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開葷
“蘇聯人!”
沐思林猛然反應過來,緊接着他便發現,自己剛才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槍眼。如果不是上校那一撲,這顆子彈将毫無阻礙的打穿自己的肺部,讓自己在窒息與劇烈的痛苦中等待死亡。
“謝······謝謝······”雖然聲音顫抖,但沐思林由衷的說道。
上校咧了咧嘴,卻并不是很在意的道:“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裏的意義,小子,其實我挺看好你的,最起碼你沒尿褲子。”說着,朝沐思林褲裆掃了一眼。
沐思林出奇的沒還嘴,而是尴尬的笑了笑,同時暗自感謝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耶稣基督······反正漫天神佛感謝了個遍,感謝賜予他如此大條的神經,要是真尿褲子了,這人可就算是丢到媽媽的媽媽——姥姥家去了。
“菜鳥!你上還是我上?”上校恢複了先前那副**樣,懶洋洋的道。
“呃?”沐思林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上校說的是蘇聯人。隻是,當他開口說出的,卻是另外一番不相幹的話:“額······上校,能給我支煙不?”他不知道怎麽稱呼,幹脆就叫軍銜。
上校聽罷善意的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盒108塊錢的信天遊黃鶴樓和一個鑲着好幾顆大鑽石的打火機遞給沐思林,道:“你知道的也不是完全不對,至少在奢靡品方面,混沌空間給了咱們開創者相當的優惠。這些東西買一打都用不了一個混沌點。另外,我叫龍傲天,不過你敢叫我全名我就揍你!”說着,還瞪了沐思林一眼。
沐思林忍不住“噗嗤”一笑,畢竟龍傲天這名字實在是被玩兒壞了。他差點兒下意識的開口問龍傲天有沒有“腦殘光環”“把妹之手”之類的技能。不過他雖然沒有節操,但不是沒有良心。他知道龍傲天······好吧,還是叫上校順口一些。他知道上校是想讓他冷靜下來,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上校第一次用了“咱們”這個稱謂,而不是先前一直挂在嘴邊的“菜鳥”。甚至,上校還告訴了沐思林他這讓人無語的名字。
沐思林抽了一口煙,這才感覺好了一些,随即開口道:“龍哥,要是你幹掉這蘇聯人,算不算我的啊?”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上校卻聽明白了,饒有興趣的望着沐思林道:“指導不是組隊,我幹掉的就是我的,與你無關。對了,作爲指導者看得到新人的任務,你好像第一個任務就是幹掉至少十個蘇聯人。”
沐思林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那還是我去吧。”
上校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即指着一個靠窗的角落,提醒道:“那個狙擊點應該是蘇聯人的射擊盲點。”
沐思林聽罷,便提着槍朝那個位置移動過去。
因爲害怕挨槍子兒,他幹脆連身子都不站起來,而是匍匐前進。不過說實話,說成“爬行”應該更準确一些,還是那種笨拙的爬行,看上去活脫脫一隻剛從冬眠中醒來的王八。
不過上校沒說什麽,沐思林則全神貫注。
因爲他們都知道,難不難看什麽的在現下完全無所謂,重要的是如何活着,然後幹掉敵人。
好不容易“爬”到狙擊點,沐思林卻不敢露頭,而是學着像電影裏看到的那般,拿下背在背上地鋼盔,挂在槍上。
可正準備舉起來探探路的時候卻猛然想起一個問題······艹!鋼盔!老子早應該戴上這玩應兒!之前那幾下後腦勺算是白挨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望向趴在不遠處的上校。果然,見那家夥一副憋笑的模樣。
“王八蛋!”暗罵一聲,沐思林端着槍,把鋼盔朝着窗口舉起。
“當!”
“當!”
“當!”
三生脆響,兩前一後,那挂在槍上的鋼盔被直接掀飛,在空中翻着了幾個跟頭便“當朗朗”摔落在地。
望着鋼盔上那三個手指粗細的空洞,沐思林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緊接着便對上校怒目而視,看那樣子仿佛在說:“你狗日的說好的射擊盲點呢!多虧老子留了個心眼兒!”
上校一副無辜的樣子,指了指窗外,然後攤開手聳了聳肩。那意思仿佛是再說:“對于第一槍那個位置,确實是盲點,可蘇聯人不止一個又不是我的錯。”
沐思林沖着上校豎起一根中指,然後把外套那身灰色的德國國防軍軍服脫了下來,挂在槍上,緩緩舉起。
不過,不是像先前一般沖着窗口,而是貼着牆角。
舉到最高位置以後,卻沒有聽到槍聲,可沐思林不放心,而是舉着衣服又來回晃了晃。這次,還是沒有槍聲響起。沐思林這才有些膽戰心驚的拼命靠着牆角,緩緩站起身。
上校在一邊望着沐思林那副恨不得把牆靠倒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沐思林站起身後,見沒有子彈打向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确定自己沒有危險之後。頓時沖着上校再次豎起中指,而且是兩根。
上校也不生氣,而是悠然的伸出一隻胳膊拄着腦袋,好像身下躺着的不是冰冷生硬的地闆,而是一張席夢思天鵝絨大床。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這才伸出手朝着窗外指了指,然後伸出四根手指。
意思很明顯:“外面至少四個狙擊手,你打算怎麽辦?”
沐思林顧不得跟上校生氣,而是光顧着犯難。
他站這個位置,目前看來的确是射擊盲點,但視野也很有限。不知道是那幾個狙擊手僞裝的好,還是真的完全看不到,反正入目之處沐思林是看不出絲毫破綻。
下意識的,他望向上校,希望得到幫助。這一看差點兒沒氣得他背過氣去——上校正躺在地闆上,優哉遊哉的捏着煙抽上了,不僅如此,還閑着沒事兒在那吐煙圈玩兒!看那模樣爽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那兒吸毒呢!
沐思林随手從牆面上扣下一塊碎石頭,朝着上校就砸了過去。
上校看着也不在意,面對飛過來的石頭,捏着煙的那隻手随便一揮,便把石頭打飛。然後,對着沐思林豎起中指,上下晃了晃。
你他喵的還真嚣張啊!
暗罵一句,沐思林便開始左右尋找其他大家夥,準備接着砸向上校。
可就在此時,一陣奇怪的,“嗚嗚嗚”的聲音由遠及近從飛快傳來。
他擡頭望去,隻見不遠處,數架容克轟炸機筆直的朝着他們飛過來。不消片刻,便來到他們頭頂,緊接着便聽到劇烈的爆炸聲!
“開槍!跟着感覺走!”上校那清亮的聲音甚至連爆炸都無法掩蓋。
直到此時沐思林才明白過來,原來上校沖他豎中指不是罵他,而是提醒他配合轟炸機給外面那幾個狙擊手挨個放血!
當下不再猶豫,找了一個相對安全,且視野不錯的窗口,三步并做兩步奔跑上前,架起槍便飛速搜索起來。
果然,原本隐藏起來的狙擊手們被轟炸逼了出來,更有一個倒黴的直接被炸成碎肉,糊在周圍的殘垣斷壁之上。
強忍着胃裏的翻騰,尋找了一個正在朝着掩體飛奔的目标,心中不斷提醒着自己、
跟着感覺走······跟着感覺走······跟着感覺走!
原本正好瞄準着目标的槍口向右一偏轉,在瞄準鏡内空無一人的情況下沐思林扣動扳機。
“啪!”
一聲脆響,先前的目标闖入狙擊鏡的視線範圍之内,應聲栽倒。紅色的血液混合着白色的腦漿沖天而起。
一槍過後,沐思林卻沒有尋找下一個目标,而是猛然坐下,靠着牆壁,發瘋一般碎碎的念叨着:“那不是人!那不是人!隻是一個NPC,對!一個好像空瓶子一樣的NPC!”說着,擡頭望向上校。
上校則漏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道:“你要是這麽想的話就錯了,混沌空間可比主神空間強大得多,你剛才打死的不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而是和你我一樣的人。隻不過,對于他們來說,他們的世界就是人生的全部,而對于我們,隻是未來征程中的一個腳印。看過金凱瑞的《楚門的世界》沒有?他們就是楚門,混沌空間就是電影裏的投資方,混沌管理者就是導演,而我們就是其他的演員。對于楚門來說,那部可笑的肥皂劇就是他的人生,可對于我們來說,隻是參演的無數影片中的一部而已。”
說着,爆炸聲已經停止,上校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望着沐思林道:“所以,想在這裏活下去,就要有覺悟。宰了一切敢威脅你生命的狗娘養的!不管他是劇情人物!還是其他開創者!瞄準,扣動扳機,生命就這樣結束了。或者,你跟我一樣,喜歡刀鋒劃開皮肉的手感?”
話音剛落,兩人所在房間的大門被一腳踢開,一個手拿波波沙沖鋒槍的蘇聯人毫不猶豫的将槍口對準上校扣動扳機。
“哒!哒!哒!”
槍栓的撞擊聲接連響起,血光沖天之下,一顆人頭跌落在地,緩緩滾開,隻留下一道鮮血染紅的地面。
上校将手裏的匕首放在無頭屍體身上蹭了蹭,便重新插回後腰位置。
一腳将無頭屍體踢開,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蘇聯人背後的上校渾不在意的垮了過去,蹲在沐思林面前,淡淡的道:“小子,這個蘇聯人沖着我開槍,結果因爲我夠強,所以我安然無恙的殺了他。可是如果他沖你開槍,殺不殺他先不提,你有把握活下來麽?”
沐思林登時身體顫抖了一下,在這樣狹小的地方,用一杆單發步槍和一柄自動武器對戰?除非首槍命中,不然打偏,或者後開槍都是一樣的結果······死!
不由得,沐思林把手裏的槍握得更緊了。而原本低下的頭擡了起來,望着上校,似乎是想說什麽,可是張了兩次嘴,卻最終沒有吐出一個字。
上校見狀,拍了拍沐思林的腦袋,道:“你不需要,也不能有任何心理負擔。因爲你以後所要面對的敵人都像這個蘇聯人一般,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所以不想死就隻能先宰了他!如果,你的道德觀念讓你必須成爲一名聖人,或者僞善者,那麽就努力活下去,然後變強,強到可以主宰任何存在的生死。否則,就給我老老實實學會殺戮,學會麻木,不然你的頭顱很可能挂在某個劇情人物的腰間,成爲炫耀的戰利品。好好想想吧,這道坎兒越過去就好了,越不過去······”上校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表露無疑。
而沐思林抱着槍,半晌無語。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誰也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沐思林打開任務面闆,隻見任務一變成了“至少殺死九名蘇聯人。”
做了一個深呼吸,沐思林顫抖着,用微不可查的聲音,道:“還有九個······”
上校笑了,他知道沐思林已經初步跨過那道坎,至少短時間内不會因此喪命。
“那麽,出發吧,去尋找新的目标。”上校說着,走到沐思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帶頭離開了房間。
沐思林一愣,可還是起身跟上,然後才開口道:“安全起見,我們是不是應該跟着劇情走。”
上校則頭也不回的道:“沒錯,你這次倒是說對了。整個混沌空間,除了被迫,或者某些瘋子之外,沒有人願意面對更改劇情。因爲混沌空間一般都會安排難度略高開創者當前實力的劇情,改變劇情後便意味着難度增強,以及不可預知的危險。但是,除非影響世界主線,否則獎勵基本上不會有任何變化。”
說到這裏的時候,兩名德國軍官從一個房間内握着武器,匆忙的走了出來,看見上校後立刻敬禮,道:“長官。我們剛才聽到槍聲,是蘇聯人潛入進來了麽?”
而上校也仿佛真的是一名德軍上校一般,朝着兩人點了點頭,說:“敵人已經被我解決了。”随即,便揮了揮手,示意兩人繼續工作。
那兩名軍官見狀便離開了。
這一幕看得沐思林一愣,他不明白兩名軍官爲什麽不像電影裏那樣來一句“元首萬歲!”,還有就是上校居然真的是德軍上校?而且自己爲什麽聽到這些德國人居然說得一口普通話?難不成中文在1942年已經普及全球了?
因爲兩人關系已經并不算陌生,所以沐思林便開口提問。
上校聽罷則道:“先讓我說完,然後再回答你的問題,請有些禮貌。”
沐思林望着此刻判若兩人的上校一開始還有些不明白,可一路上遇到好幾撥德軍之後才想通。這丫估計是怕露出馬腳被人發現,這才裝成這幅模樣。
上校則繼續先前的話題,道:“說到哪兒了?對了,改變劇情。誠然,我們不願意改變劇情,可也不能被劇情所束縛。因爲開創者會因爲軍銜與過往的任務而影響新的任務世界的陣營,甚至位置。比如說我,我在曾經經曆過電影任務世界《兵臨城下》,當時我的軍銜是上尉,正在沖擊校官界限,而那次是随機陣營的單人任務。而我被随機到了德軍,作爲德軍王牌狙擊手康尼少校的上尉觀察手參加了任務,與蘇聯傳奇狙擊手瓦西裏對陣。對了,你那把槍就是康尼少校臨死前贈送給我的。然後,我又經曆了多次任務後重新來到了這次《使命召喚5戰争世界》。因爲是兩個不同,但擁有聯系的世界,所以這次我以德軍狙擊學校高級教員的身份,以現在的上校軍銜進入。在德國人和蘇聯人眼中,我是狙擊學校的上校高級教員,而你就是我的列兵學員。是金發碧眼的純種雅利安人。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甚至能夠查閱到你和我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但你我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麽?”說着,上校停下腳步,轉身望着沐思林,卻不再開口。
沐思林見狀也停下腳步,然後想都沒想就道:“當然不是。”
上校望着他,頗具深意的望了望他,道:“那麽,現在你明白沒有?”
明白?明白什麽?
沐思林一時實在是聽不懂上校在說什麽。
上校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就那麽望着沐思林,似乎希望他自己想明白。
而沐思林卻在這個時候猛然擡起頭,有些不太确定的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本身的存在就已經影響劇情,所以劇情改變不可避免,甚至如果想要劇情恢複到原來的軌迹,還需要我們自己動手。”
“說對了一部分。”給予了沐思林的推斷一定肯定之後,上校重新轉過身,一邊走一邊道:“我們就像一隻蝶蛹,劇情就是包裹着我們的繭。繭終究會随着時間的發展而崩壞,這是不可避免的。而在繭崩壞的時候,我們就失去了這層保護。所以,爲了生存,我們有兩個選擇。第一,限制自己的成長,即在劇情中盡量減少會影響劇情發展的活動,甚至以此維護劇情。第二,不用顧及繭的存才,但究竟是破繭成蝶,還是掉到地上摔死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反過來想,隻要在劇情改變準許的範圍内,我們可以自由活動,隻要關鍵點不變就可以了。這次用你舉一個例子。你代替了那個被此次任務中的主角彼得打死的德國狙擊手,那麽如果你被打死,不管是在現在腳下這座洋樓,還是在大街上,甚至有可能被與彼得在一起的雷澤諾夫打死也不會改變劇情。那麽,這個劇情的關鍵點就是······你被打死。”
沐思林一開始還聽得聚精會神,可到了後面“他被打死”那段,他就覺得上校完全是爲了吓唬他玩兒。果然,他探頭一望,上校臉上漏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但沐思林心裏還是有些毛毛的,忍不住詛咒道:“你丫才被打死!”
誰知,就在此時,槍聲大作!
PS:弱弱的問一句,王八和烏龜一樣,都是要冬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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