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小鎮,王牧是遠近聞名的王大傻。以前,每當聽到别人這麽稱呼他,雖然他都表現的漠不關心,但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但此時此刻,王牧真的覺得他是一個大傻瓜!
哈哈哈!
王牧哈哈大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開心,這般堅定。但他也從來沒像現在這般迷茫,這般失落。
十年了,貫徹着和雪姐的約定,已經成爲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期間,他迷茫過,笃信過,懷疑過,懈怠過。
但他到底還是堅持了下來!
現在終于完成了約定,但他的心好像忽然空了!
“雪姐啊,雪姐,你真是給我出了一個了不起的難題啊。不過,我做到了!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
王牧激動手舞足蹈,一時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麽。
“王牧,王牧你醒醒,你沒事吧!”
待王牧終于控制好心緒,這才看清一個長相清麗脫俗的女孩,正拉着他的手臂,一臉擔心的看着他。
不過,王牧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耳畔卻是傳來了一個刺耳的聲音。
“清涵你呆在我身後,我保護你,這家夥已經瘋了!”
蕭若笙伸出右手,擋在張清涵身前,想要把她和王牧給格開。
“請叫我張清涵吧,我們還沒那麽熟,而且他也不會(傷害我),我也不需要你保護!”
張清涵不是個刻薄的人,雖然她也不喜蕭若笙沒臉沒皮喊她“清涵”什麽的。但她向來也懶得去反駁。
但不知爲何,此時此刻,聽到蕭若笙那一聲親昵的“清涵”卻是讓她心煩意亂。
蕭若笙神色一僵,不過,臉皮倒是奇厚無比。
當即做了個防守的姿勢,一副哪怕你不認可我,我也要永遠守護你的架勢!
王牧看着這一切,風輕雲淡。并沒有因爲蕭若笙的冷言冷語而生氣!
雖然他剛剛太過激動,一時心神失守,但十多年的堅持,已經讓他有了常人無法比拟的韌勁兒。
和雪姐的這個約定,已經成爲了他最重要的财富之一。
不過,對于張清涵的善意,王牧倒是内心暖暖的。
雖然和張清涵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這個女孩給他的印象還是相當的不錯。
隻不過,兩人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罷了!
蕭若笙在學校,是有名的小霸王,但對張清涵卻那般恭敬,甚至可以用害怕讨好來形容,是個人也能明白張清涵來曆不一般。
“班長大人,你怎麽來了?”王牧有些好奇。
聽到“班長”二字,張清涵神色頓時一僵。這才猛然驚覺,原來她和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熟!
“那個……”,張清涵小臉有些發燙,本來想了很多開口的方式,但現在居然有些說不出口。
不過,來了既然已經來了,自然沒有退縮之理。
要是此次退縮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我是來跟你……跟你道别的!”
“道别?”
莫說是蕭若笙,就連王牧也有些意外。
高考結束,同班同學各奔東西,該道别的應該早就道别了吧!
更何況,在如今這個通訊發達的時代,若是有心,無論在哪兒都能聯系。何須特意來道别?
“總之,我這次來就是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幫助和鼓勵。我要去外地讀書了,一個和這個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
張清涵說着,嗓子有些澀澀的,眼睛忽然變得脹脹的。
感謝我這些年對她的幫助和鼓勵?
王牧懵了。
若不是早知道張清涵是個心腸很好的女孩,王牧真的要懷疑她是不是個騙子。
貌似自己和她并沒有太多的交集吧!
雖然早就感覺到張清涵對他有些不同,但王牧也從來沒有多想。
畢竟,在同學的這段時間裏,兩人總共說了不到十句話。
更讓王牧吃驚的是,張清涵突然撲到他懷裏,給他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蕭若笙愣住了!
王牧愣住了!
張清涵也愣住了!
在剛剛的那一刹那,她都不知道她的勇氣是哪兒來的。不過,有些事一旦踏出第一步,後面就簡單了。
“你不是傻瓜,也不是笨蛋,在我眼裏,你一直是個勇者,一個爲了夢想能夠不顧一切的勇者。王牧加油吧,我相信你所說的雪姐是真的,也相信你能真正撕開那個信封。不過,王牧你有時候看起來真的——挺傻的——你要保重!”
一口氣把心中所有想說話全部給說完,張清涵一扭頭就跑了,很狼狽!
不知何時,她的雙眼已經淚痕滿滿。
“對不起,我要去曙光大學念書了,那裏對人類來說,就是個新世界。我會帶着你給我的鼓勵,一直走下去的!”
……
張清涵來的也快,走得也匆忙。
王牧這才知曉,原來一直被人當做大傻的他,也有人真正理解他!
而他貌似大傻的行爲,居然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幫助鼓勵了一個女孩。
王牧内心暖暖的,吾道不孤啊!
看着張清涵狼狽而逃的模樣,王牧莞爾一笑。
“還真是可愛的,我美麗的班長大人!”
張清涵的到來與離去,對王牧而言,終究隻是平靜生活的一個小插曲。
看了看已經落山的太陽,王牧連忙往家裏跑去。
這一路,王牧身輕如燕。幾米寬的小溪,一跨而過;累死牛的大陡坡,一口氣沖到頂……
此時此刻,王牧隻感覺,他就像是《功夫》裏的星爺,潦倒十餘載,一朝打通任督二脈,一舉掌握了“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
“媽,我回來了,今天晚上吃什麽?”
王牧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竈台旁邊忙個不停的身影。
“媽,你好好看看,小牧這就給你表演一個魔術!”
王牧認真整理了一下着裝,仿佛成爲了一個偉大的魔術師。
撕拉!
王牧輕輕一撕,那個從前比金鐵還堅硬的信封,就被他給輕而易舉撕開了。
“媽,你看到了嗎?撕開它,原來就這麽簡單!我一直跟你說,雪姐沒有騙我,哥哥真的還活着。現在你不用擔心了!”
王牧擦了擦眼睛,露出一個長不大的笑容。但笑着笑着,眼中的淚水就忍不住滾落下來。
王牧泣不成聲,要是他早半個月撕開這個信封就好了。
要是再早半個月,媽媽就能看見了。她就能看見了!
要是那樣,臨走前,她也不會那麽擔心了。要是那樣,她也能親自從雪姐的口中得知哥哥還活着的消息!
他爲什麽不能早點撕開那個信封,爲什麽!
一想起媽媽在臨走前還念念不忘的名字,王牧的雙手就捏的咔嚓咔嚓直響。
就在王牧撕開那個信封的刹那,一個個光點不斷的凝聚,随即,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少女出現在了他面前。
那個少女含笑,看着他的眼神無比的贊賞和滿意。
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王牧做了一個男子漢約定的“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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