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亡城古墓屍體
我聽班上的“本地人”說過,筠都的火葬場是在零幾年才修建的,以前都是送到附近的城市去燒,所以看上去并不會有多少歲月的滄桑。
但可能是心理作用,一靠近這道門我就有些不舒服。
不過有些地方,确實是挺古怪的。
我們鎮上的孩子,很小的時候就要參加“清明會”,跟着同族的老人,翻山越嶺去掃墓拜墳,所以我還是見識過很多的墳墓,其中還有一些比較奇特的。
像我二爺爺的就比較特别,是葬在在山洞口的,好像叫落沙嶺。山洞很淺,洞口呈倒勾狀,下面用土埋成圓錐形,看上去就像是山洞壁上的土一點一點的落下來,積成的天然墳墓。
還有一處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葬在很大的一片泥田裏。是往上幾輩的祖先已經不清楚了,隻記得每一次去,都要把褲腿挽起來從稀泥中過。我小時候是不用去這個地方的,到我可以去的年紀了,才看到在墓牌旁邊開着一個半徑20公分的小洞,裏面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長大了我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盜洞,隻是怎麽也想不明白,這麽小的洞,那些人是怎麽進去的。難道真的有所謂的縮骨功?後來我有一次問大伯,墓牌都破成這樣了,爲什麽不遷墳或者是重現修過。大伯告訴我,那周圍都是丘陵,泥田作底,群峰成壁,是一個天然的聚寶盆,這座老墳剛好埋在中間,所以碰不得。
說是聚寶盆,但我現在不是窮得叮當響,難道隔了這麽多代,功力傳不下來?
雖然忍不住吐槽,但我對這些墳墓是很敬畏的,看得多了,也不至于太害怕。可唯獨有一次,是我一個人去我奶奶墳山的時候,在山腳一擡頭,我就再不敢上去了。
我大伯雖然厲害,但老一輩的人,葬地可用不着他選。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從我記事開始,這些地方就已經定下來了。
清明的時候,其實都要到這裏,但這些時候都是很多人一起,路上也不會太留意。那一次也是因爲特殊的原因,我才到這兒,可在山腰擡頭往上看的時候,就看到奶奶所在墳墓的地方很暗。明明太陽正烈,那墳墓隐在樹下,卻總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我記得我當時很着急,可一下子就定住了,不敢再挪動一步,明明是山坡,卻總感覺那樹像是一把大傘,從我頭頂罩下來。
所以我很相信,書裏說的盜墓者因爲常呆在地下,臉上會開始罩上一層死氣,然後慢慢變得不正常。有些地方,确實詭異得很難解釋。
我現在站在殡儀館的門前,這種心悸的感覺立刻就冒出了,就像是頭上堆滿了烏雲,讓人想要從這裏逃離。
我提了提勁,然後探頭朝裏面望。從門進去是一塊很大的空地,然後就可以看到一座兩層的建築,周圍很空曠。二樓的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道是放什麽的。
大門開着,沒有門衛,周圍也沒有看到人。看來這兩天沒有人來照顧殡儀館的“生意”,也不知道我空着手進去參觀,會不會被人提出來。
我擦了擦額頭,發現竟然出汗了,忙猛提了兩口真氣,盡量讓自己很鎮定的走進去。
右邊有規劃線,停了幾輛車,估計就是停車場了。左邊罩了一個很大的棚,大概能容納個幾百人,像是一個露天的吊唁廳,可能是靈堂吧。那裏有幾個人不知道在做什麽,也沒人過來問我是幹什麽的。
兩邊再沒有其他建築,看來我要找的東西就在面前這棟房子裏了。
門向兩邊開着,裏面很寬,又像是一個過道,然後就看到了樓梯。兩邊好像是辦公室,我聽到裏面有個聲音在說死亡證明什麽的。我撓了撓眉毛,提心吊膽地走進去。
辦公室的門開着,我看到有幾個人在裏面,應該是來詢問情況之類的。樓梯是從左邊上去,右邊也有一道門,不過是關着的,不知道進去會看到什麽。我四處都掃了一遍,也沒有看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難不成真的要晚上再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一次解決一勞永逸,就蹑手蹑腳的朝後面那道門走過去,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我打開一看,結果裏面是個空房間,隻有幾個垃圾桶,另外還有兩道門。我回頭掃了一圈,發現沒人注意到,就悄悄地鑽了進去。這裏面空空蕩蕩的,我估計是暫時停放屍體的地方,雖然比想象中亮堂得多,但我總感覺心裏毛毛的。
其中一道門扣了鎖,另一道沒有。我輕輕一拉,就把鎖拉開了,然後打開門,就有冷氣從裏面撲出來。
裏面雖然很暗,但還是清楚地看見了一具具蓋着白布的屍體,粗看之下也有十來具。空氣冷得可怕,幾乎是瞬間,我就感覺到胃裏惡心得厲害,一轉身就扒着旁邊的垃圾桶幹嘔。
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這麽多屍體,我怎麽可能一一去分辨。而且,我下不去手的,因爲我根本就不敢進去。好像有東西把我緊緊地框住,困得我喘不過氣。
幹嘔了幾下,還是沒有緩過勁來,隻能靠着牆坐在地上。
我打算放棄了,其實,并不是非要去弄清楚的,至少,我還存在着不是嗎?哪有這麽多神神叨叨的事,都是自己吓自己。
我站起來,舒了口氣,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等會兒,垃圾桶裏是什麽?
我蹲下來,翻開旁邊的東西,就看到下面露出了一台手機,一台oppo的a1,和我的一模一樣。
巧合,一定是巧合,用這台手機的人可不少。我一遍遍說服着自己,然後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來。
等把後蓋揭開,就看到裏面很明顯被水泡過,而在蓋子内面,有一處小小的劃痕,那是我在上課的時候劃得,一個個小小的t。
這台手機好像一下子變得燙手,我驚恐的把它丢在地上,幾乎是逃一般的從那個房間裏跑出來。等跑了很遠,我才敢停下來,然後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用手撐着腿,就感覺到傷口劇烈的疼痛,肯定是剛才跑的時候扯到了。但我這會兒根本顧不得這個,我顫顫巍巍的回過頭,那間殡儀館還是靜靜悄悄的,就像不存在于這個人世一樣。
而我,屬于那裏?
不!
我再次跑起來,我一定要逃離這個地方,我不屬于這裏。
我渾渾噩噩的跑了很久,跑到麻木了,等我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坐上了回家的車。
回家,對,我要趕回家去,看那個被我丢掉的手機還在不在。這幾乎是唯一的念頭。
我很狂躁,從下車,到上樓,隻是瞬間的事。我還沒來得及換垃圾,而房間的鑰匙隻有我才有,所以它隻能待在房間裏。
我一步步地走過去,真的就看見它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面,幾乎是下意識的,我一腳狠狠地把垃圾桶踢倒。在我重心不穩一屁股走到地上的時候,它從垃圾桶裏滾了出來,更加刺痛我的雙目。
我緊緊地握着拳頭,身體還是忍不住地一直抖。我好像重新被泡到了水裏,全身上下都冷得可怕。
好在這時樓下有個聲音傳來,問是不是我回來了。這聲音讓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知道,這不可能是做夢,肯定是撞邪了。
有了答案,反而沒那麽怕了,我沖下面應了一聲,然後站起來把東西一點點的撿回去,換了垃圾袋。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麽照昨天的分析,也就是,我在下到井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麽說,真的是在裏面惹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那強子他們……
我趕緊把電腦打開,登上qq,然後把強子的對話框點了出來。
“你現在怎麽樣?”
我想了想,又删了這句話,然後敲出:
“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天有什麽不對勁?”
我仔細琢磨了每一個字,覺得沒有問題,剛要敲回車,手指又停了下來。
既然照片上報道的隻有我一個人,那會不會是隻有我一個人沾上了?如果我現在知會他們,會不會反而把他們再牽扯進來?
“天有緣由地有根,隻問山水不問人。”看來,我得去大伯家走一趟了。
現在雖然快過年了,但也不知道大伯有沒有在家,當務之急,還是得再買個電話。我從抽屜裏拿出昨天取下來的手機卡,突然想到,如果這兩個手機是一樣的,那電話卡也應該是一樣的。
那我把這兩張卡放到兩台手機上,再用另一台手機打電話過來,會是兩台手機一起響嗎?
這雖然是個駁論,但嘗試一下應該是可以的。
不過讓我再回去找那個手機我肯定是不願意的,而且,我從裏面跑出來的時候肯定被那些人看到了的,沒準我再回去就會被直接綁送到派出所。
到時候我的罪名是什麽,盜賣屍體?反正不能是意圖奸淫女屍吧!
我邪惡的腦補了一下,倒是把先前的恐懼壓下去不少。
我就近找了個手機店,還是選了oppo,而且還特意買了智能機想要沖淡一下我“死去”的悲傷。
電話打過去很快就接通了,裏面傳過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