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馬不停蹄的去了算命街,花了兩百塊買了幾袋子的黑狗血,還多買了幾張紅紙,戰戰兢兢的把金珊珊的生辰八字包裹了起來,謹防意外我還花錢買了些鎮鬼用的符咒和八卦,爲了能趕走那女鬼我也是拼了。
買完這些東西我就給馬大仙打了個電話确認,馬大仙謹慎吩咐了幾句,讓我不用擔心隻要按照他說的法子做,那女鬼就會永遠消失。
挂掉馬大仙電話的同時我也出了花圈店,四周圍漆黑的一片,冷冷清清、雖說才晚上的七點鍾,可這裏卻陰風森森,一眼望去看不到絲毫的生機,敢情這算命街上就我一個大活人。
“咚咚…;…;咚咚…;…;”
沒走幾步遠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背後有意無意間多了一個零碎的腳步聲。
我下意識的一回頭,後面黑通通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那腳步聲也驟然消失了。
怪了,這地方不是一直都沒人的嗎?哪來的腳步聲?我心裏一緊,這還沒到午夜時分該不會金珊珊就出來追魂索命了吧?
想到這我加快腳步往前面有路燈的地方跑,跑到馬路公交台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回頭瞅了一眼,禁不住的雙腿一軟。
就在算命街的街道上,矗立着一個女人的身影,那女人就這麽朦胧的夜色中,我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她卻正視着我,站在那兒始終一動不動,雙手叉着腰,就像是一尊雕塑…;…;
我打了個寒顫,慌忙打了輛出租車逃命似得跑了,一路上我那顆心都禁不住懸空着,我不知道那女鬼又憋着什麽法兒來折磨我,我實在是受夠了,今天晚上就算豁出去這條命我也要把狗血撒上去,大不了就是一死。
回到宿舍,樓層中總算是看到了幾個活口了,工廠幾個同事下班在宿舍聚餐,我從窗口上瞥了一眼,差不多五六個人聚在宿舍喝酒聊天,氣氛很熱鬧。
“唉?鄭岩你回來了啊!一起喝酒啊!”說話的是個名叫曹光亮,是另外一條流水線上的同事,我跟他不怎麽熟,但我對他懷裏抱着的女孩卻很熟悉。
那個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勾搭我的徐小紅!也就是大海打電話說撿手機的那個女孩。
徐小紅今天穿的花格子的裙子,頭發還染成了黃色,嘴巴上摸了鮮紅色的口紅,她擡頭看了我一眼,突然抱着曹光亮的腦袋親了一口。
我懂她的意思,心說你就是抱一頭豬親老子也沒心情搭理你,我壓根對你就沒有過興趣。
我也沒心情和他們喝酒聊天,推掉了他們的邀請抱着東西往自己宿舍跑,說實話我是真不想被這些家夥發現什麽端疑,攤上這檔子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路過狄小虎宿舍的時候我特意停下來聽了下裏面的動靜,這會裏面沒了聲音,我尋思這倆貨終于消停下來了。
可我湊在門口聞了下,當即就覺得詭異了,門縫中隐隐有陣陣的腥臭味道從裏面揮散出來。
這腥臭不同于往常狄小虎身上的汗臭味,它就像是什麽東西腐爛發臭的味道,我聯想到狄小虎褲衩上流血的畫面,就越想越不對勁,這兩天狄小虎的情況太詭異了。
我敲門喊了兩聲,裏面沒有回應,掏出手機打了狄小虎的電話也是關機的狀态,我心想不會又出什麽事了吧?
我用力把木門往上提了下,握着鎖頭扭動了兩下,木門就被扯開了,說不上爲什麽,我心裏特别的緊張,總有種不詳的預感,狄小虎肯定出什麽事了,早上看到他的臉刷白刷白的,就像死人的臉毫無血色…;…;
“咔嚓…;…;”木門應聲被推開,首先就是一股濃烈腥臭的味道迎面而來,熏得我腦袋瞬間就頭暈目眩,睜眼一瞧頓時就傻了。
這哪是一個睡覺的窩兒,簡直就像是一間臨時的殺豬場,屋子裏到處亂七八糟,吃的、喝的、衛生紙被丢的到處都是,尤其是狄小虎睡覺的那張高低床上。
一眼看上去全都是血,暗紅色的血液沾滿了床單、被子、連同床頭櫃子上也都是顯眼的血迹,其中還混雜着莫名渾濁的液體,活生生的一個垃圾堆,置身在這屋子瞬間就有種眩暈嘔吐的沖動。
我連忙從房間退了出來,惡心嘔吐物已經湧到了嗓子眼了,再多待一秒鍾我都會吐的體無完膚,他娘的狄小虎和那女人到底在這屋子裏面幹什麽了?怎麽會弄成這樣?
人呢?兩個人現在又去哪兒了?
我連忙又撥打了狄小虎的手機,結果依然關機,随即我又打電話問了幾個同事,還給大海打了電話,幾個人也都不知道狄小虎去哪兒,大海還安慰我說狄小虎估計是陪着女朋友出去玩了,讓我不要着急,要不了多久就差不多回來了。
大海他是沒有看到眼前的這幅場景,當然不會想偏,可我這兩天的時間卻見證了各種詭異的畫面,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把狄小虎跟它們聯系在一起,尤其是狄小虎的那個女朋友。
那個我一直沒見到面的女朋友,我沒看到她的容貌、也沒聽到她的聲音、但朦朦中就覺得這個女朋友說不出的詭異…;…;
什麽女的能把狄小虎弄成那樣,就算是專業的也經不起那麽折騰,我想到有部電影裏面的女鬼專門跟男人睡覺,最後采了男人的陽氣,把男人吸幹淨了,這女的難道也是這玩意來的嗎?
想到這茬我後背就直泛涼氣,這兩天我就夠倒黴的了,怎麽狄小虎也撞上這檔子事了。
我不再多想,捧着抓鬼的道具趕忙跑回了自己的宿舍,我給馬大仙打了電話,我想讓他來幫我出出主意,可電話打過去也是關機的狀态,我真想砸了這手機,老子都快被吓死了,你們怎麽他娘的都在關機!
瞅了兩眼時間快九點鍾了,我把宿舍的白熾燈、台燈、任何帶有光源的全部打開,連同電腦音響也全都打了開來。
特地找了一部周星馳的喜劇電影來釋放内心的恐懼,可看着看着腦海中就不斷浮現出金珊珊和手機店老闆的詭異畫面,看什麽畫面都能産生浮現關聯。
“滴滴…;…;滴滴…;…;”
我正焦躁不已,手機就來了信息提示音,說實話我以前最愛玩手機了,手機幾乎就是24小時不離身,可現在我聽到手機的鈴聲就像是聽到有人催命似得。
我擦了把虛汗,攤開手機看了一眼,這一看我心裏頓的沉了一下,發信息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個眼熟的名字,鍾愛一生。
我草!這不是手機店老闆的昵稱嗎?老闆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還能給我發信息?
對方發來的是一個語音的消息,吓得我手機差點從手中摔出去了。
“是鄭岩嗎…;…;”
那聲音嚷嚷的很低沉,音調故意拉的很長。像是從風箱中蹦出來一樣。
我握着手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手機是我賣給小胡子老闆的,難道是小胡子來找我要說法的吧?
可仔細聽這聲音又不是小胡子的聲音,小胡子的聲音發尖,氣短、聽起來沒這麽恐怖。
可除了小胡子還能有誰給我發這信息?上次小胡子吊死的視頻也是這昵稱發過來的,死亡預兆也是它發出來的…;…;
難道是金珊珊?那個打傘的女鬼?
猶豫了半晌,我鼓起勇氣給鍾愛一生吼了一句:“你…;…;你他媽到底是誰?你是誰?”
對方很快就給我連續回複了兩條:“呵呵…;…;”
“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