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扭着水桶似得腰身,裝模作樣的拉住李青暖說道,“哎呀,這苦命的大侄子媳婦啊,你這是惹了啥禍了?咋地會被那些帶了刀的軍爺抓走......我就說,田家侄子這麽能幹,身邊兒就你一個幫手那怎麽使得?瞅瞅,這每個人幫襯着,現在出事兒了吧!”
幾句話說的不僅李青暖冷了臉面,剛剛跟田鐵石送走那群當兵的裏正也是拉長了臉。真是啥時候都有那麽幾個糟心的老鼠屎,魯大娘帶着自家閨女成天往鐵石跟前晃蕩,這事兒可早就人盡皆知了。就連自家婆娘跟兒子,每天閑下來也得嘲笑幾句。
“魯大娘,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我家妹子自然有我這當嫂子的照應着。這作坊也有月娘領着大家幹活兒,你瞅瞅大家夥哪個不是手腳利索的媳婦?裏裏外外的又有哪處不是妥妥帖帖?”何氏聽說自家妹子回來了,趕緊抱了還在抽抽泣泣紅着眼的小球兒出來。剛開始,這小丫頭還聽話的跟她玩鬧,可時間長了見到李青暖,哪可就跟塌了天似得,直哭的都要抽過去了。
李青暖看着自家閨女的小模樣,心疼都要疼死了,那還顧得上跟魯大娘掰扯。而小球兒一見自家親親娘親,還紅着眼眶子抽着鼻子就咿咿呀呀的探着身子往前拱。
等被娘親保住的時候,她更是挺着身子吧唧吧唧在娘親臉上親了幾下,也不管口水是不是蹭了一大片。李青暖也趕緊在她軟嫩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這才換了小丫頭的一陣眉開眼笑。
因爲之前哭的累了,在進了娘親懷裏沒一會兒,小丫頭就點着腦袋睡着了。
上趕着想把閨女嫁過來當妾,那也得看看她家男人答不答應。李青暖想來覺得,鬥小三最好的方式,就是讓男人上。
田鐵石就算再傻,聽了魯大娘的話,再看周圍人指指點點的樣子,也看出點門道來了。前幾天這倆人總往自己跟前湊,他本來以爲是惦記着來自家做工掙錢,可嫂子何氏也說了,這魯大娘跟她家閨女受不了這份罪,所以他才一直躲着。這會兒看來,可不就是他想岔了。
要說魯大娘的閨女錢芳芳可也是個有名兒花花腸子,當初想跟裏正家兒子大建攀扯點關系,可在村裏想嫁進裏正家的姑娘多的去了,再加上人?大建本來就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哪輪得到她往上貼啊。後來裏正借着麥夏澆地的事兒,好生敲打了錢老漢一通,這才止了她嘴裏那些沒遮沒擋的臊氣話。
沒想到,還剛過一年,這母女倆又故态萌生,把注意打到了人家又媳婦又娃的漢子身上。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曉得,魯大娘跟錢家閨女是看中人家鐵石跟青暖掙的那點錢了。
也是,如今這村裏能付得起一個月一兩銀子工錢的,也就這一戶。更别說田鐵石三天兩頭的給他媳婦買鎮上最貴的慶隆糕點鋪跟各個酒館兒的吃食了。
“哎呀,我說石家侄子,你瞅瞅你那衣裳都該換洗了吧,這媳婦帶了孩子顧不上可不就是苦了你這漢子。”魯大娘一邊兒自發的往屋裏走,一邊兒拉了自家閨女的手拍了拍作示意。
“魯大娘,這我跟我媳婦都在院子裏,您這帶了閨女進屋裏怕是不合适吧。”田鐵石繃着個臉,說的話是一點面子都沒給對方留。尤其是當他看到媳婦老大不樂意的神情後,趕忙開口表明立場。
田鐵石向來都是人們眼中的老好人,誰家有難處都會搭把手,就算現在掙了錢跟裏正和鎮上不少人關系都不錯,他也沒說過半分瞧不起人的話。而李青暖更是見了來做工的媳婦們,張口就是嬸子嫂子的喊着,每日裏還熬了糖水給大家喝。所以田鐵石這猛地沉着臉聲音冷漠,着實讓魯大娘母女打了個哆嗦。
如果腦回路是個正常的,這會兒就算不覺得羞臊也得知難而退了,可偏偏錢芳芳是個另類。
“田大哥......你爲什麽這麽對我?我哪裏不好?”她本來看着田鐵石進屋,小臉兒就紅撲撲的,小心肝兒更是跳的厲害。實在是因爲這漢子被他媳婦收拾的太幹淨太紮眼了,加上他本身就是個身強體壯處處散發着男人魅力的,所以一個眼神兒就能讓錢芳芳粉臉兒含羞,眼裏帶情了。加上一想到以後嫁進來,這房子這院子還有牛車都是她得了,錢芳芳看着田鐵石的目光就更熱切了。誰知還沒等她嬌嬌柔柔的表現出自己會伺候人的一面,就被那個漢子冷言冷語的模樣潑了滿頭冰水。
隻見她眼眶子裏噙了淚,可憐巴巴的盯着田鐵石,就像是被背叛了的可憐人兒一樣,“田大哥,你讓我以後怎麽做人啊......”
說着,人可就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之前打過粉擦過胭脂的小臉兒也被沖的一道一道的,真是又可憐又可笑。
要是别人或許也就軟了心腸,畢竟在一個村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可放在田鐵石身上,那是門兒都沒有。自從跟媳婦做起生意來,他心眼兒也就沒那麽死了,啥事兒也願意依着媳婦多過幾下腦子。
他可是猜得出來,但凡自己心軟一點搭個話,或者讓人進了屋子,以後可就不好說了。跟何況錢家閨女的話本來就夠引人遐想了,啥叫讓她以後咋做人?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怎麽了她呢。
“錢家閨女,這話你得說清楚,我跟我媳婦可沒逼着你幹啥,更沒說過一句過分诓外的話。”見自家媳婦撇着嘴沖自己翻了個白眼,田鐵石趕緊趁着大家不注意讨好的笑了笑,然後轉頭就義正言辭的斥責道,“這話你要是說不清楚,可就是在故意敗壞我家的名聲了。”
錢芳芳打了個哭嗝,這會兒也顧不上楚楚動人的抹淚了。她甩開扶着自己的娘親,撲通一聲就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上,眼睛通紅的沖着李青暖那就磕了個頭,“大姐,我是真喜歡鐵石哥,你就成全我吧。以後我做牛做馬的伺候你。”
李青暖抱着小球兒,趕緊側了側身子,她可不敢受這個禮。
“錢家姑娘,我還真沒聽到這事兒也能做上杆子的買賣。也不知道你聽說沒聽說屎殼郎打哈欠。”李青暖冷笑一聲,話裏可就帶了紮人的刺兒。過去忍着王氏跟張氏,不過是因爲他們都占了個長輩的輩分。沒想到還真有看不清的,拿自己的好性子當沒脾氣了,自以爲有能耐,上來就拿捏磋磨自己。她微微調高嗓音,“我可沒見過哪個好人家的閨女,會這麽要臉,逼着娶了媳婦有了娃的漢子娶她。見人不點頭,還逼着人的媳婦跟娃給她讓地兒。”
“錢家嬸子,快帶了你這丢臉的閨女回去吧。我田家還真怕糟踐了這塊地方,以後你倆也沒再來了,我可不想我家小球兒被那些個烏煙瘴氣的人帶壞了。”
錢芳芳指名道姓的給自己磕頭,可不就是打着讓自己松口的主意?但她也不想想,誰家媳婦會好好的把男人推給别人?
“田家的宅子可不是青/樓楚館,啥人都收的。”
原本就看不慣魯大娘賣閨女行徑的幾個婦人,這會兒連帶着錢芳芳也嫌棄上了。這種閨女,要是放在自家,幹脆就吊着打死得了,光會丢人現眼。
跟有人直接指點着地下的倆人罵着賤/人跟淫/娃/蕩/婦之類羞/恥的話。
要說同情心,别逗了好吧,在場的大多都是成了親的媳婦,誰願意看到這種扒着别人家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啊?更有才成親沒兩年的心裏琢磨了,錢家這個閨女可真會扮可憐,可别哪天裝到自家男人跟前去博同情啊。
錢芳芳聽着一院子人的指責跟淬着毒的嘲笑,臉色都漲成了豬肝色。而魯大娘也是有些後悔了,尤其是瞅見田家漢子連眼神兒都沒多看自家閨女一下的時候,她可真是覺得難堪死了。
“你們也别吃酸,但凡你們家有閨女的,誰不想嫁進田家來享福?”錢芳芳咬着牙,見大家越說越難聽,幹脆也不跪着了,彈跳起身子尖聲叫嚷起來。
“李青暖,鐵石大哥是個好的,可你連個兒子都沒給他生,有啥臉面指責我?我告訴你,隻要鐵石大哥把我接進門,來年我就讓他抱上大胖小子,以後給他生一窩小子......”她哆嗦着嘴唇,指着李青暖跟她懷裏的小球兒罵道,“至于你,要真是個賢惠懂事兒的,就該帶了你的賠錢貨給我讓地兒。”
錢芳芳這話一落,唰的一下變了臉色的可就不止李青暖跟田鐵石了,就連魯大娘都忍不住狠狠拽了自家閨女一把。而裏正更是狠狠瞪了一眼還在叫嚣的人,扭身讓做幫工的大山去叫了錢老漢來。
小球兒似乎是被這一聲尖叫吓到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的李青暖連氣兒都顧不上生了,趕緊抱了閨女低聲哄着。好不容易哄的小球兒抽抽泣泣的閉着眼睡着了,李青暖冷飕飕的眼神兒才狠戾地沖着錢芳芳母女而去。
月娘趕緊接了小球兒過去,又拍了拍氣的有些發蒙不住顫抖的何氏,示意她跟自己把小球兒送進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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