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隻要你練好了雪姐教給你的東西,你就能再見到你哥哥了!”
“真的嗎?”
王牧看着這位美得不像話的雪姐,一時雙眼全部都是小星星。
“當然啦!你哥哥現在可厲害了,就算是雪姐我也需要仰望他。所以,小牧你要加油哦!”雪姐拍了拍王牧的小腦袋,大大的眼睛彎成兩個絕美的月牙兒。
王牧發誓,雪姐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人。直到多年後,王牧依舊這麽認爲!
“我哥哥既然還活着,那他爲什麽不回來,甚至連個音信都沒有!好多人都說他已經死了,我都看見媽媽偷偷哭了好幾次。他怎麽能那麽殘忍?!”
王牧捏着小拳頭,無比憤恨的說道。
“小牧,你哥哥也有苦衷。總之,隻要你練好雪姐教給你的東西,終有一天,你會再見到你哥哥的!”
“那我怎樣才算練好了雪姐教給我的功夫呢?”
“當你能把這個撕開的時候,你就算練好了!”
“這是……信封?這有什麽撕不開的,我現在就撕給你看!”
王牧囧了,這個信封他居然真的撕不開,哪怕是他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雪姐到底是什麽人啊?
依稀記得和雪姐第一次見面之時的場景。那時,他正在和幾個說他哥哥死掉的壞蛋大打出手,寡不敵衆,他自然被打的頭破血流,甚至還被幾人給摁在地上,讓他承認哥哥死了。
但他愣是一言不發,犟的像是一頭倔驢。
那時雪姐從天而降,單手一拂就把所有的壞蛋給趕跑了。滑嫩溫暖的小手在他臉上摸了摸,所有的傷口疼痛盡皆消失了。
王牧隻記得,那個時候的雪姐好美,好強大,似乎就是電視裏經常看到的仙神!
能讓那麽強大的雪姐也需要去仰望,哥哥一定也變得無比強大了吧!
對于王牧的窘态,雪姐隻是會心的笑了笑。
“裏面有雪姐留給你的禮物哦!以後要是你見到了你哥哥,你可以把它給你哥哥看看,你哥哥一定會爲你感到驕傲的!”
“真的?”
王牧的眼睛再次變得閃閃發光。最崇拜哥哥了!
“嗯,我一定會撕開雪姐給我的信封的!”
王牧右手握拳,說的無比的堅定。
“哈哈,那雪姐我的幸福就交給小牧了!”
“這算雪姐和我之間的約定嗎?”
“當然!”
“約定了,這是我王牧作爲男子漢的承諾!”
“哈哈,真像你哥哥!”
“是嗎?哈哈……呐呐,雪姐,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吧,不愧是我哥!”
王牧看着美得不像話的雪姐,滿眼全是小星星。
“你……你你你……胡說什麽呢……我我我......”
雪姐俏臉通紅,一時全然不知所措。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這個承諾已經過去了十年!
而王牧也從一個小學生,變成了一個高中畢業生。
……
時維八月,酷暑難消,烈日雖已下山,但四野依舊宛如一個大火爐。
一個小廣場上,王牧不斷的輾轉騰挪,做着各種極爲複雜詭異的動作。或蹲身,或斜跳,或匍匐,動作前不搭後,給人一種上了鏽運轉不靈的晦澀之感。
但偏偏就是這種極不協調,甚至有種違反運動規律的動作,在王牧的身上卻展現出了一種難言的韻律。
滴答!滴答!
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上、臉上低落下來,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恍若一顆顆明晃晃的白水晶。
“蕭若笙,你說王牧真的會在這兒嗎?天這麽熱!”
一個曼妙的女聲響起,宛如空山鳥語,給炎炎酷暑帶來了一絲清涼。
不過,問出這句話之後,她心裏就有點後悔。
她怎麽會問出這麽傻的問題?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不管是天寒還是酷暑,他應該,不,他絕對會在的吧!
“哎喲,我的好班長大人,我怎麽敢騙你。這王牧在咱們鎮,可是出了名的大傻。你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信封,非說是一個什麽叫雪姐的大天仙美女給他的。說是隻要撕開那個信封,就能找到他哥哥。
所以,這麽些年,這個王大傻,就每天練他那套什麽‘蓋世武功’,這個時候絕對在哪兒。你說好笑不好笑,他哥哥渺無音訊這麽多年,估計屍骨都寒了吧!”
蕭若笙字裏行間莫不透露出對王牧這個大傻子的鄙夷。但同時心裏又有些嫉妒!
昨天晚上,突然接到美女班長張清涵的電話,說是今天要和他見一面。蕭若笙興奮的一整夜都睡不着覺,今天早上更是挑了一早晨的衣服,就是爲了給張清涵留下一個好印象。
張清涵,人如其名,宛如一朵水蓮花,天然去雕飾,美得不可方物。
哪怕蕭若笙“我爸是鎮長”,這些年也沒少和漂亮女生交往,但張清涵這種級别依舊讓他仰望。
對張清涵,蕭若笙也不是沒有采取過攻勢,甚至連他一貫對付其他小女生的手段都用盡了。
但在張清涵身上,蕭若笙知道了什麽叫“人外有人,錢外有錢,二代之外有二代”。
所以,蕭若笙對張清涵愈發的狂熱,但态度卻愈發的恭謹。
本來蕭若笙還以爲張清涵主動給他打電話約他見面,是被他的誠心給感動了,誰知……
說出來都是淚啊!
現在蕭若笙對這個王大傻,簡直可以說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哪點比不上那個王大傻,任勞任怨,當牛做馬,張清涵對他不假顔色。但現在卻屈尊降貴,主動來找那個王大傻!
不就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吊絲嗎!
聽着蕭若笙刻薄的話,張清涵蹙了蹙眉,有些不喜道,“你怎麽知道王牧那是在做無用功?若不是有些真材實料,王牧又怎麽可能堅持那麽多年,而且風雨無阻?”
想起那個略顯消瘦的背影,張清涵就不由想起了她那段最爲晦澀的時光。
是那個背影,是那套風雨無阻的動作,一直鼓勵着她,讓她重拾信心,讓她勇敢的和病魔作鬥争。
要知道,那個時候,醫生已經判了她死刑啊。就連血親都放棄了她,把她丢在了這麽個鄉間小鎮自生自滅。
那時她的世界都是晦暗的,直到有一天,她在窗戶看到了一個“笨拙”的少年。
他的動作是那般奇怪,有時候像隻大烏龜,有時候像頭大懶驢,那些動作總給人一種嘎吱嘎吱的生鏽感。
若不是事先知曉他是個人,恐怕要懷疑他是不是一個即将報廢的老舊機器人。
從那一天開始,這個笨笨的少年,就成了她窗口一道亮色。
無論是刮風、下雨、烈日、寒風……
他或許就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吧!
看到那個少年的背影,她就開始按部就班的打針、吃藥、聽醫生的話,主動地讓那些醫生都意外不已。
有時候,她也學着那個笨笨的少年的模樣,做着一個又一個簡單但卻奇怪動作。後來,這些奇怪的動作也慢慢成爲了她住院生活的一部分!
當醫生宣布她病愈出院時,張清涵激動地熱淚盈眶,奇怪的是,她一時居然有些不舍!
後來,她毫不猶豫轉學了,轉入了王牧所在的那個學校,那個班級!
但那段時光是那般短暫,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和他一起散個步,一起吃個飯。親口對他說聲“謝謝”!
高考,爲什麽來的那麽快?
張清涵看了看天邊的火燒雲,格外的落寞。
感到張清涵有些不喜,蕭若笙連忙解釋道,“他天天堅持不懈所練的,其實就是一百零八個動作,動作很晦澀,做起來格外艱難,但也的确不是什麽秘密!
當初好多大人都看過王牧所說的那個信封,雖然隻是一張紙,但還真的撕不開,有人甚至用剪刀都剪不開,這還真是哆哆怪事。所以,在當時好多人都信了王牧所說的話,鎮上好多小孩都跟着王牧學着練了一段時間。
你不知道,當時那些跟着練的小孩,可真是蔚爲壯觀,起碼有上千人。不過,這套動作的确是沒什麽用,有的小孩在家長的逼迫下,甚至堅持了一年,但連個屁都沒練出來。所以,後來慢慢的就沒有人跟着練了。而且王牧也因此被人稱爲王大傻!”
“看你那苦大仇深的模樣,那個被逼着學了一年的小孩,該不會是你吧!”
張清涵很爲好笑的看着蕭若笙,對王牧的過往很是感興趣。
有一句話,張清涵沒說,這套動作她也練了不止一年。不過,這是她和他的秘密!
貌似,現在還在堅持的,好像也隻有她和他了吧!
想到此處,張清涵内心就有點小甜蜜。
蕭若笙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天天被老爸逼着一起學,還真是一種煎熬啊!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王牧所在的那個小廣場。
小廣場不大,但隻有王牧一個人在揮灑汗水,顯得格外空曠。
蕭若笙本來還想大喊一聲,讓王牧趕快過來迎駕,但卻被張清涵給阻止了。
嗎的,這到底是什麽事啊,這臭狗屎一樣的東西,居然讓老子跟他一起被大太陽曬!
五分鍾過去,十分鍾過去!
兩人哪怕是站在大樹下,渾身依舊完全濕透。
“清涵,看來這王牧一時半會兒也練不完,這鬼天氣熱的,要不先到我的寶馬車裏去歇會兒。我的寶馬可是我爸爸給我考上大學的獎勵,你别說不愧是寶馬,性能就是……”
蕭若笙不斷地在張清涵面前推銷着他的寶馬車!
張清涵有些不耐的瞥了瞥他,“你爸是鎮長吧!”
“是啊,這個鎮在我爸的治理下,現在可是市級模範鎮了,我爸随時都有可能升爲縣長了!”
“鎮長的工資好想隻有幾千塊吧,你爸還能給你買寶馬,真有錢!”
“額……”蕭若笙當即識趣的閉了嘴。
當看到張清涵癡迷的看着王牧不斷地做着一個又一個動作,蕭若笙心裏窩了一團有一團火,恨不得立刻将王牧給抽皮扒筋。
蕭若笙不知道,就在他不斷地想着張清涵一走,該如何炮制王牧之時。
小廣場上,王牧的動作卻是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到了後來完全就像是行雲流水一般,再也不複一絲一毫的凝滞!
當王牧打完最後一個動作時,他忽而感覺整個人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似乎看到了一隻毛毛蟲,破繭而出,化成了一隻蝴蝶!
“這是真的嗎?”
王牧呆愣的看着雙手,一時熱淚盈眶。
“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王牧從心底的大聲地呼喊着。
擦了擦眼淚,王牧自嘲的笑了笑道,“堅持了這麽多年,失去了那麽多美好的東西,其實我還真是一個傻瓜,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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