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田鐵石要買地,裏正當即就高興的拉了他在桌子上比比劃劃的。村裏山根上有一大片旱地,因爲中啥都不長,死活沒人願意要。又因爲離村裏有些距離,誰家也不樂意往那蓋房。眼看那兩畝地就這麽荒了,急的裏正是頭發都快掉光了。
爲啥,村裏有個大事小情的,可不就得他出面周旋傳達,這中間的車馬費孝敬的銀子,大多就是從土地跟山野裏得來的。經過去年兵役的事兒,這村裏不少人家都困頓了起來,也就是靠着田家作坊,才能紅火着過到現在。所以田鐵石來買地置房,可不就是在裏正瞌睡的時候送枕頭呢
倆人商量好了,又定了價格,隻等第二日拿錢換地契跟蓋印章了,這事兒才算落幕。
哼着小曲兒,田鐵石趕着牛車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一進屋就看見自家閨女可憐兮兮的學着烏龜爬,而他無良媳婦在炕邊上拍手逗弄着。眼瞅着既要夠着了,可還沒等她伸手,娘親又遠了一點。沒法子,還得接着爬
見爹爹回來了,小球兒也不折騰了,一屁股蹲坐在炕上拍着小手呀呀亂叫。黑不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爹爹,就等來抱抱。她現在可喜歡被爹爹抱着玩飛飛了。
田鐵石湊到媳婦跟前把人抱了個滿懷,嘿嘿兩聲就親了媳婦一口。
“你個憨子,孩子可看着呢。”李青暖假意擰了一把他的胳膊,然後把人呼到一邊兒,嫌棄的趕了他去洗澡,“一身的酒氣,趕緊去收拾一下,别熏着我家閨女。”
現在倆人是男主外女主内,要是哪家再有訂貨的意思,李青暖也會讓有了經驗的漢子去談。加上李青暖對各個來做工的鄉親都有明确的分工,所以小日子過得可謂是有條不紊。
挂面跟豆豉都有存貨,加上院子裏實在是晾不開了,所以這兩天幫工們也都清閑下來了。後來李青暖一拍闆,幹脆給大家放兩天假。自家也好去看看起院子的事兒。
因爲之前找人砌過院牆,所以這回請的瓦匠師傅跟木匠師傅也都是熟絡的人,至于請的幫工也是大哥李青山從村裏找的後生。
現在自家不差錢,所以沒兩天的功夫,瓦片青磚啥的就都準備好了。等瓦匠師傅丈量好了地勢,跟倆徒弟算好了工錢跟時間,這才能動工了。
蓋院子的工錢是一回事兒,可吃飯又是一回事兒。一般誰家有了活計招人幫忙,都得管一頓晌午飯。田鐵石想的實在,大家都是幹苦力的,怎麽着也得有口肉吃,所以每天都讓去采買的大哥李青山捎十來斤豬肉給大家解饞。
幹活兒的人多,加上在作坊裏做工的倆漢子也自發來幫忙,李青暖跟何氏倒是有些忙不過來。更何況,家裏還有一個嗷嗷學說話的小球兒時時離不了人呢。正犯愁的時候,林大娘跟石大嫂幾個人就來了。
有吃有喝還有工錢用,做活的人也都手腳麻利幹的一個比一個起勁。
“搭好了院牆,再把院子分成前後兩院兒,後邊蓋三間**的瓦房。前邊就在北邊靠牆的地方起也起三間屋子,但屋子裏面得是相通連成片的。”李青暖在紙上畫出自己心裏作坊的模樣,然後跟自家男人和瓦匠師傅商量着。“木料跟磚瓦都管夠,不拘時間工錢一點不會少,但一定要蓋的結實。”
瓦匠師傅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證的,他是老手藝了,哪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東西廂房要不要蓋幾間院子裏地兒大,隻蓋着幾間,閑置的地方也忒多了點。”瓦匠師傅看着圖紙,心裏覺得有些可惜。
“這倒不用,不過等忙完了這邊的活,還得麻煩您拐個彎幫我在舊宅子那的雜貨棚旁邊可以弄個小屋,小屋底下留個出水口接到外頭。”李青暖拿出了另一張圖紙,指着自己畫出來的一下小方框。
田鐵石一瞅,就知道媳婦這是要就近在前山宅子裏弄個洗澡的地方。等活忙的時候,倆人也能就近休息一下不是。
新院子這邊的大家可是幹的熱火朝天的,因爲地方大,一群後生幹了五六天才打好地基。
幹了一天活兒的田鐵石沖洗了身子,**着上身就進了屋。因爲日頭曬毒了變得有些黝黑的古銅色胸膛跟胳膊,還有水滴轉着彎浸濕的腹肌跟修長有力的大腿,看的李青暖騰的一下子有些口幹舌燥了。
田鐵石嘿嘿一笑,火熱的胸膛就貼向了自家媳婦,他早就發現自家媳婦最喜歡看自己這個模樣了。每次看到自己露出肌肉的時候,媳婦總會一邊紅着臉一邊瞄着。
李青暖覺得身上火急火燎的,鼻子也是一陣發癢,忍不住推了推他,臉蛋紅撲撲的嗔怪道,“大熱天的,離我遠點。”
田鐵石順着媳婦的力道躺倒炕上,瞄了一眼睡得都流口水的閨女,不要臉的說了好幾句葷話。隻聽得李青暖又是羞臊又是意動,難熬的緊。這漢子似乎是被她給調教壞了,每天到了炕上總想着折騰她。
心裏暗啐了一口,李青暖傲嬌的哼了一聲,一扭屁股沖着自家閨女的方向躺下了。臨了還掖了掖自己的身上的單子角,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不過從第二天那漢子一臉滿足神清氣爽的去竈房準備早飯的模樣,咱也就猜出昨晚到底誰折騰了誰。
九月初九,幹了一個多月,田家的新院子總算完工了。
一大早起來,李青暖跟田鐵石就開始準備糖果花生,等大哥大嫂來了後,幾個人又在門口點了幾挂鞭。
李青暖跟何氏搭手在支起的大竈台上蒸了一鍋白面饅頭,又熬了老大一鍋肉菜。等石大嫂跟幾個媳婦來幫忙時,她才擦了手去接自家男人懷裏的閨女。
等忙活的差不多了,村裏不少鄉親也都拿着雞蛋跟白糖來了,之前幫忙的人也都齊刷刷的跟田鐵石領了炮竹準備響幾聲。
“鐵石,你這算是熬出頭了,今兒我們幾個老家夥來讨個酒喝。”
田鐵石呵呵憨笑幾聲,趕緊把人讓進了院子。這回兒,那些沒來過的人算是開了眼,院子裏都是泥瓦匠用灰泥抹過的。屋裏屋外也都打了膩子,就連放雜物的小房子,都是白刷刷的整潔幹淨的。
村裏的婦人都圍到了李青暖跟前,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好聽話。也有看來發着亮,打聽花了多少錢的。更有幾個眼饞的,目光爍爍的打量着房子,眼神兒也不住的瞟向田鐵石,那模樣就跟看金山似得。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淨身出戶,欠了一屁股債的漢子這麽快就翻了身
又些信命的老人更是覺得李青暖這是有旺夫命,瞅着樣子,估計她閨女也得是個有福氣的。
“青暖妹子啊,你這真是掙了大錢啦,以後有了好門路可不能光顧着自家啊,别忘了咱鄰裏鄉親的。”
李青暖心裏明白,這是打探自家兜裏有多少錢呢。不過她又不傻,真要是讓人清楚自家現在存于了百十來兩銀子,那還不被一群人當肥肉人人想割一塊
再說了,巴掌大的地兒,誰不知道誰啊。隻要自己認下掙了錢的事兒,以後那些愛占便宜的來拿了東西,或者壞了啥物件的人,少不得會陰陽怪氣兒地說句“哎呀,你家那麽有錢,這算啥啊。開着大作坊,又認識那麽多能耐人,還跟我們窮人計較”
人總是這樣,所謂仇富或者偏向同情弱者。相比于那些拿個幾文錢東西的,自家很可能在大家眼裏就成了冤大頭,而且是那種吝啬小氣,小題大做不懂事兒的冤大頭。
李青暖又不傻,這賠本的事兒可不能幹。
“唉,溫嫂子,你也知道我家是咋過來的,當初過年都差點過不去。要不是我大哥跟鎮上的老大夫心善,這會兒隻怕我們兩口子帶着孩子還喝西北風呢。”李青暖假意抹了抹眼見,語氣有些低沉,“後來我琢磨出這麽點吃食,可這利也不大,況且來做工的也都是自己村的鄉親,我是哪個都不舍不得虧待,工錢能高就高。如今還了以前的債務,哪還能剩下啥啊。再有爲了供貨,我家男人還從糧行賒了萬斤細白面呢。”
聽了李青暖的話,不少人都瞪了一眼剛剛問話的媳婦。人家好好的大喜事兒,咋的就那麽沒眼色的勾起鐵石媳婦的傷心事兒
“鐵石媳婦,你可别難受了,那些事兒不都過去了嗎你跟鐵石好好過日子,以後還愁日子過不好”
“是啊,鐵石媳婦,咱村兒誰不知道你的爲難你也别聽那些有的沒的,以後誰要再欺負你,咱們這些當嬸子嫂子的可不依着”
“就是,大家心底可都清楚着呢,在場的哪個都不是厚臉皮的糊塗蛋。以後誰要看青暖的性子好,想來渾水摸魚糟蹋你,你直接扯了掃帚把人抽出去,看看哪個心思龌龊不夠善良的敢說一句惡心人的話。”
人們正七嘴八舌的勸的熱鬧呢,林月娘就提了一籃子雞蛋進來。她心思轉的快,趁着這個機會,幹脆把那些有小心思的路都給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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