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不久之後就會放我們出去的,忍忍吧。”我安慰道。
雨彤苦笑了一下,看着被褥,抱着自己瘦弱的胳膊。
雖然現在是夏天,天氣還有些炎熱,但是對于她的身體來說可能還是不太好過。
“居然有被褥還挺人性化的,你先躺進去吧?”我看着她笑道。
羁押室裏面隻有靠着牆壁的簡陋長椅,我給她鋪好了被褥,然後幫助她躺了進去。
躺在被子裏面,她總算是似乎有了點溫度,我本來想站起來坐在另外一邊,她卻一把抓住我,可憐兮兮的指了指她躺着的椅子上多出來的一下塊,在她頭的邊上剛好可以供我坐下來。
于是我坐在了她的頭邊上,整個過程中她就沒有放開我的手,她的手瘦的像是雞爪,冷的像是一坨冰一樣。
手足冰冷好像是女孩的專長,可是冷成這樣的似乎還不多見,我隻好一直握着她的手。
現在她受了驚吓應該是精神極度虛弱的時候,無論她有沒有什麽問題,這麽個身材我看她也沒辦法殺人,最多也就是知道一些事情罷了。
我握着她的手,她睡在我的腳邊上閉上了眼睛,緩緩的睡着了。
沈鵬準備去找汪曉寒,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事實上我也準備去找汪曉寒再了解情況了。
畢竟這家夥是在遊紫萱生前最惦記的人,還在手上紋了對方的名字,這份感情絕對淺不了,并且根據冷彤的說法:因爲和汪曉寒分手,遊紫萱一直處于郁悶期,還在喝醉了的時候給冷彤說自己未來會怎麽死一類的昏話,這都說明遊紫萱因爲汪曉寒和自己分手而陷入了低落的情緒裏。
然後就是,最後階段,和汪曉寒分手的這三個月,遊紫萱又交了一個男朋友,這個人到底是誰一直就沒有資料。
雖然有很多目擊者說看到過這個男人和遊紫萱出雙入對,但是卻沒人說得清楚這個男人長什麽樣子:按照他們的說法:非常平常,正常的個子,正常的長相,沒什麽很突出的特點。
還有人說看到遊紫萱坐着這個男人的車進出校園,但是他們卻認不出那是一部什麽車。
一般來說認不出什麽車,那麽就是這部車長得比較奇怪,或者是一個比較冷僻的牌子。
孫萌他們一直以來就在調查這個人,卻一直都沒有結果,這也是讓案情一直卡着的一個地方。
更奇怪的是,作爲和遊紫萱走的最近的一個人,冷彤居然對這個人也毫不知情:雖然最後幾個月冷彤和遊紫萱見面并不多,主要是冷彤自己在給那個銀行家當小三,同時也因爲惱怒遊紫萱把自己帶到這條路上來,所以可能好幾天才見上遊紫萱一面,卻也從來沒有聽遊紫萱提到過這個男人,也從來沒見過。
而且,遊紫萱和汪曉寒的感情到底是如何發展的,現在也是不得而知。
而現在汪曉寒那邊可以交給沈鵬去調查,我則要重點關注蘇雨彤了。
其實蘇雨彤根本扯不到這件事上,從那個方面來說她在這件事上都是徹徹底底的外人:隻是因爲金大寶和遊紫萱原來的關系不淺,才會扯到她這裏。
但是無論是我還是沈鵬,其實都有一種直覺:這個雨彤不是個簡單的人,雖然不清楚她到底和遊紫萱的事情有什麽關系,但是我們無論如何就是懷疑其中有聯系!
而對于她那變幻莫測的雙眼,也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也許就是基于那麽一些原因,我和沈鵬都覺得這個雨彤身上有東西可挖!
思考着很多的事情,我的手突然被抓住了,側頭看了看:雨彤醒了。
看看表并沒睡多久,我關切的問道:“怎麽了?發冷?”
雨彤搖了搖頭,在我手下裏寫到:“睡不踏實,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調查好了就會讓我們走的,明天一早我想就可以了。”
“可是我們有什麽好調查的?那個警察好兇,他會不會打我?”雨彤繼續寫到。
“不會的,現在的警察不是那麽混蛋的人,你放心。”
沉默了一會兒,雨彤在我手心裏寫道:“睡不着,我們聊會兒天好嗎?我隻能用這種辦法和你說話你介意嗎?”
“沒事,你畫好了。”我笑道。
雨彤點點頭,在我手心裏寫到:“那個警察到底想知道什麽?”
我想了想,把這件事完整的告訴了她。
“這麽說,你接近金大寶,隻是爲了了解這個案子?”雨彤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問道。
“沒錯,這一點我必須承認,我确實是爲了破獲這個案子才來參加金大寶的晚會,并且誤打誤撞的認識你的。”
“原來……你不是風水先生?”雨彤吃驚的寫到。
“我是風水先生,隻不過是個愛管閑事的風水先生罷了,現在因爲閑事管的太多,被人抓進來了。”我苦笑道。
“我還以爲你是好人,結果你也是懷着調查的目的來接近我和金大寶的!”雨彤生氣的劃到。那尖尖的手指好像要刺破我的手掌似的。
“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也是爲了那個可憐的女孩而已,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生是死。”
等了一會兒,雨彤在我手心上劃到。
“我覺得她還活着。”
“爲什麽?你不是都沒見過她?”我好奇的問道。
“我不知道你們風水學有沒有這種事情:從我生下來我就能夠感覺到一些比較特殊的東西,比如你告訴我一個人的名字、年齡和大概情況,我就能感覺到這個人現在到底處于什麽情況。”
感覺着她寫的字迹,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意思是你能憑借我給你的這些信息就能知道她是否還活着?你現在感覺她還活着?”
“對,我能感覺到她很痛苦,但是還活着。”雨彤很肯定的說道。
“我從沒聽說過這種事。”
“我的感覺很靈的,以前我試過不少次,都很靈驗,不過事情很複雜這樣聊天好累,我想睡覺了,你陪着我好嗎?”
“我不陪着你我還能去哪裏?我也離不開這間屋子啊?”我苦笑道。
“我還有另外一種感覺。”雨彤笑了笑,在我手心裏劃到。
“你和那個警察是一夥的。”
她剛剛畫完我正準備說話,結果我發現雨彤已經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的樣子,我有些吃驚。
現在我倒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其實到現在我也不太明白:這個女孩在我和吳全真鬥風水的時候,看情況她完全聽得懂我們的話,甚至于我在說商業街的财富樹的時候,她比吳全真還要先了解我的意思,也就是說,她在風水上也有極強的造詣。
風水學這個東西,非常講究天分,硬去學也不是學不會,而是事倍功半,搞不好自己十年學來的東西沒有悟性強的人一天學到的東西多,勤能補拙這個詞在風水學上是不通的:沒有悟性你每天拿着書啃也完全沒有用處。
而風水學難的地方還在于:沒有老師可以教你。
如果有人說他可以教你《周易》和《青鳥經》什麽的,那麽你大可以把他當騙子處理:這些書都是古人的智慧結晶,要學也不是學不會,但是有人帶着你學之後,你終其一生也隻能在别人帶着你走進的地方原地踏步無法前進,隻有自己悟出來的原理,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解讀風水學才有可能收到效果。
阿城原來就想讓我教他風水學,我告訴他這個道理之後,苦讀了幾天《青囊》他就直接放棄了。
而眼前這個女孩,到底到了什麽程度呢?
至于她說遊紫萱還活着我就更不理解了:我占蔔的結果是遊紫萱已經死了,對自己的占蔔能力我還是有信心的,但是現在她卻告訴我遊紫萱沒死?
就雨彤的情況來說,她其實五感是齊全的,隻是無法說話,其實五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聽、視、聞、觸、味),但是因爲無法說話,所以她原本用于說話的那部分神經系統會直接用于别的感覺之上。
而這種感覺就是所謂的第六感:直覺。
在神經學上着叫做替代效應:失去了手的人用腳寫字特别的靈活,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一部分原本用于手的神經現在被直接用于腳上,所以造成了如此靈活的雙腳,而直覺也是一樣:同樣取決于神經系統的強弱。
所以這個女孩的直覺應該比一般人敏銳的多。
她說遊紫萱現在還沒死?那麽遊紫萱究竟在什麽地方呢?
雨彤發出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顯然是已經睡着了,握着她的手,我也感覺非常的困倦了。
幾天都沒有睡好覺,現在突然安靜下來了,整個人都覺得疲倦不已。
反正是在羁押室裏,這種地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問題,于是我低着頭,握着雨彤的手,也漸漸的進入了夢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