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進了院子,就見雲香匆匆地迎上來,急聲道:“少爺,夫人讓您回來後就趕緊去老太爺那裏一趟。”
“你先回屋,我去去就來。”鄭仕奇扭頭看了看盧曉娴。
盧曉娴知道肯定是爲了鄭佰成的事情,便點點頭,回了屋。
還沒走到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鄭老太爺的怒吼聲:“糊塗,這樣的事情怎麽不早說?”
“爹,您知道佰成那個人,花錢向來大手大腳的,他因爲李紅绫的事情一直記恨着媳婦,如今媳婦隐瞞了鋪子虧損的事情,固然是媳婦不對,但是媳婦的确是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柳氏低泣道,
眼下,人家都送來了條子,勒索到門上來了。
三天之内,必須湊齊八千兩銀子來贖人,否則,就撕票。
是眼下,所有的鋪子幾乎都成了空殼子,根本就拿出去這麽多錢來,雖然她名下的鋪子還能有些盈餘,但是也隻是能掙點日常開銷的費用而已。
都說最毒婦人心,但是真正到了這樣的地步,又有幾個對枕邊人不管不顧的?
不如索性全都說出來。
銀子沒了,以再掙。
若是人沒了,那就什麽也沒有了。
“爺爺,我爹到底怎麽樣了?”鄭仕奇一步跨了進去,見柳氏在低頭擦着眼淚,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娘,您放心。我爹一定會沒事的。”
“你爹落在土匪手裏了,這不是來條子了嘛!”鄭老爺子憤然道,“我看眼下。咱們隻要一條路,那就是報官,我就不信了,朗朗白日,竟然敢這樣公然綁架老百姓,還有沒有王法了?”
“老爺,你糊塗啊!如果報了官。被那些土匪知道了,咱們兒子還有命回來嗎?不能啊!”鄭老太太捶胸跺足地說道。
老了老了。竟然還能碰上這樣的事情。
她快崩潰了。
若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麽活。
“是,咱們鋪子最近不景氣,你們讓我去哪裏弄這麽多銀子?”鄭老爺子沉聲道。“你們都不要慌,我先派人去打聽一下,到底哪一路土匪那麽猖狂,敢動咱們鄭家的人。”鄭家這些年一直是正正經經地做生意,不曾得罪什麽人,也不曾跟黑道的人有染,怎麽就會惹上了這事呢?”
鄭仕奇聞言,眉頭皺了皺,環視了一圈屋裏的人。想了想,沉聲道:“爺爺,您不用打聽了。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此事其實不是什麽土匪所爲……”說着,他看了看柳氏,見她正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便索性說道,“是那個李成田。”
柳氏頓時臉色黯淡下來。
“李成田是誰?”鄭老太爺和鄭老太太異口同聲地問道。
“爹。娘,那個李成田不是别人。正是,正是李紅绫的兒子。”不等鄭仕奇回答,柳氏忙應道。
“什麽?”鄭老太太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驚訝道,“就是,就是當年被你賣掉的那個李紅绫?”
“是!”柳氏垂眸道。
心裏卻一陣憤然,什麽叫當年被我賣掉了,難道當初不是經過你們點頭同意的?
“難道說,這個李成田,也是佰成的兒子?”這下,鄭老太太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了。
“正是!”見柳氏不語,鄭仕奇點點頭,一本正經地看着鄭老太太和鄭老太爺,沉聲道,“我和曉娴适才見過他了,雖然他不肯承認此事,但是那個李紅绫似乎對此事并不知情,而且也再三要他放了我爹,那個李成田雖然沒有答應,但是我覺得咱們完全以從李紅绫那裏做突破口,找到我爹。”
作孽啊!
鄭老太爺長長地歎了口氣:“此事咱們家有錯在先,想來這些年,他們母子過得也甚是艱難,所以才起了這樣報複的心思,等明天我就去親自登門向她請罪,解鈴還需系鈴人。”
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那今晚佰成會不會有事?”鄭老太太擔憂地問道。
“那是他的命!”鄭老太爺捏了捏眉間,沖柳氏和鄭仕奇揮揮手,“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柳氏和鄭仕奇退了出來。
夜深了,風有些涼。
“仕奇,不是娘說你,你看你當初不聽娘的話……”柳氏望了望新房那邊,欲言又止。
“娘,您怎麽還不依不饒的?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鄭仕奇一臉無奈,“就算當初我們聽您的話,您就能确保今天的事情不會生,依我看,此事早晚得有這麽一出,若是要追究,您的責任怕是最大吧?”說着,大踏步地朝自己屋走去。
“你……”柳氏一時語塞,卻又無話說。
鄭仕奇回到屋裏,見盧曉娴正坐在床邊等着他,便沖她笑笑:“睡吧!”
兩人熄燈,上了床。
卻都毫無睡意。
月光從窗棂裏灑了進來,在床前投下一抹淺淺的白。
“曉娴。”來回翻了身,他扭頭看着躺在身邊的人,輕聲道,“明天,我讓人把你送回家,你先在娘家住幾天,等事情了了,你再回來?”
“不用了,我還是在這裏陪着你吧!”雖然她很想回娘家住,是在這個時候走,總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你什麽都不要說了,聽我的,回家住幾天吧!”他伸手拍拍她的肩頭,忍不住又把這個軟綿的身子擁入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鬓間,柔聲道,“回去以後,好好放松放松,等我回去接你!”
“那好!”她順從地點點頭。轉身倚在他的懷裏,想了想,悄聲道。“仕奇,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這輩子,我隻想跟你一心一意地過日子,絕無二心。”
“我知道,我知道!”他撫摸着她的後背。動情道,“那你也相信我。我對你,也是沒有二心的。”
“嗯,我相信。”她埋首在他的懷裏,伸手抱住他。撫摸着他的衣袖,感受着他熟悉溫熱的氣息,這幾天生了太多的事情,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先是盧家銀樓的事情,現在又是這事,唉!
兩人許是太累,說着說着話,便沉沉睡去。
一大早,匆匆吃了點飯。鄭仕奇便跟鄭老爺子出了門,并且吩咐阿福送盧曉娴回娘家。
盧曉娴在鄭老太太的屋裏坐了坐,跟她辭行。又進了柳氏的屋。
雲香正站在那裏,給柳氏認真地梳着頭,見盧曉娴進來,忙沖她笑笑:“少奶奶來了!”
盧曉娴笑着點點頭。看她靈巧的雙手把手裏的烏一縷一縷地别緻地盤在頭上,又拿起那串串珠花,給她細心地戴在鬓間。連帶着柳氏的臉也跟着妩媚起來,隻是那張施着脂粉的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似乎很是厭惡地移開目光,低頭擺弄着镂空雕花花梨木首飾盒子,那盒子裏的珠翠五顔六色的,靜靜地閃着幽幽的光芒。
“娘,我今天要回娘家住幾天。”盧曉娴見她似乎并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也就再沒有上前,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無所謂了,反正她對自己的偏見已經根深蒂固了。
再怎麽努力,她也不會改變對自己的印象。
“知道了!”柳氏半響才開口應道。雲香
“那我走了!”盧曉娴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轉身朝門外走去。
“等等!”柳氏對着鏡子細心地照了照,又依次把鬓間的飾品換了換位置,眼角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你知道,最近家裏的事情都趕到一起了,老爺子跟仕奇忙着把你爹接回來,蘇知縣那邊又來催我去公堂走一趟,原本,我是不想管這些事情的,是眼下,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管。”說着,她又拿起鏡子,連同腦後也一一照了一番,又道,“雖然去官府提訴訟的是你三叔父,不是你們家,但是總歸是你們盧家的人,所以,你回去稍個話給你們家的人,咱們是親家不假,是要把我們沒有做過的事情扣到我們頭上,我一萬個不答應,如果你們執意要跟我們家對質公堂,那麽我随時奉陪。”
“嗯。”盧曉娴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來。
“鄭家現在生意不景氣不假,但是打個官司還是傷不了元氣的。”柳氏在盧曉娴身後喊道,“你們就等着瞧吧!”
這婆婆更年期提前了吧!
盧曉娴頓時感到哭笑不得。
回了家,見到滿臉欣喜的爹娘和歡呼雀躍的盧梓卿,盧曉娴的心才徹底地放松下來,還是家裏好啊!
不想回去了怎麽辦?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了飯。
羅氏才興奮地拉着盧曉娴坐下來,一五一十地跟她說着家裏的事情。
什麽盧梓臣再一次落榜了,三多舅舅成親了之類的。
聽得盧曉娴也是跟着一陣惋惜一陣高興的。
盧梓臣落榜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隻是三多舅舅成親則有些意外了。
貌似前幾天,李氏還跟準婆婆秦氏水火不相容的鬧矛盾呢!
怎麽轉眼又馬上嫁了過去了呢!
“嗨,這有什麽,有了呗!”羅氏悄聲道,“别看三多娘和你大伯娘平日裏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但是一聽說兩人都有孩子了,立馬變得一切好商量了,鬧了一場,還是按李氏的意思娶的親。”
最近,盧家村都在議論此事呢!
“哦!”盧曉娴莞爾一笑,“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所以啊!曉娴,要想跟婆婆搞好關系,子嗣是最重要的!”羅氏意味深長地看了盧曉娴一眼。
“哎呀娘,您看您,我成親才幾天啊!”盧曉娴會意,不由地紅了臉,貌似她那個婆婆是個油鹽不進的主,還能在乎子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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