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記得我是被一個糟老頭撫養長大的,在我記事的時候我就感覺那老頭是有點本事的,鄉親們都很尊敬他,我也不知道那老頭真名叫什麽,隻知道人們都叫他馬道長。
可不知道爲什麽,有時候我在心裏也看不起這個老頭,總認爲他是一個在山裏靠招搖撞騙糊弄糊弄淳樸的山裏人來度日的,因爲有的時候老頭在給人算命批字的時候我莫名的感覺到老頭說的都是扯淡的話,仿佛在某些時候我更能看清将來的事情是怎樣的發展,但礙于老頭的嚴厲,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過半句揭穿老頭的話。
馬老道叫我恩賜,對我沒有多少言語,甚至有些苛刻,我是打心底怕他的,甚至恨他還多一些,在他那裏我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本來我也以爲我這輩子或許和馬老道一樣,就這樣在山裏糊弄糊弄了卻殘生,可誰又想到老天似乎并不準備打算這樣放過我,這一切又要從一個棺材鋪開始說起。
那天馬老道依舊帶着我在山裏漫無目的的走着,我心裏清楚的很,我們現在就是遊走在各個村落裏的神棍,看看有誰會照顧我們的生意,讓馬老道給算上一卦,這樣我們一天的生活就有了着落。
本身我早上早飯沒有吃,眼看到中午了我還滴水未進,不由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可在馬老道面前我也不敢說什麽,想起他對我的苛刻我還是甯願忍氣吞聲的挨餓也不願去招惹馬老道,反觀馬老道似乎并不着急的樣子我心裏就突突的不好受,也不知道馬老道在想些什麽。柏渡億下潶演歌館砍嘴新章l節
我跟馬老道又走了一會以後,我實在是口渴難耐,最終還是忍不住對馬老道說道:“師父,我實在渴的不行了,能不能找點水喝?”
馬老道那渾濁的雙眼,這會看向我的時候我從沒發現是如此的清澈,仿佛能看穿人的心靈一般,看着他的雙眼,這一刻我膽怯的甚至放棄了讨水喝的想法,我不知道爲什麽這會我是如此的懼怕眼前的這個糟老頭。
誰知道馬老道看向我一會以後,歎口氣道:“罷了,也許這終歸是命。”
馬老道說完招呼我一聲叫我跟在他的身後朝着前方不遠處的一個鋪子走了過去,我跟在馬老道的身後一直在揣摩馬老道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可我又不敢去問,我更想不通的是一句口渴爲什麽馬老道會有這麽大的反映?在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跟馬老道已經來到了這家鋪子的跟前,這時我才發現這是一家棺材鋪,在常人看來或許會覺得晦氣與害怕,但從小就跟這些玩意打交道的我倒是沒覺得什麽。
這家棺材鋪我也很熟悉,棺材鋪的老闆姓王,據說是祖傳的手藝,畢竟這附近的村落也就王莊的這一家棺材鋪,不管哪個村的人去世都會到這裏來定制棺材的,王老闆一家也算得上本分的一個家庭。
王老闆與馬老道也算得上是老熟人,馬老道道明來意以後王老闆也沒說啥,吩咐一下他的老婆就給我端來一碗井水,山裏人也沒計較什麽,反正喝涼水喝開水在我的思維裏根本沒啥區别,解渴就行,我想也沒想,端起就喝。
我喝水的時間馬老道看似有意無意的跟王老闆閑聊,誰知道話鋒一轉對王老闆說道:“王老闆,恕我直言,你是靠吃死人飯過活的,有些事情我相信你也十分的忌諱,但今天馬某有件事不得不說。”
“馬道長有什麽還請直說,王某人也知道你并不是普通的算命術士,今天但講無妨。”王老闆有點嚴肅的說道,畢竟這些看不見摸不見的東西在心裏還是要敬畏一點比較好。
馬老道歎口氣道:“唉,造化啊,蛟龍缺水,骨肉分離……”馬老道頓了一下沒有接着說,反而盯着王老闆半天這才緩緩說道:“恕我直言,你女兒定活不過今晚子時。”
聽到馬老道的話我喝進嘴裏的水一下噴了出來,這馬老道今天是不是瘋了?這人家閨女好端端的無病無災的,你這出口就咒别人活不過今晚,你這不是找打的節奏麽?
王老闆聽到馬老道這樣的說辭臉都氣綠了,王老闆的老婆畢竟是個女人家,可沒王老闆那樣的肚量,立馬抄起一邊的掃帚朝馬老道就打了過來嘴裏一邊罵道:“好你個混帳東西,我們家好歹也是本分的人,好心給你水喝,你卻這樣咒我家閨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見這架勢,我水也不敢喝了,把碗丢在一邊,拉起馬老道就想走人,不知道是不是馬老道自己也覺得話說的有點過分,任憑王老闆老婆的掃帚打了過來也不躲閃,好在我過來拉扯的時候把馬老道擋在了身後。
王老闆并沒有阻止自己的老婆,站起來冷冷的對馬老道說道:“看在鄉裏鄉親的份上今天我不與你計較,趁我沒發火之前你趕快給我滾蛋。”
馬老道起身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說道:“或許我有些唐突,但我也是實話實說,如果聽馬某一句,切記,今天下午有人來定棺材千萬别賣。”
王老闆的老婆見馬老道還敢這樣說,那掃帚毫不留情的抽了過來,畢竟農村人,又是賣棺材的,誰願意聽見這些不吉利的話?這馬老道現在就跟他們的仇人一樣。
我看王老闆臉上的青筋也已突起,我心裏知道要完蛋了,這家夥肯定已經忍到了極限,再不走我估計我真要在王老闆這裏給馬老道定副棺材了,看馬老道還想說些啥,我恨不得扛起馬老道就走,絕對不敢再給他在這裏瘋言瘋語了。
今天出了這檔子破事我估計不消一會全村人都要知道了,今天看來想要有人找馬老道算命幾乎是不太可能了,甚至以後都難,馬老道估計也知道這點,所以灰溜溜的招呼我一聲直接回家了。
說回家那真是擡舉了,我跟馬老道一直住在半山腰的一座破廟裏,鄉裏鄉親的也都知道這個鬼地方也隻有我跟馬老道住在那裏,因爲破廟的不遠處就是一處亂葬崗,平時也沒人敢去我們那裏。
說實話,我心裏挺抱怨的,今天到現在我都餓着肚子,按照平時馬老道的爲人,即使沒有給人算命,但随便去一處人家讨口飯吃還是不成問題的,那時候的村民都很淳樸,本來我也以爲今天會在王老闆的棺材鋪讨個午飯,現在别說午飯了,差點就橫着出人家鋪子了。
等回到廟裏的時候都下午兩點多了,馬老道繼續回到他的蒲團上打坐,我知道生火做飯的事肯定輪到我頭上,可我又不是神仙,巧婦還難爲無米之炊呢,你叫我一個小夥子能幹啥?索性我燒了鍋開水對付對付得了。
我給馬老道把水端去以後,看他那幹裂的嘴唇,我知道這老頭也餓的難受,不過你這是自找的,這麽多年下來我都沒看過他跟誰紅過臉,今天還是第一次,平時鄉親們看我師徒可憐說是來算命,其實大多都是來救濟我們師徒的。
話說王老闆這邊被馬老道這麽一攪和自然也是沒什麽好心情的,不過話又說回來,馬老道再瘋言瘋語的但怎麽說人家也是一個道士出生,放在其他人那裏或許還有點不信邪,可王老闆是幹啥的?
有些小的怪異事情王老闆自己也能對付對付,所以馬老道這麽一鬧王老闆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擔心的,連忙叫自己的老婆看緊自己的女兒,深怕她會出點什麽意外。
王老闆的女兒名叫王怡冉,今年二十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是咱們這幾個村有名的美人坯子,王老闆也還指望這個閨女給自己釣個金龜婿呢。
也就在我跟馬老道回到廟裏沒有一會的時候,鄰村的錢奶奶突然去世了,她的大兒子匆忙來到王老闆的棺材鋪來定買棺材,這附近也隻有王老闆一家出售棺材,并且錢奶奶是突然去世的。
當錢奶奶的大兒子道明來意以後,王老闆首先心裏咯噔一下,立馬想到了馬老道的忠告,因爲這錢奶奶是突然去世的,毫無征兆,隻是簡單的摔了一跤就一命嗚呼了,可馬老道好像料定了下午會死人一般,這點實在說不過去。
錢奶奶的大兒子來定制棺材,見王老闆猶豫不決,也不知道王老闆心裏是怎麽想的,還以爲是因爲價錢的問題,連忙對王老闆說道:“王老闆今天是怎麽了?您開個價就行,我媽走的太突然了,我現在隻想給她辦的風光點。”
王老闆見錢奶奶的兒子這樣說,連忙說道:“兄弟,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家這麽多年你也知道的,絕對不會幹坐地起價的這種事,該多少錢就多少錢。”
錢奶奶的兒子還準備說些什麽,這時王老闆的老婆實在看不下去了,出來在王老闆的耳邊嘀咕一陣,王老闆這才同意把棺材賣給錢奶奶的兒子。
直到後來我也估摸着看出來了,馬老道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天意難違,錢奶奶會突然去世,他擅自洩漏天機,導緻了一個不該死的人去世了,這也是後面給我埋下了很嚴重的因果關系。
錢奶奶的兒子剛走沒一會,王老闆正忙碌着給錢奶奶準備棺材送去,可誰知道這時鋪子裏又來了一個年輕人,隻是這年輕人進門以後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讓人感覺渾身的不自在,王老闆專心在忙着錢奶奶的棺材也沒在意來人,年輕人給他的陰冷他還以爲突然天氣轉涼氣溫下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