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時代的發展,顧冊村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由于它緊挨着房山縣城,很多村民開始搞起了經營,顧冊村逐漸從一個農村轉變爲城鄉結合部的形态。
王貴家的變化更大,在村委會的支持下,開辦了煙花廠。由于王貴手藝精湛,做出的煙花種類多、效果好,各地訂單紛紛而來,生意越來越好。這一切除了和王貴的辛勤努力有關之外,他的兩個兒子在暗中也幫了很多忙。
這兄弟倆在這五年多的時間裏,修行是突飛猛進。東平已經長成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了,身體被米大爺鍛煉得非常強壯,功夫更是了得,并且掌握了六十四枚符咒的用法。高中畢業後,一直幫助父親打理煙花廠。而東川除掌握了奇門遁甲之外,還學習了三元風水學和一些簡單的陣法與符咒,并且小有所成。
在王家翻蓋房子,房子的布局幾乎都是東川設計的。根據玄空風水學,東川将院子大門的方向用羅盤調整子午向,使整個房子處在三元不敗之屋。左邊的廂房在風水上爲青龍位,代表陽剛代表男性,青龍位旺,代表貴人的力量;右邊的廂房爲白虎位,代表陰柔代表女性,白虎位旺,代表具有強大的陰柔力量。這兩種力量必須均衡才是好風水,否則陰陽将會失衡,造成氣場混亂,使得家庭男女權利強弱不均,從而有損家庭和睦。因此,東川将左右廂房建造得十分對稱。
而院子在風水上稱爲名堂,名堂見水方聚财,于是東川便在院子的中央做了一個小水池,裏面種了些荷花,更增加了靈氣。
最後,還在大門後立了一道影壁牆,并由米大爺親自畫了一幅畫,其實那是一道鎮宅的符咒,但經過修飾一般人很難看出來的。有了這個屏障,便可以起到擋煞納福的作用。
除此之外,屋子裏物品的陳設,也是東川精心擺放的。無論是陰宅還是陽宅,每一個方向都代表着一個家庭成員,同時也掌管着身體的一個部分。正東屬木爲長子,掌管肝膽和手腳;東南屬木爲長女,也掌管肝膽和手腳;正南屬火爲次女,掌管人的頭、心髒和血液;西南屬土爲母親,掌管脾胃;正西屬金爲小女兒,掌管肺、喉嚨和鼻舌;西北屬金爲父親,掌管肺、喉嚨、鼻舌及大腸;正北屬水是次子,掌管腎、腸、膀胱和耳朵;東北屬土爲小兒子,掌管脾胃。
這八個方向的五行氣息,構成了一個家庭的氣場,缺少了哪個方向,或者哪個方向的氣場有問題,将直接影響這名家庭成員。比如一間房子缺少西北角,那麽這個家庭裏的男主人肯定不在了,即使活着也一定是體弱多病。或者在某個方向擺放了與其氣場相沖的東西,也會對這個方向所代表的人有影響,比如在屋子的東邊挂一把鋒利的寶劍,那麽東方屬木,所代表的是大兒子,同時也代表肝膽,那麽這家的大兒子肯定肝膽會出現問題,原因是這把寶劍影響了東方的氣場所造成的。
于是,東川根據家庭現有的成員以及每個人的生辰八字,分别在不同的方向,放置一些十分利于家裏各人的物品,因此,王家是越來越興旺。
看着家境越來越好,全家人都非常高興,但王貴卻還有一個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家裏能出一個大學生。現在,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到今年高考的東川身上了。
高中課本上的知識,與米大爺所傳的易學數術知識比起來簡直是小兒科,再加上東川天資聰明,高考對于他來講并沒有什麽壓力。果然,高考成績出來後,東川取得了全區第二的好成績,并最終考取了北京大學曆史系,全家人萬分高興。在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王貴大擺酒席宴請米大爺,感謝他對自己兒子的幫助。明月下,一大家子人圍坐在院子裏,說說笑笑,一直喝到深夜才散去。
顧冊村東北五裏外,有一個很大的水庫,水庫依山而建,左右都屬于燕山山脈,山上盡是碧綠的松柏,尤其是東北角的小土山上,漫山遍野都被密密麻麻的綠色植物所覆蓋,山頂上有一座荒廟,那是在抗日戰争時期,日本人用炮火制造出來的傑作。在兩山之間距離最近的地方,有一道攔河大壩将兩座山連接起來。從北面彙集來的水,被圍攏在大壩與群山之間,形成了一片清澈靓麗的湖泊。
水庫的下面,是牛口峪村,住着大概兩百來戶人家。村東是一片白桦樹林,林子中央有一眼非常古老的泉水,名爲馬刨泉。相傳此泉爲宋朝名将穆桂英,打仗途經此地時,由其戰馬在地上刨出來的,所以名爲馬刨。此泉一年四季從不枯竭,泉從地湧,奔馳迅速。爲了充分利用泉水的資源,政府以其爲中心,修建了一個圓形的大水池,并在其周圍修建河道,引水灌田。
在馬刨泉的西北不遠處,是東川好朋友魏強家的魚塘,随着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入,魏家的生意越來越好,今年又在不遠的山腳下,新挖建了一個規模更大的魚塘。
在等待大學開學的日子裏,東川顯得格外悠閑。這一天,天氣十分晴朗,樹上的每一片綠葉都在努力地展開身軀,貪婪的吸取着太陽的能量。棗樹下,米大爺正聚精會神地在石桌上畫一幅山水畫。這時候東川從門口緩步進來,“您真有興緻,大清早就畫上了。”
“這叫閑情逸緻,你們還小,不懂其中的樂趣。”米大爺頭也不擡,一邊畫一邊對東川說道:“你可别小看這畫畫,它不僅可以培養你的心性,更能消磨掉你心中的厲氣與暴躁,咱們學道之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兩點,你要記住,任何時候都需要保持平和的心态,着急,生氣,興奮等等,這些情緒隻會影響你的判斷力,隻有做到不受情緒的影響,才可以随時發揮出自己的最好狀态。”說完,他把手中筆一停,一幅壯麗的山河落日圖便呈現在東川面前。
“呦!您的水平真是越來越高了,這幅就送給我吧。”東川的馬屁拍的恰到好處。米大爺非常高興,“拿去吧!”答應的非常幹脆。
哼哼,剛才還說任何時候都不要受情緒影響,現在聽兩句好話就這麽痛快答應了,這老家夥就會教育别人,東川心裏暗笑。
“師傅,魏強約我下午去他家魚塘釣魚,反正您老也是閑着,一起去吧,這也是修身養性的一項活動。”
“哦?釣魚?”米大爺一聽就來了精神,“好啊,好久沒喝魚湯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夏天午後的陽光總是讓人懶洋洋的。在魏家新建的池塘邊,一場釣魚比賽正在進行之中。米大爺和東川以及魏強三位選手坐在椅子上,六隻眼睛都緊緊的盯住水裏的魚漂,靜靜的等待着魚兒上鈎。爲了這場比賽,昨天魏強特意從另一個魚塘裏撈出十多條大魚放進來。
從握竿的姿勢和釣魚的動作來看,米大爺的釣魚水平實在不敢恭維。古代道士的那種“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的情趣,在這個現代道士的身上,一點都沒有體現出來。這也難怪,現在的名山大川早就沒有了古時候的那種韻味,到處都是公園,到處都要門票,要想找個景緻優雅的地方修煉,須辦張年票才方便。
不一會兒,魏強就掉上來三條大魚,而東川也釣上來一條大魚和幾條小魚,隻剩下老爺子一個人的魚簍裏還是空空如也。米大爺坐在那裏急的幹瞪眼,沒辦法,魚就是不咬他的鈎。隻見他把杆一甩,用力将魚鈎向遠處抛出,“撲通”一聲輕響,魚鈎剛落到水裏馬上就有魚咬鈎了,米大爺這個激動,慢慢地左右晃動魚竿,溜一溜魚,最後猛地往起一拽,一條不到半尺長的小魚便被拽了上來,可大家仔細一看都樂了,原來釣上來的隻是個魚頭,身子和尾巴好像都被大魚一口咬掉了。
看着魚頭,米大爺這個氣啊,但是嘴裏卻十分柔和地說:“罪過罪過,實在不忍屠殺生靈,你們釣吧,我先回去了!”說完,将釣竿一扔,不顧東川他們的勸慰,拂袖而去。
晚上,東川拎着一條大鯉魚來到了米大爺家,“師傅,您怎麽走了?後來我們又釣上來好幾條,這不,把最大的給您拿來了!”
“爲師平時很少殺生,實在不忍心将那水中自由自在的魚兒釣上來,今天感受一下釣魚的樂趣就足夠了。”米大爺說完,看了看東川手裏的大鯉魚,咂了一下嘴兒“但既然已經釣上來了,我覺得還是紅燒比清蒸好吃一些!”
東川無奈的搖了搖頭,拎着魚直奔廚房。
很快,一道澆汁紅燒魚就端上了桌,東川又弄了幾個小涼菜,師徒二人便圍坐在桌子旁對飲起來。
“師傅,魏強見您今天沒有釣上魚來,心中十分過意不去,讓您明天一定要再去一次,并且讓您一個人到另一個魚塘裏去釣,怎麽樣?”吃完飯,東川與米大爺邊喝茶邊閑聊着。
“唉,不去了不去了,明天你幫我釣一條帶回來就行了。”米大爺邊搖頭邊說道。
“您就再去一次嘛,”東川央求道:“那個魚塘裏的大魚很多,您隻要把杆一甩,肯定就能釣上來,再說我都答應人家了,對了,說不定還能釣上來幾隻甲魚呢。”
“裏面還有甲魚?”米大爺眼睛一亮,“唉,你以後不要随便答應别人,既然已經答應了,爲師明天就再去一次,下不爲例。”東川聽完十分高興。
第二天,吃過了午飯,師徒倆便來到了魚塘。可魏強并沒有按照約定好的在那裏等他們。又等了一會兒,東川怕師傅着急,便直接到魏強家去找他。在魚池西北不遠處有一個很大的高台,上面住着十幾戶人家,最外面的那一排青磚大瓦房便是魏強家。
“魏強,魏強在家嗎?”東川直接走進院子,大聲的問道。
“誰啊?東川啊,進來吧!”從北屋傳來魏強媽的聲音。東川一進屋,便看見魏強和他父親正躺在床上輸液,魏強媽則坐在床頭一臉的愁容。
“嬸子,這是怎麽了?”看着床上的父子倆滿臉的黑氣,東川驚訝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昨天還好好的,晚飯後,這爺兒倆便開始下象棋,不一會兒魏強就開始頭暈,惡心,他父親也是,感覺渾身冰冷,嘴唇開始青,我急忙請來大夫,連夜買的這些藥。”魏強媽的表情十分着急。
“東川啊,實在對不住,今天不能陪你們釣魚了,”魏強躺在床上,哆了哆嗦地說道:“魚竿就在院子裏,你們自己釣吧。”
“你說什麽呢,都這樣了就别想釣魚的事情了,先把病養好,以後咱們在一決高下。”說完,東川轉過身對魏強媽說道:“嬸子,會不會是昨天晚上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沒有啊,昨天我們一起吃的,如果有不幹淨的東西我怎麽沒事呢?”魏強媽仔細回憶着,“對了,昨天我着急去開魚池裏的氧氣機,沒喝湯就走了,會不會是那個魚頭湯有問題?”
“魚頭湯?是用昨天我們釣上來的魚頭做的?”
“是啊,那麽新鮮的魚頭應該有問題。”
東川看了看床上的父子倆,“您别着急,他們很快就會好的,有什麽能幫得上的您盡管說,我一定盡力。”
“好的,多謝你啦大侄子!現在沒什麽要緊的事兒,輸完液觀察幾天再說吧。”魏強媽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
“也隻能這樣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東川想起師傅還在魚塘等着呢,得趕緊回去告訴他一聲,于是匆忙離開武家趕奔池塘。
米大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但當東川把情況說明之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立刻恢複了往常冷靜的狀态,仔細的詢問了武家父子的症狀,然後想了一會兒,“不可能,不可能是那種病,走,你帶我到他家去看看!”米大爺仿佛在擔心着什麽。
到了魏家,米大爺仔細的檢查了武家父子的症狀,最後,憂心重重的說了一句:“唉,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看來他們中的果真是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