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這個人完全是偶然,就是在氣墊船漸漸離開潮岸十多米的距離,我隐隐約約看到不遠處有個人在盯着我們,就在我們駛的潮岸上。
原來我一直以爲那是一塊畸形的石頭,因爲那道影子一直僵持在原地一動不動,恰好就在我正前方斜45度的方向。我越看越像是一顆人趴在斜坡上,腦袋磕在潮岸上打量着我們。
但因爲距離太遠,周圍的視線又不太好,也看不清楚對方具體情況,我想到劉橙有一隻望遠鏡,借過來看了一眼。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媽的還真是一個人的腦袋!
那人的臉上一團烏黑,鳥窩似得頭發披在頭頂上,臉上的黑色模糊一團,幾乎就分不清他臉上的五官,如果不是他閃動的眼白,我第一反應就認爲那是一塊黑色的石頭。
“劉橙你看那兒!”我連忙招呼船上的劉橙和托馬斯。
但那黑影似乎意識到我在看他,嘴角忽然裂開,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沖着我笑開了!
緊接着那人就在我的視線範圍中消失了,等劉橙和托馬斯注意查看的時候早就不見了蹤迹,那玩意跟我躲迷藏呢!
托馬斯和劉橙問我怎麽回事,我說在對面的潮岸上看到了一個人在注視我們。
托馬斯連說:“别開玩笑了,潮岸上就那麽大的地方,我們剛才在那地方都待了那麽長的時間了,除了我們幾個活人,根本不可能再有另外的人。”
劉橙見我不像是在開玩笑,就轉過身來問我那人長什麽模樣,外表是什麽樣的衣着打扮。
我說那個人的外形根本就看不出什麽來,全身都是黑色的,就像是從泥潭中浸泡跑出來的,除了一雙眼白露在外面、還有一頭鳥窩狀的頭發。其餘什麽特征都沒有。
劉橙想到了一個嫌疑人:“那個人會不會是鍾愛一生?”
鍾愛一生?我也覺得倒是有這個可能性,要說在東門村我唯一不能确定身份的人就是鍾愛一生了。尤其他最後露出來的那一絲笑意。看的人打心底的心驚膽顫。
繼續觀察了一番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影子再次的出現,直到我們的氣墊船漸行漸遠,看不到潮岸的景象爲止。
我心裏一直都堅信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他的出現絕不是偶然,也是給偌大的東門村增添了一絲神秘詭異的氣氛。
“大家就保持這樣的前行速度!”相隔不遠的老鍾跟大夥兒招呼道:“根據我的推算,我們已經行駛了黑沼澤的四分之一,隻要穩定前行,再有一個小時我們就能靠岸了!”
這個時候我才放下望遠鏡仔細打量起四周圍的黑沼澤的情況,這地方的水質真不是一般的渾濁,哪怕是貼在水面上查看,都看不清沼澤中的物質,隻覺得這黑沼澤中不間斷的散發出陣陣的惡臭味出來,聞的我内心陣陣的發嘔。
托馬斯負責的是劃船的工作,但他的注意力卻不在船槳上,反而對黑沼澤當中那些漂浮的水草、植物非常的感興趣:“咦?奇怪了,爲什麽我一直都沒有看到那些魚的蹤迹?它們都躲到哪兒去了?”
我和劉橙一聽頓時就吓了一跳,我們躲食人魚都來不及,這家夥倒好,倒是在主動的尋找食人魚,這是卯足了勁要帶一條食人魚回去做标本的呀!
劉橙埋怨說托馬斯你能不能好好劃船,那些魚能在這些黑沼澤裏面存活下來,也不是什麽好品種,搞不好身上還會有毒!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看看,那種魚是什麽模樣,就算抓不到一條,我拍一些照片帶回去研究也是好的。”托馬斯一門心思磕在那些食人魚的身上了,我覺得他是在作死,自己作死就算了,還把我和劉橙一通拉下水了,早知道這樣剛才打死也不跟他做一艘氣墊船上。
另一邊牛五花還在提醒着衆人:“大家要注意手腕上佩戴這的黃符手環呀!黃符是黃紙做成的,遇到水容易腐蝕,要小心千萬不能觸碰到水源,否則水鬼會上來找麻煩!這裏的水鬼可不簡單!”
托馬斯對牛五花的說法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說的神戶奇乎的,我都沒有佩戴,不也是什麽事兒都沒有!”
“閉嘴,托馬斯你夠了!”劉橙踢了托馬斯一腳:“你還是安心的劃船!别在這兒搗亂了!否則我告訴你們老大!”
我計算了下時間,半個小時過去了,三艘氣墊船行駛的還算平穩,也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四周圍安安靜靜的一片,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我覺得這情形太過于平靜了,安靜的太吓人了,行駛之間隻聽到各自船槳劃船撥水的聲音,衆人都不敢随便說話,生怕誰不小心就把水鬼給招惹來。
“等一等!”
老鍾忽然給了衆人一個手勢,他擡手示意大家停下,目光忽然停在不遠處的一塊水面上。
那片水域距離我們也不過四五米的樣子,但我們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那個地方的異常,那地方在冒泡。
那地方不斷有水泡從黑沼澤中翻出來,鬧出來的動靜還不小,就好像是有人在水下打嗝一樣,冒出來的水泡足足有小孩拳頭一般的大小。
“老鍾老鍾,那是什麽?我們能不能繞着走?”跟他們一艘船上的李慧晴被吓得不輕,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躲在牛五花的背後。
“不知道,我看不清楚……可能是剛才推屍體移動的東西,牛師傅,會不會是水鬼在那兒搞鬼?”
牛五花站起來看了看手上佩戴的黃符手環:“不應該啊,我手上的黃符手環還算正常,目前我們沒有驚動到水鬼呀,沒有征兆呀!盡可能的繞開它們走,别招惹它們,可能是王隊長說的那玩意。”
托馬斯一見這茬就興趣大增了開來:“我就說是大魚麻!待會看我抓上一條上來!”
托馬斯激動的從背包中掏出一個不鏽鋼的折疊鐵叉,鐵叉擴展開來差不多有一米多的長度,跟我平時見到的魚叉差不多的大小。
老鍾猶豫了一會決定帶領船隊繞着這些氣泡走,誰知氣墊船剛開始變道黑沼澤的另一邊也跟着冒起了氣泡,這次的氣泡比另一邊來的更加的密集了。
這麽一來,不管怎麽繞道,都無法繞過兩處的氣泡了,氣墊船恰好就是從兩個氣泡的中間穿過,橫豎都躲不了。
老鍾什麽都沒說,咬牙硬是把船頭劃了進去,他一隻手上操着船槳,另一隻手上握着一把氣槍,密切關注着兩邊氣泡的情況,我們雖然不在他們的那條船上,但也禁不住的爲他捏一把冷汗。
牛五花也沒閑着,手中緊握着桃木劍,目視着兩邊的情況,不管這兩邊冒泡的是什麽,誰都不想招惹這些麻煩。
萬幸,老鍾他們的氣墊船安然無恙的度過了水泡的區域,幾十秒鍾的過程中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倒是氣泡的地下多出了一些波紋。圍餘帥亡。
第二艘輪到了軍師、黑熊、以及兩個美女醫生的氣墊船,原來負責劃槳的是黑熊,遇到這種特殊情況,軍師就代替了過來,幾個人也是極其的緊張,夏雨和靜靜兩個小女孩忍不住的相互互抱在一起。
可就在他們路過的瞬間,意外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水底下突然冒出來一個巨大的水泡,緊接着左側的水面中突然就浮出了一樣東西。
是一個圓形東西從水底下漂浮上來!
“啊啊啊……”夏雨和靜靜兩個人首先尖叫了起來,他們的氣墊船緊接着劇烈搖晃了起來。
原來從左側浮上來的不是别的,居然是一顆腦袋!那是一顆已經千瘡百孔的腦袋,腦袋是倒扣着漂浮上來的,嘴唇上腐蝕掉了一大片,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床,那雙眼睛居然是睜開着的!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顆腦袋不是别人的,正是客輪船上的水手腦袋,被我們當作祭品扔下去的那一具屍體,怎麽從這裏冒出來了!
“咕噜!”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右側的也跟着冒出來一個巨大的水泡,另一個人的腦袋也随之冒了出來,那個人的腦袋自然就是船長的腦袋。
船長的腦袋則更加的猙獰恐怖,那顆腦袋被啃食的隻剩下了一個骷髅,僅僅有幾片的肉絲漂浮在上面,要不是船長的那頂濕透的鴨舌帽,誰也不會認出他的原始面貌。
“啊啊啊……”夏雨和靜靜的尖叫來的更加刺耳了,兩顆腦袋就在他們觸手可及的地方,突然就鑽出來,對人所産生的視覺沖擊力也是可想而知。
“别叫别叫!有情況!”老鍾突然指着我們的背後大叫一聲。
我們回頭醜了一眼,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在我們背後的水域,卷上來一股漆黑色的水潮,水潮沖着我們席卷而來,濺起了巨大的波浪……
最可怕的并不是這些水浪,而是穿梭在其中的一道道黑影,手電打上去一排排顯眼的魚鰓浮現在水面上。
草!該來的還是要來了!食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