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田家辦滿月席,李大鵬雖然沒來,可也讓人捎來了一對兒小銀镯子。等李青山松了口讓妹夫去接人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那小子賣了李家的田地出去做工去了,至于去向誰都說不清楚。
當然這事兒,并沒有影響到手忙腳亂學着照顧孩子的田家兩口子,充其量李青暖也隻是在閑暇時候唏噓幾聲。
把田鐵石那到河邊拆洗幹淨的被褥床單曬在晾繩上,李青暖就去竈房做飯了。如今已經進了農曆三月十三月,天已經顯了暖和,同時這鴨腸的生意也算是做起來了。
當然,這是前幾日周記掌櫃來談的。因爲李青暖在坐月子,而且她也想讓自家男人試着幹些買賣,所以交代了他怎麽談價格怎麽立契書後,就全權讓他去接洽。
周掌櫃是個精明人,可架不住田鐵石這頭悶驢傻憨傻憨的對于媳婦立下的規矩跟價格寸步不讓。最後隻得以十五文的價格簽了供貨的契書。這之後,他們家每三天就去周記送一回貨,每次送十斤。
因爲周記有個給食客打包和置辦食盒的規矩,所以不少人去拿食盒的時候都會捎帶着來點這新鮮小菜嘗嘗,倒是不愁銷路。
這不,自從有了這份買賣,田鐵石是兩天去背一趟鴨腸,順道也會稍一些肉食。這麽一來二去的,他倒是成了東街肉市的熟客,任那家掌櫃的見了他都樂意打聲招呼。
買東西的大抵都是這樣,開門都是客,見面笑兩聲留個好印象,沒準哪天對方就成了自家的财神爺。
何氏跟林月娘抻完了今兒的面,也都進了竈房笑呵呵的打趣李青暖兩句,見沒啥需要搭手的,又都進了屋裏去看在炕上睡得正香的小球兒。
小球兒如今有了大名兒,叫田婉心。這名字是他爹專門去鎮上找識字兒的先生看過的,說是婉爲美好和悅的意思。婉心大抵是外貌美麗嬌俏,内在聰慧文雅,是有福氣的名字。
雖然她的大名兒處處彰顯氣質,可這村裏的婆姨跟她娘總愛叫她球兒。有時候他爹也會跟着起哄,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胳膊胡亂喊小肉球兒。真是愁死她了......
“這娃可是越長越好看,簡直跟年畫裏的胖娃娃一樣。”何氏小心地摸了摸小外甥女的臉蛋兒,一臉得意的誇獎着。
林月娘雖然沒生養過孩子,可每次瞧見肉嘟嘟咿呀咿呀拍手的小球兒,都會被萌出一臉血來。所以聽了何氏的話,也是連連點頭。那眼珠子都快黏在像個小豬一樣的娃娃身上了。
何氏見她這樣子,心裏也覺得好笑,不由打趣兒說要是喜歡孩子,讓她趕緊找一個好的成親。要是外人,礙着林月娘退親那件事兒鐵定不會說這樣的話,這也就是倆人親近了,何氏才會半開玩笑半提點的說兩句兒。
林月娘看着炕上的娃娃小嘴咂摸了兩下,動了動身子就把手指塞進了嘴裏,可是看的她心都化了。再聽見何氏的話,她這個潮河溝臉皮最厚最潑辣的姑娘,臉頰忽的一下子就紅起來。
揮了揮手低聲嗔怪地叫了聲嫂子,就不再說話了。而何氏怎麽說都是過來了,如今臉上更是樂開了花。她可是聽說如今被裏正親自留在村裏的那個潮河溝唯一的獵戶,前幾日見有人碎嘴說林家大姑娘性子不好,誰家要是把她迎進門,那就等着一家子老小被她磋磨這種話後,二話不說直接進山下了幾個套子,又宰了隻暖春尋食的熊瞎子換了七十兩銀子去林家說親。
雖然最後那事兒因爲那獵戶沒請到媒人也沒婚書耽擱下來了,可任誰都知道在誰跟前也能嚼林家的舌根子,唯獨不能在趙鐵牛跟前說。那家夥,要是逼急了可是會直接動拳頭的。當然,他也不會對女人動手,隻是會尋個擦摸黑的時候胖揍一頓那長舌婦家的男人。
至于找林家理論,這村裏又有幾個人是林月娘的對手呢?
何氏雖然不知道月娘跟趙鐵牛是咋回事兒,可想着她跟妹子那麽交好,人品自然也不會是個差的。更何況,她這愛屋及烏的性子,可不隻是對李青山而言的,對于李青暖照樣适用。
倆人正低低說着閑話,一低頭就看到小球兒睜着濕漉漉的大眼睛到處瞟,見妗子注意到了自己,趕緊咿咿呀呀的打招呼,小手還一扭一扭的求抱抱。
隻看得何氏跟林月娘抱着小球兒又是親又是心肝寶貝的肉麻着,一會會兒都不願意撒手。林月娘還趁小丫頭的小胖手拍打在她臉上的時候輕輕咬了兩下。
李青暖一撩開門簾,就瞧見倆人寶貝的哄着自家閨女,心裏歎口氣。這丫頭打小就能哄得一群人團團轉,偏偏人家還是個很有眼色的,一瞅見自家娘親唬了臉,就各種哼唧撒嬌吧嗒嘴。就更别提伸着胖的跟藕節一樣白嫩的胳膊,對逗她玩鬧的人無齒一笑了,簡直可以瞬間秒殺一群舅媽心。
“嫂子,你可别誇她了,眼看着丫頭都要成精了。”李青暖接過孩子來,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給她喂奶,“嫂子你先跟月娘去竈房吃點東西,等會你幫我看孩子,我再去吃兩嘴。”
奶孩子可是不容易的,田鐵石現在不在家,裏裏外外帶孩子啥的就得靠李青暖一個,要不是嫂子她們在,她現在估計還正犯愁呢。這上個茅房都得背着這小家夥兒。
不用被拘在屋裏的日子過起來很快,轉眼小球兒也四個多月了。而因爲周記酒館的帶動,不少小館子跟面癱都來田家訂香辣脆跟豆豉了。另外,因爲戍邊調動,趙氏雜貨直接把挂面這種方便跟豆豉的食物送進了衙門,幾番運作下來,倒供應了荊縣的整個兵營。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趙掌櫃自第二個月就直接把挂面的數量翻了幾個翻,結賬更是神速絲毫不拖拉。
随着要貨的越來越多,田鐵石也買了一頭大黃牛,爲了送貨方便,他還買了全套的牛車。九兩七錢銀子,可是把李青暖心疼了個夠嗆。不過看着石大嫂跟嫂子幾個人圍着牛車轉悠的熱乎勁兒,她也頗有種一擲千金的土豪感覺。
田鐵石瞅着媳婦嘿嘿一樂,然後猛地把人抱在車上,也不等她回過神來,甩了鞭子就駕車在村子裏去繞圈了。這日子過得跟做夢似得,這個憨子就算實誠也知道村裏有不少人說自家媳婦敗家,說他倆不會過上好日子,現在他就是要讓那些碎嘴的人看到,自家買了全套牛車。
何氏從竈房鑽出來的時候就瞧見那樂的找不到北的倆人駕車出了門,她忍不住抹了把眼淚,日子總是人一步步的過出來的,妹子是個有福的。
路上碰到不少人,都善意的跟小兩口打着招呼。而五嬸子更是兩眼冒光的瞅着幹淨的牛車,就差說讓她也坐坐了。
至于碰到那幾個跟自己不對頭的人,李青暖也是微微挑眉笑出了聲。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嘚瑟?看你們的臉色不好,我可真開心。
回了家,她心裏頭那股子新鮮勁兒也沒落下去,腦子裏還回旋着自己這算是有車有房的念頭。
别說她矯情白蓮花,所謂蓋新房買小車孩子滿月,這可是算得上大喜事兒呢。
本來心疼自家漢子跑了一天累了,誰知那丫的一顯擺完了牛車,就趁着心裏的熱乎勁兒去搭了個牛棚子。前後也不過用了一天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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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暖捶着腰酸背疼的身子,看了一眼剛剛被自家漢子哄的睡着的孩子,她無奈的歎口氣。自從自己養好了身子,那憨子可就沒了節制,也不知道打哪學了一套死皮賴臉的招數,天天晚上蹭着她。
不過今兒交了不少挂面,她光點數記賬就渾身酸麻了,哪有力氣在跟那個蠻漢子來一場妖精打架啊。
打了個哈欠,她探身親了親小球兒奶味十足的小臉蛋,然後扯過炕上的被子粗粗蓋在身上,一歪身子迷糊過去。
田鐵石洗好了澡,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裏衣進了屋。松開的衣襟子露出他結實健壯的肌肉,順着自發梢蜿蜒而下的水珠看去,隻見有一處鼓鼓囊囊的早就支起了帳篷。别問他冷不冷,他現在可是渾身冒火兒呢。進了屋,看着歪在炕上睡得眯瞪的媳婦,田鐵石下意思的斂了聲響,那雙放光的眼睛也漸漸平靜下來。
“回來了。”李青暖自發的鑽進那個熟悉的懷裏,嘟嘟囔囔的說了兩句話,嬌美的差點就讓田鐵石忍不住了。
拍着媳婦的後背哄着她睡覺,臨了田鐵石還是撩開了自己一側的被子,太熱了,尤其是貼着媳婦軟綿綿香噴噴的小身子的時候。
拉燈睡覺,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李青暖半夢半醒的時候,就覺得胸前多了個腦袋。她還當是在給小球兒喂奶呢,無意識的把尖端頂進“小球兒”的嘴裏。不過也就是瞬間,她就徹底清醒過來。因爲小球兒可不會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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