把車門帶上了,才進駕駛室發動車,讓我突然有一種老總的感覺,虛榮心滿足到了極點。
當時聽大伯說找兩個人,我還擔心,要是再來兩個老頭,那碰上事了我用不用直接開跑。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找的自家人,看來這種事也不好找外人啊。
我一時也沒往别的地方想,隻覺得他們倆是被大伯拉來當苦力的。
我歇了口氣,忙掏出煙遞給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如果光是大伯在,我肯定不會講究這些的。隻是這兩個人雖然和我一樣,要叫聲“大伯”,但這個中的性情我實在不好猜測,也不知道大伯是怎麽跟他們說的,隻能先伺候着。畢竟這是我的事,别人肯來幫忙就很不錯了。
唐千文接過煙,道:“師傅,幾年沒見就開始裝老成了啊。喲,這小胡子還挺性感的,都能夠給你編個辮子了。”
關于胡子這事,已經有不少人說過我了,可我就是懶得去刮,應付起來到是有經驗了,就歎口氣道:“這還不是常被你們叫師傅叫得嗎,我頭發本來就不長,再不靠蓄點胡子充充門面,就真的要皈依佛門了。”
唐千文聽了大笑,我也跟着笑,倒覺得這人挺好相處的,是個挺能調侃的鄰家二哥。
但估計大伯是嫌我們不正經了,就轉移話題問我:“小三,肩膀上的傷怎麽樣了,會有影響嗎?”
“已經不疼了,沒多大問題。”
大伯點點頭,道:“千文,給小三的包拿給他。”
後者立刻從後面提了個單肩背包出來,我問他:“這裏面是什麽?”
唐千文把包遞給我,道:“進去以後可能用到的,大伯都幫你準備好了。”
我心說,莫不成是大伯給的護身法寶?可這包提上去很輕,難道裏面是點過朱砂的黃紙,用來辟邪驅鬼的?
心念一動,我立刻激動地打開看。但裏面的東西卻出乎意料,面上是一個黑色的強光手電筒,這種手電筒我以前在亞馬遜買過,聚光強,能照度遠,抗摔,還能防水,就是太貴了,而且有些重。不過這個确實比台燈好用,關鍵時刻還能掄起來當棍子使。
然後就是兩瓶水和幾個小面包,還有一些簡單的醫療用品。
這些東西就讓我有些失望了,我仔細地又翻了一遍,真的沒有發現别的東西。
唐千文看我這模樣,道:“你肩上還有傷,帶上這些東西就夠了,這是你一個人的口糧。”
我想了想,道:“我們是要去幾天?”
“說不好,得進去看了才知道。運氣好當天就能結束,運氣不好……”
運氣不好,不會又困在裏面吧,那我是去還是不去啊。
估計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大伯道:“别擔心,都準備好了。休息一會兒吧,待會還要走一段路。”
說完這句話他就不說了,看樣子是真在休息,唐千武專心開着車,也不說話。
我看大伯的意思是不想我多問,心裏有些奇怪,但也不好表現出來,就小聲地問唐千文,“文哥,你和我武哥這名字是誰給取的啊?”
他不回答,悄悄地沖大伯的背影努努嘴。
我看得一樂,心說這文哥三十好幾的人了,一點沒正形,斯文氣更是一點不沾。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伯看走眼了,還是文哥從小就長了一張欺騙的臉。
我沒參透這裏面的道道,就在心裏诽謗幾句。嘴上卻說:“那你和武哥倒是挺有緣啊!現在都開這麽好的車了,在外面發财了吧。”
“嘿嘿,小财,小财。”
我們在後面沒聊幾句,車就停了下來,然後唐千武道:“下車。”
我看了一眼車窗外面,現在還是在大馬路上,心說在這裏下車做什麽?
但我還是很快打開車門下來,和文哥去扶大伯。武哥一個人把車開進了前面的車行,過了一會就開着一輛滿身泥巴的五菱面包停在我們面前。
我心裏一哆嗦,得,幾十萬的車變成幾萬的,一下又回到平頭老百姓了。
但大伯他們都沒多說話,我猜這應該是提前就計劃好了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也不好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