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點點頭走了。
“你喜歡吃點什麽?”我看着冷彤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很久都沒有早上還是醒着的時候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你昨天晚上肯定沒有吃什麽東西,現在應該多吃點蛋白質類的食品,好了,你稍微等一會兒。”
我的辦公室比較特别:一半是辦公區域,另外一半則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
以前一些來到我辦公室請我看風水的人看到這個廚房都有些不理解:一個辦公室連接着一個廚房是什麽情況?
而實際上,和我的客戶們一起吃飯,是我經常幹的一件事。
雖然我隻是一個小小的測字,算命,看風水的小公司的老闆,我的營業執照上寫的經營範圍是‘咨詢、顧問’,但是一般來找我的人都是一些熟客,而他們來找我經常也不是爲了看風水,而是爲了聊天。
我的小公司經營了大概不到兩年,沒什麽名氣也沒什麽特點,甚至在外面連個招牌都沒有,因爲我實在沒時間去處理新增加的客戶需求:就算是老客戶們我也一再提醒别再給我介紹新客戶了,這裏隻有我一個人,太多的事情我應付不過來。
而很多老客戶來找我,一般都是想找我聊聊天,他們中間不少人都把我當成了一個能夠随便說話的好朋友,而另外一點就是想來吃我做的飯。
看了看廚房裏的情況,我先用高筋面粉加熱水揉好,加入一定比例的純堿、鹽和明礬,當然還有油,然後不斷的拍打着面筋,同時開始醒面。
另外一邊,把泡好的,均勻飽滿的大豆放進豆漿機裏研磨,等面醒的差不多了之後切成細條,把兩套面筋壓在一起,然後放進滾油之中。
油鍋裏發出一種歡快的,呲拉呲拉的聲音,滾燙的油撕扯着面筋的表面,猶如一首樂曲,散發着一種油把蛋白質表面炸出了焦糖化反應的清香,滾油讓水汽大量的蒸發,形成了金黃的色澤。
看着我在廚房裏忙碌,一邊的冷彤已經看呆了。
沒用多久,炸的好好的油條和研磨好的豆漿被我端到了桌子上。
色澤金黃,形态均勻,表面上的油脂散發着一種脆響和香味,甚至還能聽到油條的内部發出一些些微的呲拉聲。
豆漿色澤黃白,散發着一股濃香,我把糖放在她邊上,笑着說道:“也不知道你喝豆漿喜歡放多少糖,自己酌量添加好了,不過不宜太多,否則豆漿原本的豆子香味就已經被糖給完全壓住了,那樣就和糖水沒有任何區别,今天沒有時間,如果有的話,我會用一個小石磨來研磨豆漿,那樣的豆漿會更加美味。另外,油條豆漿的吃法最好是用油條蘸着豆漿吃,那味道絕對能讓你再多吃幾根。”
看着面前的油條豆漿,我能聽到冷彤的胃裏傳出咕咕的聲音。
在人類最原始的欲望下,沒有人能抗拒食物的魅力。
她甚至連筷子都不用,直接抓起一根油條就吃了起來。
狼吞虎咽,那速度和樣子簡直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三天沒吃飯了,不過我估計平時她基本也不會吃什麽正經食物。
一會兒,三根油條和一碗豆漿都被她直接消滅了。
我端出一小碟我泡好的小泡菜說道:“一次性吃了太多油不好,吃點這個清淡爽口,也能讓你的胃舒服一些:你平時恐怕老是在吃一些垃圾食品,或者幹脆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來點吧,好吃嗎?”
看着我手裏的泡菜,她的眼睛又紅了。
然後,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的往下流淌。
我并沒有幹涉,而是默默的看着她。
“陳先生,您究竟是幹什麽的?”
大概幾分鍾後,她擦了擦眼睛,然後看着我問道。
“就向你看見的一樣。”我笑了笑指着辦公室裏挂的八卦符,陳抟祖師的畫像,還有一櫃子各種風水方面的書籍說道。
“我平時是一個風水先生,然後給本地警方提供一些破案的建議,這次的事情警方覺得有些棘手,所以就交給我做一些調查,僅此而已。”
“做一些調查,你需要給我做飯?”冷彤不解的說道。
“好吃嗎?”我笑道。
“……我不知道怎麽說,我已經不記得上次是誰給我做過飯吃……應該是我媽媽吧。”冷彤閉上眼睛說道:“我都……三年沒回家了。”
“給你做飯也是給我自己做飯,畢竟大家都是要吃飯的對不對?”我咬着一根油條笑道。
“你也有你的故事吧?現在可以給我說說,另外我也很像知道你和遊紫萱共同的故事,可以嗎?”我笑着問道。
冷彤默默的點了點頭。
收拾完畢之後,冷彤似乎是回想了一下,然後開始講述了起來。
冷彤是一個來自農村的女孩,同時也是宿舍四個女孩中間成績最好的,但同時也是最窮的一個:很小的時候自己的父親就死了,母親帶着她改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對冷彤不冷不熱,說不少好也說不上不好,在這種環境下的冷彤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和爲人處世。
在農村那種環境下其實還沒什麽,但是因爲學習好進入了大城市讀書之後,大城市的各種新鮮東西讓這個女孩完全的堕落。
因爲羨慕别的三個女孩,特備是其中看起來最洋氣的遊紫萱,冷彤靠着自己的早熟和機敏,立刻和遊紫萱結成了死黨,而冷彤的噩夢,也由此開始。
“紫萱……遊紫萱是個生活非常靡亂的女孩,從大一開始我們就玩在一起,她就不斷的換男朋友,和别的女孩不一樣的是:别的女孩換男友總是越換越差勁,而她卻能越換越好,每一個男朋友都很喜歡她,她卻最喜歡讓那些男孩死去活來。”
“各種折騰,各種折磨,讓男朋友情人節跪在學校門口給自己獻花,叫男孩刷爆了信用卡給她買東西,對那些男孩動辄打罵大吵大鬧……總之就是在她身邊的男孩在被她徹底征服之後,幾乎就沒有好日子過,而因爲她的手段太高,每一個男孩子都被她哄的神魂颠倒,每次分手的時候都搞得一塌糊塗:不是讓男孩自暴自棄的消沉好久,就是讓人家丢盡臉,甚至還有兩個差點自殺的。”
我點了點頭。
“那麽你說的夢境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接着問道。
“這件事要從最早的一件事來說:你知道嗎?遊紫萱有一個非常惡心的愛好!”
“我知道,她喜歡虐殺小動物對嗎?”我點點頭:“這一點我在别人那裏也聽說過了,你見過她虐殺動物麽?”
“我見過……好幾次。”說道這裏,她捂着嘴,我很理解的倒了一杯水給她。
她接過水之後,狠狠的喝了幾大口,放下杯子接着說道。
“第一次是她在我面前做這種事,地點就在宿舍裏。那時候蘇晴在宿舍裏養了一隻小兔子,那天是上午,蘇晴和杜思霏都上課去了,我們兩個玩了一晚上剛剛回宿舍,本來我準備睡覺,她卻一臉興奮的說給我看點好玩的,然後摸出來了一些東西:幾個釘子和幾個圖釘,一個解剖刀,當時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麽意思。”
“然後,她把我帶到了我們宿舍外面的的洗衣槽哪裏,她把那塊木闆給放在洗手池裏,然後把那個兔子……仰面放在木闆上,用釘子把兔子的四隻爪子,給釘在了木闆上,然後再把兔子的兩個耳朵用圖釘也釘在木闆上。”
“當時我又害怕又不解,她卻一臉興奮的哼着歌,好像在做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樣,把那個兔子釘在木闆上,看着兔子掙紮的時候,她一臉興奮的看着兔子掙紮,然後又看着我,問我。”
“看到了嗎?小彤,我們是強者,而這個兔子是弱者,強者就是可以對弱者爲所欲爲,弱者連掙紮反抗的可能性都沒有,隻能任我們擺布,小彤,你要是想在生活中過得好,那麽你就一定要成爲一個強者,能任意擺布弱者的強者!”
“然後她開始用刀解刨那隻兔子。”
說道這裏我擺了擺手:“她用了多少時間讓兔子斷氣?”
“大概……超過了2個小時。”冷彤歎了口氣說道。
“整個過程她非常非常的有耐心,非常非常的細緻,簡直像是完成一項偉大的工作一樣,很仔細的讓兔子不會死掉而盡量的受苦受疼,我站在那裏給吓呆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着堅持下來的。”
“完事之後,她意猶未盡,還有一些不滿意的說:兔子這東西叫聲太小,那感覺就少了很多,下次要找個會慘叫的東西,那才有意思呢!”
“那麽後來,你又目睹過幾次?”我木然的問道。
雖然知道了這女孩有這種變态嗜好,但是當面聽着還是讓我覺得難受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