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_87779再說另一邊,張氏走到李家籬笆外,想了想先露出一個笑,叫了幾聲李家嫂子。王氏聽了聲音,趕緊擦幹手出了門,一看是張氏,立即露出一個笑,把人招呼進院兒裏,嘴裏還熱切的叫着親家。
王氏想到可不是退錢,她還指望着張氏這是來給自己送便宜的。
“李家嫂子,我就不進去了。我今兒來就一件事兒,我家那敗家子兒不懂下聘的規矩,上來就給了你們家六兩六和半扇豬肉。其實那是他爹讓他給家裏買的,這會兒知道誤會了,他也不好意思來要。所以我這當娘的就豁出臉面來跟你讨要回去。”張氏可不覺得自己這番話不厚道,更不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所以開口也沒有絲毫猶豫。
這話一出,王氏的臉直接就陰沉了,這進了嘴的肥肉,哪還有吐出去的道理?隻見她環了胳膊涼涼掃了一眼張氏,再也沒有剛剛的熱切和讨好。
“親家母說這話,那我可不愛聽了。你家田鐵石來提親,可是有媒人有長輩作見證的,這鄉裏鄉親見到的也不少,你這會兒來讨要聘禮,也不怕損了陰德。”王氏的嘴有多毒,她可不在意以後李青暖會不會要在張氏哪裏受罪。
張氏聽了這話,心裏氣的直哼哼,不停暗罵田鐵石那挨千殺的敗家子兒,嘴裏也順帶着說了些不三不四的混話。她覺得,王氏就算在悍,也不會真的跟自己翻臉,畢竟以後李青暖可是要進田家做媳婦的。可她這次是打錯了算盤,這王氏完全是個混不吝,跟她一個路數的,隻認錢不認人。
這會是早起飯剛過的時候,清早趕着涼快幹活的人也都回來了,見田家跟李家又有熱鬧,不免扛着鋤頭或是提着鐵鍬圍在李家籬笆外。一來二去的,大家也就知道,這是兩家後娘潑婦爲了鐵石的聘禮互相揭短兒呢。
見人多了,而且王氏那話也越來越不要臉,張氏直接叉着腰開始翻騰王氏做寡/婦那些年的私密事兒。所謂的私密事自然是跟外村漢子不得不說的那點流言,還有她怎麽不要臉的勾搭上李老漢,兩人吵吵罵罵的說到最後,都拔高了聲音互罵不要臉的賤/貨之類。
李老漢到家的時候,就看到老婆子正攤着雙腿坐在院子裏,那胳膊和身上全是黃土,嚎的也是聲嘶力竭。再扭頭,又見田家婆娘鬓發散亂臉頰浮腫的扶着院子裏的木門,雖然狼狽的很,可嘴裏的罵咧一會兒沒聽。
本來得了信兒,他怕自家婆娘被人打了,這才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可這會兒看到滿院子的狼藉,他隻覺得腦仁兒抽疼。
張氏一見李老漢回來,心裏也是害怕挨打。可看到剛剛拉架的鄉親門,她心思也活泛起來,直接拍着大腿哭嚎起來,那模樣就跟馬上要斷氣兒似得。
“你們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一個幹癟的小丫頭,怎麽就值那麽些子錢?......就算當豬肉賣,那也沒多少斤稱啊......”因爲嚎的有點岔氣兒,張氏狂咳起來,這回的眼淚跟口水可實打實的湧出來了。她的鼻子本來就有些毛病,這會兒一哭就憋了氣兒,那兩行透明的清鼻涕可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剛剛扶着她的兩個媳婦,直接惡心的退後了一步。可張氏是下了狠心要把銀子折騰回來,所以顧不上臉面更不在乎周圍人會不會覺得她惡心。用力吸溜了一下,可鼻子不通氣兒,那鼻涕順着她面部的抖動,直接滴落在下巴上。
“張氏你别給臉不要臉,我家青暖丫頭就算去大戶人家做丫鬟,一個月也得有不少月例,說不準她被大戶家的少爺看重就能做了姨娘。”李氏抹了一把幹燥的眼角,扒拉開要扶自己起來的李老漢,蹭蹭蹭的往前走了幾步叉着腰張口大罵,“你家田鐵石是個什麽貨色?要不是老娘可憐他,怎麽可能同意這門親事?還有你,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麽好貨色啊,這村裏誰不知道你跟田家那個老光棍天天膩歪着。不過我也是佩服你,竟然能讓你家漢子心甘情願的戴綠帽子,就是不知道現在那個被你掏空了的田光棍去找你,你家漢子還會不會給你們騰地方......”
田光棍跟張氏那出事兒也不是啥秘密,聽說當時田老漢爲了套出人家的家底兒,每次那光棍去田家,他都會拿着煙袋鍋子出門,順便還記得把門上上了鎖,給人騰地方。這種事還被田鐵石撞見過一回,鐵石那脾氣,直接把光着身子的田光棍提着扔到了街上。這之後,田家爹娘也算是徹底恨上了鐵石,甚至直接把人扭送去了官家那裏,讓鐵石白白挨了十幾大闆。
不過田家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而且張氏也是真怕會被浸豬籠,所以這事兒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村裏人,因爲沒有真的抓奸在床,所以他們也隻是會在私底下說說閑話,不會真的去招惹了這種丢人的事。畢竟村裏有個說法,見到這種髒眼的事兒,誰沾上誰得晦氣損運道兒。
不得不說,這張氏還真是沾了老話的光,要不是村裏老人流利下來說“捉奸捉雙,拿賊拿贓”,她怎麽着也躲不了沉塘或是被驅逐的結局。
聽了王氏的話,先不說周圍那群人對于她想把李青暖賣去富貴人家當姨娘嗤之以鼻的不屑态度,就說張氏直接就惱羞成怒了,伸手抓靠在門上的門栓棍就照着對方的腦門兒輪了過去。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或是指着撒潑的兩個人勸架的村民,一見這架勢也都倒吸了口冷氣,更有嫌麻煩不夠大的人扯着嗓子就喊了一聲,“殺人啦......”
這還得了,李老漢上前一步就拽住了門栓棍兒,可要真讓他打人,他還真沒那個膽兒。所以他也隻能拿了兇器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幹巴巴的說地裏還有活兒,又扛了鋤頭背了簍子走了。
被人拉住的張氏,擡起胳膊把下巴上黏糊糊的鼻涕擦在了袖子上,然後手指捏住鼻子擤了下鼻涕,并且順手一甩。這還不算,歇了口氣兒的張氏,也不知道從一邊哪個人手裏搶到了一把橛子,直接就輪到了王氏肩膀上。
這下,兩人算是真的扭打在了一起。因爲王氏又肥又高,所以倒沒讓張氏撓花了臉。可張氏就沒那麽幸運了,直接被王氏揪着耳朵勒着頭發往地上摁。心裏發了狠,張氏掄起胳膊就用還帶着黑泥兒的指甲摳向了王氏眼睛,王氏稍稍一閃,就被對方扯住了嘴角。
你來我往的,到最後,王氏騎在張氏的身上,而張氏手裏攥着王氏散下來的頭發使勁兒拽。王氏一邊想去撓張氏的臉,還一邊順着張氏的手勁兒紮頭子,生怕她把自己的頭皮給采下來。還沒等王氏得意,張氏就揚起頭子,直接一口咬住了王氏的耳朵,死活不松口,隻疼的王氏是吱哇亂叫。幸虧有力氣大的幾個媳婦,上前把兩個人拽開。
“你個老娼婦,不要臉的破鞋,老娘今兒跟你拼了。”王氏的狠勁兒上來,直接推來周圍幾個勸架的媳婦嬸子,跑到放雜物的茅草棚子拿了一把豁了牙的鐮刀出來,一邊揮舞一邊喊叫。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狠得怕不要命的。這會兒張氏也看出自己占不到便宜了,丢臉她不在乎,可她怕真被鐮刀割到哪啊。
“你這賤嘴,小心明兒就被雷劈了,這麽大年紀也不知道給你家那對兒小讨債鬼積德......”張氏先是往地上呸了一口,随即往後蹭了幾步,見王氏被人拽住,才扯着嗓子詛咒了幾句。眼見身邊有看熱鬧的勸她,而且王氏又是一幅睚眦欲裂的憤憤模樣,她不敢多呆,叉着腰推搡了幾下剛帶着李大鵬在外面玩耍回來的李秀娥幾下,就紅着臉走了。
事端了了,熱鬧沒了,周圍的村民也張望了幾下,又圍着王氏和李秀娥三個人七嘴八舌的說道了一會兒。最後漸漸散了,不過人們走的時候,大多也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着。當然,這中間外人說什麽話,也隻有人家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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