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難道是我們占你們的便宜了?”鄭佰成聞言,挑挑眉,探究地看着她,冷聲道,“那姑娘的意思是說怎麽賠才妥當?”
明明理虧,還要據理力争一番?
鄉下人就是鄉下人!
他嘴角頓時彎了彎,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盧曉娴沉思片刻,擡眸看着鄭佰成,鼓起勇氣說道:“東家,您看能不能論斤賠,就是說你家這隻小羊多少斤,我就賠給你多少斤,怎麽樣?”
胖頭愣了一下,扭頭看了看鄭佰成,又回過頭來對盧家兄妹說道:“可是你們家羊明顯比我家羊多出四五十斤,這怎麽算?”
“當然這多出來的四五十斤你們要折成銀兩算給我們!”盧梓臣這才聽明白了盧曉娴的意思,忙上前幫腔道。
鄭佰成聽了,嘴角扯了扯:“那照你們這樣算,我們還得找給你們銀子?敢情你們壓死了我家的羊,我們還得倒找銀子給你們?你們沒搞錯吧?”
鄉下人就是刁鑽!
“這怎麽能是倒找呢?”盧曉娴沖他淺淺一笑,“東家,你家這隻是小羊,最多三四十斤,而我家的這隻羊最少也得八九十斤,能一樣嗎?”
奇怪!這麽大的差距,難道您看不出來?
“笑話,我們牧場裏的羊豈能跟你們村裏的羊相提并論!就算是論斤,一斤最少能頂你五斤,讓你們随便賠上一隻羊,是不想跟你們計較,還敢在這裏說什麽論斤賠?”鄭佰成冷笑一聲,不容質疑地轉身對胖管家說道,“胖頭,讓他們賠上隻羊,此事就算完了,這等小事不用再作糾纏了!”說完,轉身大踏步地揚長而去。
“姑娘,聽見了嗎?論斤賠,你們不合算的!”胖頭皺了皺眉,看着一臉黑線的盧曉娴,安慰道:“留下一隻羊,此事就算完了!”
這麽拽?盧曉娴站在那裏,看着鄭佰成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沖盧梓臣搖搖頭,人家東家都發話了,隻能乖乖認罰了!
盧梓臣站在那裏,隻是讪讪地笑。
“那我就把這隻牽走了,你們若是還要配種,現在就趕着羊過去吧!”胖頭說着,又悄然望了望四下裏,同情道,“看在你們隻剩一隻羊的份上,我悄悄地帶你們過去,就不收你們的錢了!”
“謝謝總管!”盧曉娴沖他感激地笑笑,有些爲難道,“你看我們對配種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懂,希望您幫幫我們,隻要能成功,這錢我們還是要照樣付的!”說着,扭頭對盧梓臣遞了個眼色,盧梓臣會意,忙掏出錢袋,硬是塞給他,說道,“這件事情,就麻煩總管了!”
“我知道鄉下日子過得難,一定會盡力幫你們的!”胖頭挑挑眉,沒有接那個錢袋,他擡頭環視了一下四下裏,低聲道,“這樣,你們先把羊留在這裏吧!等明天這個時候再過來牽走!”
“那就拜托總管了!”盧曉娴心裏一陣感動,忙把手裏的羊鞭交給他。這個世上還是有好人滴!
鄭家牧場主人不怎麽樣,管家還是不錯的!
“多謝!”盧梓臣也忙沖他抱拳作揖。
胖頭笑笑,揚起羊鞭,在半空響了一記,趕着兩隻羊慢騰騰地朝羊舍走去。
盧曉娴站在那裏,看着漸漸遠去的花花朵朵,心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能不能配上種倒是件小事,隻是少了一隻羊,回家怎麽交待啊!
“曉娴,咱們怎麽辦?”盧梓臣垂頭喪氣地問道,再也沒有适才那種指點江山的豪情了,一下子蔫了!
怎麽辦?
誰知道怎麽辦?
還不是都怨你,還說什麽安排兩隻羊來一場浪漫的邂逅,這下好了,白白地損失了一隻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盧曉娴白了他一眼。
兩人面面相觑。
“我說你倆也别在這裏愣着了,趕緊回家去吧!”胖頭把羊安頓好,見兩人還傻站在那裏,便道,“你們放心,我保證讓你們家的羊配種成功!”
“嗯,我們這就走!”盧曉娴點點頭,想了想,又上前問道,“總管,我想問一下,如果在你家牧場買一隻這樣的羊羔要多少銀子?”
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隻小羊羔。
初來乍到不懂行情啊!
嘴巴勤快點,吃不了虧的!
“我家的羊羔品種好,即使剛出生的羊羔也要五百錢,像這樣大的羊羔差不多要一兩銀子,的确比你們家那羊值錢!”胖總管笑笑,又道,“别看你們家羊個大,照現在這個行情,最多也就值一兩銀子!”
那剛才他們東家怎麽說他們家的羊一斤頂他們五斤呢?
欺負她不懂行情嗎?
太不厚道了!
“我沒那麽多私房錢。”盧梓臣以爲她要買羊,忙走到盧曉娴面前,伸出一隻手和一個手指頭在她面前晃了晃,臉作苦瓜狀,說道,“我隻有這個數!”
兜裏隻有六十個銅闆,還是他娘這兩個月陸續偷偷塞給他的,雖然是他闖了禍,但是他也不是有意的,不帶這樣的……。
“放心,我知道你沒有這麽多錢!”盧曉娴瞥了他一眼,六十個銅錢還少?姐手裏一文錢也沒有呢!
“胖頭!”有人遠遠地呐喊他,“快來一下,那個小角門被牛頂破了!”
“來了!”胖頭顧不得兩人,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盧梓臣讪讪地望了望胖總管的背影,心裏一沉。
有幾隻蚊蠅聞到血腥味,肆無忌憚地撲了過來,圍着腳下那攤血迹猛撲,不斷地在他腳下盤旋。
他嫌棄地跺了跺腳,甩起羊鞭驅趕着那些讨厭的蚊蠅,看了看盧曉娴,又道,“咱們回家怎麽說?”
“實話實說呗!”盧曉娴聞言,又好笑又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都怪你,說什麽讓花花進牧場約會,現在好了,事情搞砸了吧?”
“哎!這事也是你同意的,不能隻賴我一個人啊!”盧梓臣一聽不樂意了,他這麽做,還不是想省幾個錢嗎?好心當成驢肝肺!
“是,這事雖然是我同意的,但你是主謀,我充其量隻是個從案犯而已,不賴你賴誰?”盧曉娴擡腳踢打着腳下的小石頭,不悅地說道,“難道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盧梓臣自知理虧,口氣頓時軟了下來,讨好般地看着她,說道,“曉娴,你别生氣,哥求你了,千萬别說出我讓花花進牧場約會的事情,就說花花自己跑到牧場裏去,然後我進去追,結果把人家牆推到了,然後,然後就把人羊砸死了!拜托了!”說着,他沖她深深地作了個揖,畢恭畢敬地說道,“小生有禮了!”
若是讓家裏人知道,指不定怎麽數落他呢!
“也行,隻是你怎麽報答我?”盧曉娴擡頭望天。
看來,這盧梓臣還算有擔當的人!
“日後有什麽事情用得着哥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盧梓臣信誓旦旦地說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好!一言爲定!”盧曉娴伸手拍拍了他的肩頭,輕笑道,“這件事情,姐跟你一起兜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